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上的钟声悠悠的传来,清晨刚下过雾的台阶上还是湿漉漉的,这会还未完全干透,虚度走在石阶上,由身边的几个心腹扶着。
虚度一行人打扮成了香客,并没有大肆的铺张,刚刚清晨起来的时候肚痛又发作了,这会虚度才舒服了一些,在太阳山上的时候。
听说普天寺的主持是一位法号福源的大师,修行极深,这次上去虚度打算捐赠大笔的钱财,然后见一见福源。
终于爬到了普天寺的门口,虚度气喘吁吁,这会太阳也升起来了,然而今天却有些奇怪,山门紧锁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唯独有一个老和尚站在普天寺的大门口念着佛。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普天寺今日不再开方便之门,而且与施主无缘。”
老和尚刚一说虚度的几个手下就叫嚣了起来,但虚度却笑了笑,拦住了他们。
“师傅,我今日来这里只想要捐一些功德钱,供寺庙的修缮,你看这样.........”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了,贫僧已经说过,你与我佛无缘,还是下山去吧。”
虚度还是不肯下山,在门口与老和尚胡搅蛮缠了一番,这会他的饥饿症状又出现了,虚度马上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一些食物来吃了下去,虽然还有饥饿感但轻松了一些。
这一切老和善都看在眼中,他叹了口气说道。
“施主,你这病怕是有些时日了。”
虚度马上点点头,他开始说明了来意,想要让普天寺的福源大师给他看看。
老和善呵呵的笑着点了点头。
“贫僧就是福源。”
虚度的眼中马上闪烁着光芒,他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个老和尚不一般,马上跪拜在地上希望福源能够救他。
“施主你请起来,贫僧不是什么神医,治不了你的病。”
福源走下了台阶拉着虚度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施主,老衲教你一个方法,把金银之物磨成粉末,配合着水一起吞服下去,或许可以解除你满腹的饥饿。”
才刚一听完马上虚度就让旁边的手下们照做,下山去了,虚度坐在地上,这会这阵饥饿感又袭来了,他一脸难受的坐在了地上。
福源在他的面前盘坐了下来,给虚度讲了一些佛理,不一会虚度的手下上来了,端着一杯温水拿着一些金粉,洒在了水里递给了虚度,他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肚子里一阵暖流,虚度瞪大眼睛看着福源,奏效了这个办法,虚度不再感觉到饥饿,有了饱腹的感觉,他拍打着肚子。
“好了,大师真的好了,谢谢你,真乃神僧。”
马上虚度就吩咐人拿了一包金子给福源,福源没有拒绝而是收了下来。
“感谢施主的赠金,贫僧在余下的时日里会为施主念佛上公的。”
而后福源告诉虚度,他的肚痛是长期的饥饿感引起的,但教他的办法不能根治这病痛。
“大师,你救救我,究竟呀怎么做才可以?”
虚度只想要快点把病治好,他很清楚,病痛对于当权者来说是什么,如果不赶快把病治好了,他肯定会尝到丁厽死前的那番滋味,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唯有放下一切,回到以前。”
一句话让虚度愣住了,甚至有些愤怒的看着虚度,要他放下现在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师。”
福源摇了摇头。
“施主,你这病只是刚刚开始,如果你无法放下一切,症状会越来越严重,饥饿会伴随你一生,吃下金银也只是暂时的,但长期下去或许金银都无法填饱你的肚子。”
虚度离开了普天寺,他虽然有些害怕,但要放下一切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奇怪的是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感觉到饥饿感。
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肚子竟然也不疼了,虚度马上吩咐人给了他一杯金水,喝下去后那饥饿感马上就消失了。
再次回到了权力中心的虚度,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他需要吃下一些金银的东西来抵御饥饿。
在天下的局势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虚度的家业再次膨胀了,他趁着战乱发了一大笔横财,又用这些钱财救济了一些饥饿的地区,为的便是不让这些没饭吃的人反叛,皇帝十分赏识虚度,又给他升了官。
短短的两三年里,虚度已经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但唯独有一点,他在吃下金银珍宝缓解饥饿的周期越来越短了,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差,体形也越来越胖了。
