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梅虽然心里难受,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陶子,哭的跟天塌了似的,一边哭还一边叨叨:
“我混的算什么呀!还不如你一个打工妹呢!跟着何君好几年了,我图他什么了吗?他可好,现在动不动就冲着我吼,我该他的我欠他的呀!”
姜春梅能够理解陶子心里的苦涩,她跟何君有那种关系,差不多已经六七年了。相当初跟着何君的时候,还是个青葱的美少女呢,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心里的危机感就越来越强烈。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会没来由的跟何君撒娇使性子。她跟何君使性子,实际上是在提醒何君她的存在。
在何君面前,陶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自信。越不自信,她就越是在何君面前撒娇使性子。
弄的何君很腻歪她,男人嘛,都有点粗线条,他哪里知道陶子冲他撒娇使性子是为了引起他的重视哦!
时间长了,两个人的心里便各自有了裂痕。这样一来,陶子的心里就更加紧张了,生怕何君有一天会甩了她。
陶子心里紧张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她在这六七年当中自然而然养成的优越感,这些年来,醉卧风的员工们都宠着她,敬着她,甚至是怕着她,陶子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是打工的了,在醉卧风,她俨然以老板娘自居。
陶子心里也知道,何君是不可能跟她修成正果的,虽然何君与她老婆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好,但他们的联姻,是家族企业之间利益联合的结果,只要这样的联合不拆散,何君和他老婆就不可能离婚,陶子就没有被扶正的可能。
一旦何君把她给甩了,那她在醉卧风就会彻底威严扫地。
所以,陶子现在就像是个溺水的人一样,总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除了她的身子之外,陶子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救命的稻草。而她的身子,也渐渐出现了衰老的迹象,最起码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所以陶子才会变得暴躁。
这样想着,姜春梅已经完全原谅了陶子刚才对自己的无理,作为朋友,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劝劝陶子。
“陶子姐,你别想太多了,老板刚才不是冲你,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点爱面子,可能是因为老刘的师傅第一次来,所以···”
陶子抹了抹眼泪,仰着脸冲姜春梅喊:“你的意思是说我胡搅蛮缠了?姜春梅,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向着那些个臭男人说话,不就是想让刘岩娶你吗?我告诉你,男人都是贱货,你越是维持她,迁就他,他就越不拿你当人看。为了一纸婚姻,你别把自己的尊严都丢了。”
姜春梅坚持道:“可你这么拧巴着也不行哦!你甭管多么刚强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全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你哄哄他也就没事了。”
“你让我哄他?”陶子翻着眼珠子很不耐烦地说道,“姜春梅,我没有你那么好脾气,也不会毫无底线的去惯着男人。我不是吓唬你,你这样软弱,总有一天,刘岩会把你的尊严狠狠的踩在地上,踩的稀巴烂。”
姜春梅发现,她和陶子之间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里。她一直在说陶子和何君之间的事情,陶子呢,却一个劲地把话题往她和刘岩的身上拉扯。很显然,陶子心里面最大的结,是对一个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女人的妒忌。
如果这样的心态不改变的话,那她们之间的交谈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自己说的越多,陶子心里就会越排斥。不幸福的女人,总会把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女人的良言相劝,当成是炫耀和晒幸福。
想到这儿,姜春梅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陶子姐,你和老板这么多年的感情了,绝对不会因为拌两句嘴就淡化了,我希望你们俩能珍视这段感情。”
陶子说:“他珍视了吗?他要是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那么大嗓门的冲着我吼。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在何君的心里,连一丁点的地位也没有,你去告诉何君,我只给他两条路,一是跟他们家那个母夜叉离婚然后跟我结婚,实在不行,他必须跟我生个孩子,他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他一拍两散。”
姜春梅叹息了一声,低着头走出了值班室。
来到刘岩他们这边,姜春梅隔着房门听到,刘岩也在劝说何君呢,何君这一次却死性的很,说破大天也不愿意主动给陶子认错。
