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菲没有察觉到蒋靳廷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问道,“那你父母呢,也在A市吗?”
蒋靳廷沉默了一会,才应道,“嗯。”
乔雨菲习惯了蒋靳廷的冰冷,所以,也不觉得他现在的沉默寡言,有什么特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沙滩上也已经没有什么人。这里到底是郊区,入夜之后,不似白天那么热闹。
乔雨菲打算回去的时候,蒋靳廷却说,准备在这里再待几天。
大抵是还在为超市的事生气,乔雨菲也没有强求,走的时候,乔雨菲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递给了蒋靳廷。
“这是我的代步车,我平时也不怎么用,留在这里给你开吧,这样也方便一点。”
蒋靳廷愣了一下,接过去之后,就一直攥在手心里。
怕他觉得尴尬,乔雨菲挥了挥手就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到蒋靳廷回过神来的时候,乔雨菲已经走了很远。
将车钥匙放进了口袋里,一直握着,蒋靳廷一度陷入了沉思。来到海城,就是想要躲避那些繁乱的事情,可他明知道,很多事情从他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根本躲不掉。
来海城也将近半年了,蒋靳廷很喜欢这里的一切,加上乔雨菲的意外出现,让他更加眷恋这里的生活。
每当他心情阴郁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图书馆的氛围,可以让他暂时忘却那些,大海的包容,也让蒋靳廷暂时的豁然开朗。但他不知道现在的一切,还能维持多久。
顾家。
顾启明在休养了一天之后,终于能够下床,他满脑子都是乔雨菲,一睁开眼,一口饭都没吃,就嚷着要见乔雨菲,最后在顾康华恼怒的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遍之后,才终于消停一会。
到底被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又断水断粮那么几天,身体终归是吃不消的,好在年轻,恢复的也快。挂了一天的葡萄糖,顾母又炖了好多滋补的汤,喝下去之后,才恢复了一些。
顾康华这两天几乎没有合眼,先前是因为顾启明被唐兆基带走,后来,是因为唐家的那无礼要求。
顾家没有祖传的家业,全靠顾康华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虽然顾启明没有顾康华当年的魄力,在年轻人中也算是翘楚了,顾康华以为,顾氏能在他的手里一直发扬光大,没想到一件年轻人的婚事,居然要了顾家手上一半的股份。
顾启明是独子,他不可能看着儿子出事,眼下如果不答应,又有什么别的办法?
房间里,顾启明喝完一碗燕窝粥,急着要下楼,顾母拦住了她。
“启明,听妈一句,别再去找乔雨菲了。”
顾启明一颤,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废。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顾母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
她轻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唐家要求你和唐晚立刻结婚,除此之外,还要顾家一半的顾氏股份,为了这件事,你爸已经两夜没有睡觉了。”顾母说着,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启明啊,顾家就你一个种了,你别再为了一个女人,让爸妈担心了,行不行。”
顾启明两条腿都在打颤,他扶着柜子站了起来,不顾顾母说的话,跌跌撞撞的就下了楼。
看到父亲坐在客厅里,顾启明提高了音量,吼道,“股份,我可以给,但是这个婚,我不会结!”
听到这句话,顾康华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顾母跟了下来,一边拉扯着顾启明,一边劝说道,“儿子,你别说了,算妈求你了,行不行。”
老爷子拄着拐杖却依旧摇摇欲坠,他指着顾启明,气的不停打颤,“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知道顾家一半的股份,值多少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家业都不要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顾启明一点都不躲避,甚至走到了顾康华的面前。他仰着头说,“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和唐晚结婚,我心里从头至尾就只有乔雨菲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我情愿终身不娶!”
顾启明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从订婚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释怀,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事?自己最在意的女人一直在身边,却轻信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以至于这几年对乔雨菲一直冷漠疏离,他居然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是有人在作假。
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顾启明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些庆幸。庆幸的是,乔雨菲一直是干净的,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娶别的女人。
顾康华面色铁青,举着拐杖就朝顾启明冲了过去。
顾母吓的魂飞魄散,赶忙拦在了中间,她拉扯着顾启明,“启明,你少说几句,一个女人罢了,以后多的是,你干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顾启明半点没有动摇,“我就要乔雨菲,别的女人,我都不要!”
老爷子的拐杖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重重的砸在了顾启明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不闪不必,依旧站的笔挺,等着被顾父打。
但顾康华又一次举起拐杖的时候,却忽然呼吸急促,面色青紫,整个人不停的摇摆,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康华!”顾母惊叫一声。
咚——顾康华重重的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发出巨响。
顾启明这才回过神来,记得扑了过去。
“爸,你怎么样了,爸!”
救护车是十五分钟后到的,顾康华的呼吸和心跳早就紊乱了,在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早就没了意识。顾启明和顾母一同上了救护车,顾母一直在哭,而顾启明在旁边,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
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顾康华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主治医生出来,下达了病危通知,顾母吓的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顾启明也慌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可能会断送父亲的性命。
这一刻,他对唐家的恨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