第二瓶酒已经见底,白好起身拎了第三瓶回来,打开后,又递给我一支烟。
我以为,她要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但,她没有。
“说这么多,其实我是不想你辞职。”
她靠在我身边,问我道:“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月刊已经保住了。
而且,有那么多的广告客户,已经签了下半年的广告投放合同,甚至还有客户把明年的也签了。
就算接下来一年半的时间里,月刊广告营收工作进展为零,至少保本毫无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谁做主编,只要做好内容就可以。
白好留我,毫无必要。
“我告诉过你,有人认为,月刊亏本,所以需要停刊,是吧?”
“其实,做一年月刊,也就几百万的费用,就算一分钱广告营收都没有,以集团财力,也能承担的起,这点钱不算什么。”
“停掉月刊,只是为了针对我。”
“因为这是我亲手创办的,集团上下都知道,月刊是我的心头肉。”
“一旦停掉,别人就会质疑我的能力,质疑我还能做点什么。这等于断我一臂,等于在我心口上捅刀子。”
“一旦停掉,我在集团的影响力,将会严重受损。”
她抿唇浅笑,说道:“你当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月刊,只是为了情怀?不是的。”
我略感惭愧,深感不解。
保住月刊,对我来说,只是我答应白好的一个条件。
自始至终,我只是为了保住月刊而保住月刊。
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
我真心不清楚,这次保住月刊,对白好意义如此重大。
我承认,在这个事上,我格局小了。
我惭愧。
但我不解的是,这跟不想我辞职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你辞职,我想你留下,继续帮我守住月刊。”
“未来某一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当然,也有可能没这一天,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做点其它的事。”
“总而言之,你在我身边,我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用起你来,会很方便。你若辞职走人,我怕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彻底捂倒,再没翻身余地。”
白好认真的看着我,问道:“你对我多重要,你现在能理解吗?”
我理解什么?
我怎么没听出我对你到底哪里重要来?
我苦笑掩饰道:“姐,你这么说,让我压力很大。”
“张一诺,你让我很失望。我明白,你其实并不理解,对吗?”
白好毫不容情的戳穿了我。
我有点尴尬。
但我的确不理解!
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白好说的让我帮她“做点其它的事”,是指什么事?
打架,我白搭。
杀人,我更不行。
设局挖坑陷害人,我太不擅长了。
我能帮她干什么?
她只说“其它的事”,让我很不安。
“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你理解了。”
白好给我倒上酒。
然后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
这是端酒送客呢?
我都让你很失望了,你也不需要我理解了,那我喝完杯中酒,就可以撤了?
我辞职的事,算是应了?
是这个意思吧?
我心里反倒一松,说道:“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不管怎么说,在你手下这段时间,多亏您照顾。以后用的着我,您随时招呼!这杯我敬您!”
我仰头干掉杯中酒,说道:“我干了,您随意!”
白好随意的把酒杯放下了。
我又尴尬了。
她好歹抿一口也算给面子。
直接放下酒杯,是打我脸呢?
“张一诺,我发现你一个优点。虽然我说我的一些事,你不理解,但涉及到你自己的时候,你理解的特别美。”
白好嘲笑道:“你以为这杯酒是告别酒呢?”
“呃……”
我讪笑。
难道不是?
“怎么想的,怎么忘了吧!”
白好轻轻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
“你以为你放弃过去的一切,你就能开始新生活了?”
“你以为你想重头再来,你就有机会重头再来?”
“你以为做梦呢?”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当你从我这儿辞职离开,再去跟你老婆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会死的!”
“不但你会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包括……哦,你刚刚刻意在我面前隐瞒了的某个人,我就不点破了——他们都会死!”
“他们都会因为你,万劫不复,乃至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