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在翔还将手抚上翔偌面庞的一瞬间,翔偌肌肤上那略带粗糙的质感,让他近乎于瞬间将理智重拉归于现实,再度迅疾的把手掐捏在翔偌的脖颈上,力度更比早前大上了数倍。
“父亲,我知你记恨我,可是……”翔偌话说至一半,在见到翔顿的靠近时顿时猛起一股蛮力,在翔还尚未反应过来的须臾,瞬间拉扯开翔还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直冲到翔还面前。
一支长剑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余,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寒风,直接刺入到翔偌腹中。多多殷红血花,在剑刃穿刺的瞬间,在翔偌的衣裳上绽放。
顷刻间,刺眼的红在触目惊心里让人望之胆寒,看之生惊。
无数鲜血在这一瞬间淋漓奔涌,所有的怀疑在这一时刻尽数从翔还脑海中被一扫而光。
“偌儿!”翔还再顾不上所有,一把扶住身体摇晃着往一旁倒下的翔偌,苦由心生的喊道。
亲手让翔偌被灭宇兽吞噬,再见到一番如此血腥的场景,翔还的理智几近在刹那间被情感所压制到尘埃般大小。
无管面前人是否是真正的翔偌,源自父爱的心,让翔还痛苦不堪的扶着怀里那个怀中插着一柄利剑的孩童,那种生离死别的苦楚再次涌上心头,让翔还的心几近要被碾碎。
“逃……快逃……”翔偌只看翔还一眼,便将目光再次移到了翔顿身上,手中虚弱的推动着翔还,恨不得一推将翔还推至九霄云外避难般。
见到翔偌那般神情,翔还心底的苦楚再次涌起。他紧紧地抱住翔偌,泪珠在不经意间已遍布满脸。无限苦楚自他的神情里流露,让他瞬间仿佛失去了一切般。
“医者,医者何处?”在极深的害怕折磨下,翔还耗尽全力大喊道。
“不……父亲……莫管我……逃!”翔偌却是一把拉住翔还的双手,断断续续的劝阻道。
戏演全套,借着翔还对自己亲儿的歉疚,翔偌更打定了主意要让翔还与翔顿决裂。
借着沙族人识海内的记忆,他清晰地察觉到沙族长者地位平等,手下更分管了不同族人。
在这些听命于不同长者的人当中,听命翔章的自然最多,尔后便是翔还与翔顿。而翔安因出身关系,乃是长者中拥护人数最少的长者。
翔还虽是罪人,但因素日的人脉积累,并未让往日里忠心于他的族人有所动摇。纵使被沙族人当成叛族之人问罪,在大难之中,还是有忠心者暗中为他解绑,这才使翔还有将翔偌抓住的机会。
沙族人在险境中,目光自然被吸引到他处,翔还却是把一切看得清楚。这便是他打开沙族内乱的一个契机,唯有趁乱,他才可能与虎谋皮,从白焰燃烧不止的大火中,暗中窃取一二廖葛花的火苗。
强横无比的白焰与常年困在此地的焦躁,加之终日不得心中期盼已久的宝物,使翔偌此时焦急无比,不得不在此时安排些凌乱之象,以达成目的。
“偌儿,莫怕,哪怕天塌地陷,父亲都会护着你的。”翔还不断安抚着怀里的小人儿,在见到医者赶来后,轻缓的将翔偌交至医者手中,这才拔起长刃,怒视于眼前正错愕无比的翔顿。
在耗费魔气赶到此处时,翔顿仅是觉得翔偌可以,想过来规避族人对翔还的误解,揭开翔偌身上的谜团。
岂料谜团未被揭开,他却先被翔偌所坑害,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刺杀了翔偌。
回溯适才事情发生之间,翔顿着实不曾做过何事。仅是在族人目光皆被翔偌吸引间,翔顿面前忽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直飞刺向翔偌的腹部。
对于长剑何时出现,又缘何刺向翔偌,翔顿着实与族内其他人一般迷茫。
然此时的翔还已被血腥之景蒙蔽了双眼,又哪能听得进翔偌的半句解释?
他纵身挥着手中的长刃,便要往翔顿身上扎去。
曾经翔偌的死、如今翔偌的死,在那片殷红里瞬间重叠,让翔还心念着曾经的翔偌并未被自己害死,如今面前的这人,才是真正谋害翔偌者!
这是为规避自己责任的一番思绪,在那缕思绪的怂恿下,翔还对翔顿的愤怒更燃烧到了极致。
“住手!”一抹黑炎却在瞬间,打在了翔还挥动的长剑上,给了翔还一个措手不及。
顺着黑炎疾飞而至的方向,众人回眸一看,这才发觉沈陌黎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沙族人跟前。
雪白的衣袂飘飞在沈陌黎周边,衬着她未施粉黛的如雪肌肤。樱红唇角上勾着的那抹淡笑,让众人只是一望,便觉得威自笑意中蔓延千里。
这是沙族人在与沈陌黎相处这般久后,不曾见过的沈陌黎。他们望着面前这个略显陌生的人,心中竟瞬间有了些许期待。
如今沙族内混乱不堪,族人更是苦不堪言。他们急需有一人,带领他们劈波斩浪,求得一条生路。沈陌黎不言自威的别样神情,让沙族人在不寒而栗中又有着点点渴盼,希望着沈陌黎如今之态,能带他们理清面前之事,使他们逃离这地。
唯有翔还,见到来人是沈陌黎后,反倒冷哼一声道:“传闻魔兽历代契者皆公正刚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除了翔偌,翔还在世间早已没有其他挂念。既然翔顿要将翔偌杀害,翔还便是破罐子破摔,也要抹杀去这个要杀害翔偌之人。
仅是他忘了,翔偌早已在他亲手酿造的阴谋中死去,更忘了面前这个看似替他挡了一剑的孩童身上,疑点当真多到数不完。
翔还咬牙切齿的话,听在众族人耳中,使不少族人眉间微蹙。
按翔还这般说,分明便是在指责沈陌黎好坏不分,不配当魔兽契者。对于还试图依仗沈陌黎离开此地的沙族人而言,这般说辞,着实对他们不利。
哪里听到翔还之言后,沈陌黎却是加深了笑意道:“还长者此番话说得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