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店长针对陈文慧是有原因的。
她本人的业绩并不突出,只是在巴拉巴拉童装店里工作了五年多,与分管山省几十家门店的二级经理又有些交情,所以才在新开的万象购物中心这边当上店长。
而就是前几天。
负责华东地区的经理张翔来桑川市视察,正好遇上陈文慧接待顾客。
对陈文慧的表现很是满意,检查第二季度的销售成绩时又看到她排在首位,所以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大加赞赏。
这令作为店长的王姓女子心中很有危机感,店长除了有些权力之外,与普通的导购都一样,都得参与销售的。
而她的成绩连陈文慧一半都没有,因此很担心在将来被取代职位。
如此一来。
她怎么看陈文慧怎么不顺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挑刺了。
“陈先生,张总说他正在银泰城的门店,希望您能稍等片刻,他很快就亲自过来给您处理。”小丽放下电话对陈维说道。
“很好,那就等等。”
陈维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刚过十二点半。
游戏提示的时间是两点之前,潜意思就是一点五十九分都不会晚。
陈维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这王姓店长。
“姐,我们坐着等。”
陈维拉着表姐去柜台边的沙发坐下。
“陈先生,外面这些童装?”
小丽低声询问。
“我说了都要,自然不会反悔,麻烦你们帮我包起来。”陈维对她笑道。
能当导购的大多都比较机灵。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肯定得给陈维处理好了才能继续营业。
一位男员工取出个‘暂停营业’的牌子竖在门口,然后就和另外几人一起外面那些货架往店里挪,小丽则去给陈维两人泡茶,至于王店长……
已经没人搭理了。
手里刚有了点权力,就开始膨胀的人很多,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官儿似的,这位王店长就是其中之一。
她本就相当的不得人心。
“陈维,你老实告诉我,哪儿来的钱?”
表姐陈文慧有些担心地小声问:“你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了吧?”
“哪儿能啊。”陈维一阵心累。
编谎话什么的最是累人。
不过中奖也是最靠谱的说法了,自家什么情况,表姐心里头门儿清。
“姐。”
陈维凑到陈文慧耳边说道:“偷偷告诉你,我买福彩中奖了,特别大的奖。”
“特别大是大?”陈文慧追问。
“五百万。”
陈维接着嘱咐道,“我和家里说是五十万,你别给我说漏嘴了。”
失策。
早知道和爸妈也说五百万。
陈文慧这边。
已经被陈维惊了一把,她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还是抬手就要教训。
“你这么个玩法,五百万能顶几天?二十五万买车都买个不错的车了!”
“怎么这么不懂事!”
“还连我小叔也瞒着!”
“姐,我这也是一时气不过。”
“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了。”
陈维连忙告饶加保证,“其实也不算太浪费,如果不是因为开业大促销,这些衣服还卖不到这样的价格。”
“你不是一直想有家属于自己的小店么?我回学校之前就帮你把店开起来。”
“这些怎么够你卖上两三个月的。”
陈维家与小表姐家关系最近。
两家都就不是土生土长的桑川人。
而是来自山省东南部琅琊市,琅琊市别看名称十分动听,实际上发展程度一直很靠后,大半辖地都是交通不便的山区。
陈维他们两家所在的陈家村,更是被群山重重包围,去镇上都得绕两座大山。
所以开放以后外出闯荡的人当多。
陈维父亲陈方与他最亲的五哥,也就是小表姐的父亲选择了桑川。
说句实在的。
这就是除了家人外最亲的关系了。
因为小表姐的事用掉许愿值,哪怕再多一倍,陈维都丝毫不觉得后悔。
“你啊。”
表姐陈文慧稍微消气。
随即又跟陈维叮嘱道:“别以为现在土豪了,你那个女同学就能看得上你,千万不能再给她浪费钱了。”
“姐,求求你可别提了,我肯定不再犯傻。”陈维差点举双手投降。
不就是当了回舔狗?
太难了。
“王峰有句话托我告诉你,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文慧默默补上一记背刺。
“啥?”
陈维表情一窘,那必须不当讲!
“他怎么说的?”
王峰是表姐的初中同学。
家庭同样比较一般,但这人有个大宝贝——一个六位数的企鹅号。
也就是这个企鹅号。
戳破了陈维好几年的蠢梦。
“他说这女的六百不能再多了。”
……
银泰城在桑店区北面。
距离位于市中的万象购物中心六公里左右,开车过来还是不久的。
陈维和小表姐聊了盏茶的功夫。
一位西装革履、个子不高的圆脸光头中年男子就径直推门进店,身后还跟着一对明显是下属的男女。
这位自然就是张翔张总了。
“陈先生,久等了久等了。”
张翔上来就哈哈笑着伸出双手。
“下面人不懂事,让文慧受了委屈,我老张在这儿先替王芳赔个不是。”
别以为张翔身为巴拉巴拉这个品牌的高管,就放不下身份去道歉。
这种涉及到有钱人、特别是有钱年轻人的纠纷最难处理,年轻人最容易冲动。
陈维既然敢拿出二十万软妹币听个响儿,他张翔就得让陈维听的舒心。
天知道如果不让陈维满意。
会不会再花二十五万找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再听个更大的响儿。
一百块钱一天。
就在店里赖着不走,再吹毛求疵地挑点小毛病,或者干脆再门口蹲着和顾客聊聊天,这等事报警也没法。
到时候莫说桑川,就是山省地区的上百家门店说不定都得大受影响。
到底是国外的小牌子。
没背景。
“张总。”
陈维伸手与张翔握了握,接着微笑开口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过刚刚那件事只是个代表,其余的我也从表姐那儿问了出来,我就再给张总补充一件。”
“是,陈先生请讲。”
张翔笑着说了句,接着他摸到茶壶已经凉了,转头吩咐身后一个属下。
“小李,还不给陈先生换壶热茶?”
“张总,咱们这家门店开业四个多月了吧?”陈维明知故问。
“对,四个月零十天,我上周才来这边考察过。”张翔说道。
就见陈维站起身来。
先是伸手指了指店内,正中一个连接天花板与地面的大柱子,然后转头看向张翔:“张总知不知道这柱子什么时候擦的?”
这……我哪儿知道?
张翔顿时语塞,心里隐隐有猜测。
陈维自知张翔没法回答。
“是前天擦的。”
“这柱子开店以来就没有清洁过,因为本身材质的缘故,它看上去不显脏。”
“但就是在这位王店长的命令下,前天我姐爬着折叠梯,整整擦了它八九个小时,从上午九点擦到了晚上六点,中午就下班吃了个饭。”
“而这其余几位没顾客的时候,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有这位小丽帮我姐打了几次水,还被王店长训斥了一番。”
听着陈维的诉说。
张翔面色难看得吓人,这的确是太过分了,已经不是赔礼能解决了。
柱子直径两米有余,高则超过五米。
不容易落灰的材质,经年不处理都无妨的,可王芳居然敢让一米六几的陈文慧去擦?还是一干一天,不允许别人帮忙?!
这亏了没出什么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