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历峰派我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盗龟蛋!他的职业是驯兽师,可以契约各种异兽,他看中了血脉不凡的白鳞龟,打不了它的注意就只能打它后代的主意。”
穆白不吝辛秘,坦白内情。
“那白鳞龟实属灵龟,它的龟蛋并不是它生的,而是由它日日夜夜吞吐天地之气才孕育而出。可惜,终究还是为人作了嫁衣,人,最厉害的不是手里的功夫,而是脑子里的功夫,阴谋诡计总是层出不穷。”
“自从丢失了龟蛋,那白鳞龟的脾气也就越来越暴戾,要知道以前的龟湖里可不会有什么人脸鱼,水蝎子这些恶心的怪物。”
没想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历村长,背后也行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于心底里暗自警惕,日后若是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提防些才是。
“再说得了灵龟蛋的历峰,孵化后发现契约不了,也是,就凭他那样的蠢物!怎么配得上天生地养的灵龟,结果他却想出了一个更加歹毒的办法,便是直接把小白鳞龟兽炼了,将其骨其血其肉其魂统统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凝成的龟壳哪怕高他两级的我也打不破。”
“所以,那血,是历峰的!”我才恍然大悟道:“你和他战斗过,得到他的鲜血不足为奇,你知道他的血里藏着小灵龟的哀嚎,老龟嗅到一定会不死不休,所以你趁胡达取龟涎的良机,陷害胡达!”
“你先是给波才仁下尸虫制造混乱,摘取吸血草,然后再把历峰的血涂在胡达的头上,自己却用吸血草完美地清理了手上的鲜血气息,成功让老龟盯上了胡达!”
如此一来,其中缘由就大半理清了,只留最后一点也是我最搞不明白的地方,杀人动机!
“但是,你要那个小子的命干嘛?他曾是你徒弟,他的爹还对你有恩,你费尽心机要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穆白只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冰冷地说:“为了一个机会,胡达一死,胡药师怎肯罢休,高层必将出动为其报仇,甚至连历峰也不得不去,到那个时候我就有机会……”
“穆哥,村长派我来请杨名。”一个谄媚的声音打断了穆白,穆白有些厌恶地斜了来的那个胖子一眼,夹起异兽肉吃了起来。
肥肉几乎盖住眼睛,肚子腆得老大的胖子对穆白的无礼也是有心无力,干脆直接对我说:“走吧,你小子运气真好,听说这次立了大功,胡药师亲自上村长那里点名要奖励你,估摸着以后也就不用住在这里了。”言下之意便是我要脱离奴身了!
“什么!”“靠!”
听着周围奴隶的惊叹,我自己也是微怔,还以为这才是奴隶生活虐主的第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变成最后一天了,记得刚一会儿小鱼还跟我开玩笑,倒是一语中的,就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因?
我故意表现出强抑狂喜的模样,跟着胖子一路走,中途我羞涩(演技)地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许乖,是个没什么用的天赐之人,职业就是“吃货”,什么都吃的那种,这想来的确是一种让人汗颜的职业。
许乖给人的感觉人如其名,乖巧,老实,友善,讲话还很幽默,总爱自贬,算是天赐之人当中的一股清流,虽然不知道穆白这个“大恶人”为什么讨厌他,反正我是挺喜欢他,不一会儿便同他有说有笑,互称朋友。
村长历峰可以说是有月村的土皇帝,除了不叫村民给他下跪以外,其他皇帝所拥有的特权他几乎都具备,精力尤其旺盛,记忆中,我长这么大就陆陆续续喝了他十多次婚酒,最小的老婆比他的女儿要小五岁!
住的也是村中豪宅,这里建筑行业不发达,多木建筑,唯独历峰家砖石堡垒,占地很广,除了会客寝食的前厅,他还有一个后花园,据说里头奇珍异植,异兽流连,美人嬉戏,一般人进去不得,最是让他宝贝,题字刻石,名为“琼师园”。
听上去也稀奇,这里社会的吃穿住行都挺落后,可是文化气息却浓郁,村中之人无论老幼青壮都识得字。尤其是那教书先生郭子钦,明明一生从未踏出村门半步,却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百草兽虫,有孩童曾戏问他的老师是谁,结果他却仰头大笑道:“吾师,天地也!”
