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衍智多近妖,此时带走沈陌黎,定有所谋。作为亓衍灵魄的沈牧北,智虽差亓衍十万八千,推测不出亓衍所想,却也深知亓衍脾性。
“灵魄太吵,本尊暂不想要。”亓衍不耐的将氐貉玉佩丢往一旁的沉渊,转身径自离开。
只留尚处在目瞪口呆的沉渊停留原地,殿下竟为那女子,把灵魄都丢了一边了。要知殿下万年间,可是费尽心思在找当初遣散各处的数个魂魄,从不近女子。方才竟破天荒的抱起了沈陌黎,想来殿下必是动心了!
他匆匆收起氐貉玉佩,往幽穹圣殿赶去,今日的一切惊爆天人,他要速速回去与起鸢分享。
……
群鸟自身旁飞过,沈陌黎靠在亓衍怀中,不适的动了动。前生今世,她还未让哪个男子抱过,而面前的男子和她不过初次见面,他便抱着自己飞行九霄,确实让她别扭的很。可是男子强大的气息,饶是她奋力反抗,恐也无法挣脱。
看着近在眼前男子那撩魂魅魄的俊脸,沈陌黎不满的努努嘴,自戒指中的小巧木盒内取出若脂散,快速涂在左肩。
她与亓衍实力悬殊太大,眼前断然是逃不掉,那她不如借机疗伤,日后好伺机再逃。贯穿的伤口在若脂散的作用下快速凝结,不多时便止住了喷涌不止的鲜血。
亓衍看着怀中波澜不惊的沈陌黎,老神在在的径自疗伤,眼中一睨:这女人倒是临危不乱,不知自己是敌是友,不知要被带去何处,还能悠然在自己怀中疗伤。
他凌空加速,故作不经意一抖,若脂散直接从沈陌黎戒指中散出,飘落虚空下。
若脂散虽能止血,医治表层伤口,却是治标不治本。贯穿筋骨的伤,只用若脂散,是必然好不了的。他本打算带她到目的地再做系统疗伤,但若脂散愈合了表皮。他若不快些,恐连神医都无法透过表皮,看到她筋骨伤势。
他若直接告诉她,不可涂抹若脂散,想必怀中这戒心满溢的小女人势必不会听。那不如直接散掉来得简单。
“你!”沈陌黎后牙槽直咬,愤然瞪向亓衍。最后并未再言语,转头看向虚空。她心中恨不得将面前这男子劈做几截当柴火烧了,奈何他们身处天穹,这反抗掉落,她可还不会飞啊……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早晚她要将他当柴火烧了!
亓衍漠然无视怀中愤天恼人的小女人,踏步疾飞。
不多时,一片昏暗阴冷的森林浮现眼前,巨树间死气浓郁,冷峭气息自森林深处散发而出,声声似嚎哭的惊悚怪音,在森林深处此起彼伏。
沧冥巨森!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沈陌黎面前,常人看到这阴森至极的森林,定会心生警惕畏惧,可这森林却让她倍感亲切。
玥狐,你在这吗?沈陌黎心底默想,在她未留意的皙白手腕上,心月狐图腾微微一闪……
亓衍自虚空中飞至沧冥巨森深处,在崖壁间一处奢华建筑前落地。
几只嬉戏的九尾狐一见男子,化身五六岁的孩童,跑来拜见:“恭候殿下归来,沧冥居一定已清理干净。”孩童敛容屏气,妖娆的五官刻画在纯真童颜上,却无丝毫违和。
亓衍点头表知:“命百足蛛前来。”斜睨一眼九尾狐,踏步流星走入殿中。
沈陌黎看着面前的男子,目露惊色:沧冥巨森所有灵兽,应皆听命玥狐,又怎会转而听命于他?
九尾狐族武道境界皆在超越高阶的圣阶以上,素来轻视人族。就算偶尔有一只九尾狐被强者虏获,也会宁死不从,绝不会听命于人。可眼前这几只九尾狐,面对他怎会如此乖巧听话?
沈陌黎灵光转动:兴许可以从这男子身上得到些许玥狐的线索。但她并不急着问,对方身份未知,她还需设法知晓他与玥狐的关系再做下一步打算。
沉思中一道近在耳畔的慵懒声音传来:“沈姑娘如此迷恋本尊怀抱,本尊定不介意。”
邪肆低沉的声音一下将沈陌黎的思绪拉回眼前,她挣扎下地。方才明明是他强行将她抱起,现在怎成了她沉迷他的怀抱了?见过脸皮厚的,却也没见过这厚比城墙的。
“公子怕是想多了,屋内有些气闷,公子若无其他事,我想出去走走。”沈陌黎看向窗外,浓郁的雾气缭绕,几株钴蓝色的蛊心草在巨树边的雾气里若影若现,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她想在眼前这男子口子套出点玥狐的线索,有蛊心草相助,必然简单许多。误食蛊心草后,旁人可随意从误食者口中问出误食者心中的秘密。中蛊心草毒素的人脑中会产生幻象,在自己并未察觉的情况下统统抖出心中秘密。
“本尊名为亓衍。沈姑娘伤势未好,还是在屋内稳妥。”亓衍肆意依坐石桌上,眸色深沉的看向沈陌黎。薄唇轻抿,杏眼微眯,周身气息妖冶如魔。
沈陌黎回眸,黯然心动,世间怎有如此俊朗的男子。他虽和沈牧北长相一样,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分明是在拒绝自己外出的要求,言语间却让她觉得有几许关心之意。
一阵沙沙声打断了沈陌黎脑中的百转千回。一只灰褐色的蜘蛛自天窗上悬挂而下,数百只细如银针的腿在空中回荡。
寻常人如若看见百足蛛,不吓得尖叫矿跑,也会冷汗涔涔。但沈陌黎看到它,却十分亲近。前世她受世人追杀,多次伤重危及性命,都是百足蛛为她医治。天下医者,纵是神医也未必有百足蛛的惊世医术。
她不自禁伸手轻抚百足蛛剔透的眼珠,百足蛛全身是毒,眼珠中但藏剧毒,但它不释放,便不会中毒。沧冥巨森中,无论本地灵兽还是外来人族,皆惧畏百足蛛。莫说触碰,就是看到也要远离它。
前世,她便知百足蛛的寂寞。而百足蛛最喜的,是抚摸它的眼珠,这还是前世玥狐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