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好一阵,才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这是乔幼南的声音!
乔幼南?
乔幼南!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扑到了铁栅栏门上。
然后,我终于看清了乔幼南。
乔幼南脸色很憔悴,两只眼圈黑黑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颤声问道:“乔幼南,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你……”
乔幼南声音哽咽,一句话没说完,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淌下来。
我也哭了。
我委屈,我难过,我心酸……
最关键的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乔幼南会来看我。
我昨晚在酒会上被抓,不是秘密。
估计我犯了什么事,吴光明他们肯定也不会替我遮掩隐瞒,对外更不是秘密。
在我没有洗清嫌疑之前,我身上终究挂着“坏人”的牌子。
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我以为,不会有人来看我。
我以为,就算有人来,也可能是被惊动的爸妈,可能是得到消息的刘小琴……
乔幼南,你真是个好女人!
你这样的好女人,怎么就落在了吴光明那样的畜生手里?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张一诺,你别哭!你一哭,我也跟着哭,我难受……”
乔幼南隔着铁栅栏,紧紧抓着我的手,抽泣着说道:“你的事,我爸都给我说了,我相信你肯定是冤枉的,肯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不是这种人!”
我使劲点头,泣不成声。
我知道,她说的对,我真的不是这种人!
我也知道,她说的再对,也于事无补,她的话无法证实我的清白!
但我就是爱听她这个话!
她这个话,让我觉得,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抛弃!
“所以,我要跟你讲,你得坚持住!”
“既然是栽赃,就不会没有破绽,不会没有线索!栽赃你的人,也绝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我相信肯定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乔幼南摸出几盒烟,朝旁边递了出去。
我这才发现,在门边还站着一个警察,正是昨晚审讯我的那一位。
警察检查了一下那几盒烟,说道:“烟可以给,打火机不行。”
他把烟全都递给我,然后给了我一盒火柴。
“谢谢!”
乔幼南致谢。
然后对我说道:“张一诺,你是个老实人,我相信你不会是索贿受贿的人!你也要相信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懂吗?”
“……我懂!”
我懂乔幼南说的这些大道理。
我懂乔幼南对我的信任。
我更懂乔幼南不会放弃我的信心。
我只是依旧不懂,我怎么自证清白。
乔幼南说得对,吴光明他们栽赃我,肯定有破绽!
那么,破绽在哪里?
乔幼南走后,我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对我的栽赃,目前看是铁证如山的。
人证,是袁翰林。
物证,是那个装着十万块钱的密码箱。
关于袁翰林,我仔细反思了一下,我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初,我第一次抛出吴光明和黄晓莉的事,拿了十万块试探他。
他很愤怒,很伤心,甚至在我面前慷慨陈词,悲痛欲绝,最后拿钱走了。
这说明,其实他并不是真正让黄晓莉的背叛刺痛了,刺伤了。
他只是为自己不值。
三天后,他之所以把钱还给我,有很大概率只是因为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十万块还是弥补不了他的伤痛。
所以,他才想报复吴光明。
他的纠结、反复本身,就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信号。
他愿意跟我合伙,不过是因为照我说的做,能够让他报复到吴光明,能够让他心理平衡。
但是,一旦给出一份更大的利益,且这份利益足以让他抵消掉吴光明带给他的耻辱的时候,他就会跟我分道扬镳,乃至背叛我!
信任他,是我的错。
我错了,才招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冤。
我想得通袁翰林的背叛。
我想得通我的咎由自取。
但我想不通那个密码箱的事。
那个密码箱被送到东南集团大厦,是小谢帮我取上楼的。
然后,我带回我的办公室打开的。
小谢知道密码箱,但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小谢身上没有疑点。
有疑点的,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