我自然没资格观那“琼师园”,入了精悍护卫把守的门阶,沿着通幽小径两三拐,有个小院子,园中有棵繁花锦簇的小树,树下几张藤椅拱石桌,胡药师正与一英俊青年共饮蜜酿,瞧那包装“我”以前也吃过,但肯定远不如眼前这瓶胡药师的珍藏。
“靠,这家伙又变帅了!”没错,那英俊青年,就是穆白口中残暴无仁的历峰历村长,今年五十二高龄,别人是越活越老,这家伙倒好,上了三十之后容颜一年比一年年轻帅气,什么剑眉星目,面若桃花,肤白貌美皆适合他,他是真的很白,肌肤如玉,不知羡煞多少美人!
记得有一年庆,历峰曾妆成女人,同他二十六位伴侣齐出场,竟无一女能够胜他一分一毫!
从前的我身为低微,没什么机会能见历峰这样的大人物,他喜欢深居简出,只有在一些大型活动现场我才能远远望上他几眼,而今换了个灵魂,内心反而更受震撼,像他这种男人,放在现代那就是人中妖孽!男性公敌!不,可能得不到他的女人们也会对他百般妒忌吧!
“你就是杨名?”声音十分悦耳,宛如玉石相击,我甚至不敢多看这个妖男几眼,生怕自己会产生“恋爱了”的错觉。
许乖拱手回道:“村长,他就是杨名,本来还在和穆白同桌吃饭呢,吃一半就被我给唤来了。”
“噢,那我问你,你认为穆白此人,如何?”历峰再次发问,我暗恼许乖这个死胖子真多嘴,干脆改名许白(吃)得了!
“回帅村长,我认为穆叔这个人太过于心高气昂不择手段,而且不顾人情,才会教唆我爹犯下大错,也连累了我苦命,我素来怨他,他素来愧我,但是无论怎样的关照也赔不起我家破人亡的损失!”这回答全是实话实说,在厉害的人物面前,谎言才是最大的愚蠢!
“说的好,真是个机灵的小子,来,我赏你一杯百花酿。”我从历峰手中接过那晶莹的石杯,触碰其指之时,一股诡异的寒意袭遍我的全身上下,体内无眼梦魇如临大敌,全力施展起异能来。
百花酿中有百花香,一杯入喉,三天饮食喝水,都有香气余味,不同于前世百般凡俗享受,花酿我是真的喜欢,历峰我也是真的怕,一旁的许乖还在偷偷为我刚才的回答竖大拇指,我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在他那张宽圆的胖脸上!
“哈哈,从达儿那里就听他对你赞不绝口,甫一见面更觉投缘,峰侄,我看这事就定下吧!”胡老头看上去对我很是青睐,笑得皱纹满面,抚须连连。
历峰嘴角微扬,一枚花瓣正好落于他肩上,却真是人比花美,“既然胡老开口,历峰末敢不从,杨名,今后你就去胡老家中当药仆,一定要好生珍惜这机缘,如若再犯错,可就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那没有机会指的是什么,心头一紧,向着历峰和胡药师各施一礼,毕恭毕敬道:“多谢成全!只是帅村长我还有一个小请求,奴隶小鱼对我有恩,她虽为村俘,为奴多年却勤勤恳恳,我也不求帅村长能赦免她的身份,只求村长能够将她赐在我手下,如有差池,责罚我便是!”
历峰被我几声马屁称呼逗笑了,我知道,越是长的好看的人越爱听别人的夸捧,不过涉及村俘兹事体大,他陷入了思考,便成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倒是胡药师,老好人的口吻,又帮腔道:“好个有情有义之人,那女子我也有所耳闻,极为手巧,就让她服侍你的起居,也算是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的一点报答!”
胡老头简直可爱,都帮我说到这份上,历峰也只得勉强答应,又嘱咐了我一两句其他,便叫许乖带我退去。
一离开两位大佬的视线,许乖的表情就立刻丰富多彩起来,“可以啊杨名,你小子还真有种!连这种要求都敢提!”他勾住我的肩膀时,我感觉我的全世界都是肥肉。
“不过话说那个女奴好看嘛?还是救过你的命,你可知道刚才那一幕有多凶险!村长平日里最烦那些让他考虑的事情,因为他不像我一样喜欢动脑子,所以要不是胡药师力挺你,你刚自由的人生可能还没开始航行就得翻船!”
“什么叫不像你一样喜欢动脑子!”我一边负重不堪一边无语。
“其实也没什么,她一点都不好看,只是比其他人对我多了那么一点善意。”
“善意?那是什么玩意?”许乖停住脚步纳了闷,我一把向前挣开他的束缚,然后转身故作潇洒道:“善意就是一种能让人愉快的东西,有时一文不值,有时却足以救你一命!”
“噗!”许乖笑了,丑的一批,他对我说:“杨名,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