姜春梅只好默默地离开了,何君这样的态度,显然不适合跟她谈陶子的要求,那样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
刘岩也不知道何君这次为什么会那么的固执,死活就是不肯向陶子低头,还口口声声说不能太惯着女人,要不然她真的会蹬鼻子上脸。
刘岩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何君和陶子之间,明显的出现了裂痕,而且这种裂痕早已经存在了。今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让他们之间的裂痕十分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刘岩心里很不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希望何君和陶子之间千万别出什么么蛾子。前几天和孔繁军谈话的时候,刘岩已经觉察到中州市市委这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何君和陶子之间的这种关系了,很显然,他们是准备拿这个在何君的身上做点文章。如果这时候何君和陶子之间出了任何差错,很有可能会被一些人利用。
三级扩干会结束后,刘岩回到了钧都市,经过一星期紧锣密鼓的准备,西城工业园区的人事改革工作正式开始了。
报名竞聘的人员,比刘岩原来预想的要多的多,不说平原省这一块,光省外报名的人员就有四万多人,平原省非中州市范围内的竞聘者也有两万多人,中州市这一块,钧都市报名的人数最多,有三百八十多人,其中组织部门和各位领导推荐的有一百三十多人,自主报名的有二百五十多人,中州县、彭华县、葛天县和响水县报名的人数大致相当,均为一百多人,其中领导推荐的占百分之二十左右,商都区报名的人数最少,仅有十余人,而且全部都是自主报名,中州市市直这一块,报名人数接近一百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领导推荐的。
西城工业园区管委会原来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工作岗位,这次被刘岩压缩到了七十一个,参加竞聘的一共有七万多,录用的比率,还不到千分之一。
尤其是西城工业园区一把手的职位,录取的比率为十万分之四点多,也就是说,这个职位,一共有两万多人报名。
对于这样的竞争规模,刘岩的心情是喜悦和紧张加起来然后再被二除,喜悦的是参与的人数大大超乎了他的想像,紧张的是,仅就中州市来说,领导推荐的竞聘人员就有三百多人,这些参与者的推荐人,有一半以上事先都以不同的形式跟刘岩打过招呼,有的是比较婉转的拜托,有的则是颐指气使的命令。刚开始刘岩还有点战战兢兢的,拜托的人多了,他也就麻木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烂账多了不愁,得罪了所有的人,也就无所谓得罪了。
笔试结束三天后,中组部的官方网站发了榜。
发榜的时间是上午九点整,刘岩刚打开网页,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第一个电话是孔繁军打来的。
“刘市长,笔试成绩已经在中组部的官方网站上公布了,你看到了没有?”
刘岩说:“我正准备看呢?”
孔繁军说:“那你先别看了,我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你推荐的何君,笔试成绩是第一名,而且足足比第二名高了三点六分,这个成绩,足以碾压所有的竞争对手,面试如果不出现大的起伏,何君赢得这个职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现在大家都在质疑,为什么你推荐的人选就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呢?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跟大家解释一下。”
刘岩说:“孔部长,这次笔试的题目,是中组部委托有关专家拟定的,判卷工作也是由中组部组织完成的,尽管我参与了考试过程的监督,但具体到某一个参与者的具体情况,我不可能会清楚。另外,在考场监督这方面,中组部也派了两名工作人员来做具体督导,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拨打中组部的咨询电话,榜单的后面,应该有中组部的联系方式。”
孔繁军尴尬地说:“刘市长,你别误会,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有人向我反映了这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向你汇报另外一个问题,这次钧都市西城工业园区一把手这个职位的竞争,参与者高达两万多人,按原来的规定,进入到第二阶段面试的只有三个人,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比率,是不是太高了?或者说,这里面除了成绩这个硬指标之外,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些运气的成分?据我所知,除了第一名何君之外,从第二名到第五百名,之间的成绩差距仅仅有三分。所以大家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一次的考试成绩,可以作为初试,然后从初试的成绩当中挑选出前五百名进行一次复试,这样会对大家更公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