甚至上朝都需要人搀扶,终于某天在朝上,虚度正在说话之际,突然间肚痛无比躺倒在地,惨叫了起来。
仕途随着他的这一声惨叫结束了,他给命令回家乡去养病,虽然虚度不愿意,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虚度回去的同时让人把自己的大笔财产已经搬运了回去,他很清楚,不少下面的人都盼着他倒台,然后好上位,所以他决定先回去修养一阵子,等情况好点再回到权利的中心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家乡后,各阶层的人都出来迎接了虚度,但唯独不见他家乡的人。
随后虚度才听闻,他以前出生的那个镇子已经荒无人烟了,因为那地方闹鬼,很邪乎死了好多人,而死掉的都是男人,都是肉给人啃蚀殆尽,只剩下一副枯骨。
听到这么骇人的事情,虚度并不相信,他就在城内弄了一个较大的府邸安心的住了下来,然而回乡后,虚度的病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现在的肚痛好像里面有一块大石头一般,饥饿感不管他吃下多少金银也无法消除了,反而越来越严重,经常饿得在房间里大喊大叫起来。
某夜,虚度好不容易睡着了,但在梦中,他却梦见了一个女人,温媚,这个给予了他太多的女人,笑颜如花,还是一如当年虚度见到他那般。
“温媚,温媚........”
黑暗中虚度喊着抱住了温媚,但手臂上马上传来了一阵坚硬的感觉,恍惚间虚度看了过去,哪里是温媚,明明是一副骷髅,而且嘴巴咔咔的动着,发出温媚的声音。
“你回来了啊。”
虚度惊醒了过来,但第二天他就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他很害怕死亡,死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就没有了,特别是这些大量的钱财,他舍不得也不愿意放手。
而府内也出现了怪事,死人了,第一个死去的是一个护院,晚上还好好的,但第二天一早起来却死了,而且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护院浑身的肉都没了,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以及平日里穿的衣服。
一个接一个的男人死了,府内出现的恐慌,虚度已经无力再管这些了,他的子女们请了一些道士和尚来,来的和尚道士当晚就死了。
人们飞也似的逃离了虚度府,甚至服饰虚度的心腹也跑了,只留下了虚度一个人,他干脆搬到了宝库里住了起来,旁边就是大量的财宝,他终日就靠着这些财宝果腹。
奇怪的是虚度也不见瘦下来,反而越来越胖,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
虚度在等候着死亡,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这些钱财对于他来说无比的重要,他谁也不会给,死也要和这些钱财死在一起。
某个寒冷的夜晚,一抹微风吹了过来,宝库的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抹紫色的裙子在风中飞扬着,虚度惊醒了过来,他害怕的看着,他还记得那是温媚平日里喜欢穿的。
“是你吗?温媚?”
眼前的女人背对着他,而后咯咯的笑着猛的转过头来,虚度惊叫了起来,和他梦中所梦见的尸骨是一样的。
“你爱我吗?”
眼前的尸骨趴在了虚度的身上,他大喊大叫着。
“爱,我爱你,当然爱你........”
这具骷髅在自己的身上不断的摸索着,虚度吓得汗流浃背,他哭喊着,不断的求饶着,渐渐的温媚起身了,她缓缓的飘了起来,发出凄厉的嚎叫来,消失在了夜空中。
此时的虚度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马上一阵剧烈的饥饿感袭来,虚度马上抓起了大把的钱吃了起来,不断的吃着,吃着,渐渐的虚度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两眼瞪圆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身边的财宝四散,虚度死了。
恍惚间虚度醒了过来,看着下面已经死去的自己,他十分不甘心的哭泣了起来,然而身体这会轻飘飘的,一股剧烈的黄风出来,卷住了虚度把他拖拽了出去。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给你钱。”
眼前是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枚小葫芦,但对于虚度所说的并不理睬,直接把他装入了葫芦里。
等虚度再次见到外面的时候,已经给戴上了镣铐,由一些看起来当差的人押解着。
“原来我已经死了吗?”
虚度凄凉的笑着,他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只能一直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