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这个青年的脸,我看着很熟悉。
这个青年的人,我打过多次交道!
但——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已经死掉!
他最后的消息是,在偏远山区的盘山道上出车祸,摔了一个尸骨无存!
他……赫然是袁翰林!
袁翰林?
袁翰林!
怎么会是袁翰林?
袁翰林一个死掉的人,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死后,知道我当初帮他办转正,其实是耍他?
难道他为这事死了都还记恨我?
难道他要来找我索命?
我头皮发麻!
我脸上凉飕飕的!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看到他一脸微笑的走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您就是销售公司的张一诺张经理吧?您好!”
他带着一股诡异的温和,自报家门道:“我叫方同进,是万林石万总办公室新来的高级助理!以后,还要请张经理多多关照。”
他说什么?
他叫方同进?
他不是袁翰林?
我想起来,白好上周五晚上告诉我,吴光明要撤回印刷厂,集团给万林石配了一名新助理。
我记得,白好还说,新助理很神秘,担心来者不善。
我强行定定神,跟他握握手,说道:“方助理客气,你是万总的人,以后请你关照我才是真的。”
“张经理谦虚!项目成功与否看销售,销售成功与否看张经理!我们所有人以后吃喝拉撒,都要靠张经理的努力!”
方同进微微一笑,好奇问道:“张经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哪是哪里不舒服?
我是看到你吓的心里发毛。
我以为我看到了……鬼。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累的。”
我敷衍一句。
我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方助理,您看着十分面善,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张经理别开我玩笑了!我有这个荣幸吗?”
方同进咧嘴笑了。
他说话的腔调,和袁翰林完全不同。
但他笑得,跟袁翰林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我确认我记不错袁翰林的脸。
我确认我记不错袁翰林的笑。
我也确认,我亲耳听到过袁翰林的死讯。
袁翰林发生车祸的时候,沈锐亲眼目睹,还去悬崖边看过。
袁翰林死亡的消息,是魏叔告诉我的。
袁翰林这么一个大活人的生死,魏叔这种老人,不会随便乱说。
“有可能!谁让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呢!”
方同进自嘲的笑了笑,又问道:“对了,张经理,你这是要出去吧?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你先忙,我们有空喝茶。”
他告辞离开,去了别的办公室。
我看他背影,比袁翰林清瘦很多。
我看他步履,这才发现隐隐有点跛。
我怎么看,怎么还是有点隐隐的不踏实。
人的胖瘦,少吃几顿好的和多吃几顿好的,一般都能改变。
腿脚有点跛,有没有可能是车祸留下的?
关键是他的脸,跟袁翰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还有他的笑,跟袁翰林也像是原版复制过来的。
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如果说,还有一点不相像,那就是名字。
一个袁翰林。
一个方同进。
但……
改名字这种事,有什么稀奇?
反正,我也没看他身份证。
反正,我也不可能问他要身份证,查证一下。
反正,我心头压上一块石头,十分难受……
“张经理?”
小谢的呼唤,把我从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之中扯回来。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在回城区的车上。
我扭头看看做我身边的小谢,小姑娘一脸好奇。
我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看你一直不高兴,心里不舒服。”
小谢问道:“张经理,是不是你看销售数据不好,才不高兴的呀?”
这是一方面。
最关键的是袁……不!方同进!
不过,我没法给小谢说。
我勉强笑笑,说道:“忙活这么久,就卖三套房,我心里的确挺不是滋味。”
“没事!挫折是暂时的,未来是光明的!我相信,你经手办的这事,肯定不能只卖这一点!”
小谢给我振拳加油,说道:“我早上在向总监那边说起这事,她也说,咱们是老楼盘,这次活动能闹出点动静就好,没想到还卖出去三套!”
我大感意外。
我真心没想到向秋芸会这么说。
我以为,向秋芸会把这次的活动当做我的丑闻,嘲笑我,乃至四处说我坏话!
坏话?
我想到这个词,接着想起上次小谢被请去向秋芸宿舍做客,曾经悄悄给我说过的话。
“向总监不让我跟你玩,说你不是好东西!”
我心中一动。
我侧身打开我的包,把我的手机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锡纸包里,然后封口。
我这是用沈锐刚刚教我的办法,隔绝手机信号。
沈锐说,锡纸包隔绝的不单单是手机信号,也会有效隔绝监听信号。
我重新放好包,才问道:“小谢,你跟向总监走得近,她都说我什么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