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后,阿霖如临大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回王府,不过脸上的镇定自若已然消失,显得麻木呆滞。
吴兴耀也不废话,也没发现狼王的异样,“如何?人查到了没?带回没?”
阿霖撇了一眼吴兴耀,当初,自己之所以跟随他,就是因为此人做人做事大大捏捏,性子直,有一说一,敢作敢当,相对于柳飞雄的阴狠毒辣,他更倾向此人,外加柳飞雄的强硬逼迫,他不得不投奔此人,借他这棵大树乘凉,结果事情一帆风顺。
可熟料会有今日之祸,现在看来,自己当初还是太过单纯了,此人才薄智浅,不堪大用。
“回世子殿下,人在柳飞雄手中,此人阴毒邪异,不好对付,不会轻易把人交出。”阿霖有气无力的说道。
吴兴耀脸色一沉,重重的拍了把桌子,轰的一响,大为震怒,“柳飞雄,又是他,哼,老是搅和我的好事,此事断不可退步,一定要把那胖子弄过来,即使不弄过来,也要让那小子看上一看。”
落日余晖,却无一丝染过阴气深深的刑房,不过,宁阙却是满不在乎,像这种阴暗处,他反而觉得更为安全。
寒月慢慢升起,丝丝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靠近,宁阙给杨永信使了个眼色,另外一人被一计手刀击昏。
小悠看着十字架上的宁阙,朝着杨永信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没想到此人手段高明,竟然能控制牢役,这么一想,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宁公子,世子今日派狼王去柳家,当场看到了那胖子,不过之前狼王与柳飞雄之前就有些恩怨,听说被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呢!”
杨永信面色陡然一凝,看向宁阙的眼神由敬畏变得恐惧,心寒,想不到此人手段如此了得,一个时辰就将此女整得服服帖帖。
宁阙手腕扭了扭,手上的镣铐咔咔作响,淡淡回应道:“世子什么反应?”
“世子勃然大怒,点齐人马,本欲找柳飞雄理论,可后来被明王压下了,最后也不了了之。不过世子今天一肚子火,谁都不敢触他霉头,家里的玉器,瓷器,字画,桌椅,不知被他毁了多少。”
宁阙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寂寥的夜空中,蓦然显得沉闷,黑如墨水般的云雾缓缓沉淀,离地面近了几分。
随后宁阙又问了一些相关事宜,取出了曾经仅剩不多的春艳凌波粉递给她,说了使用方法,才遣散了小悠。
宁阙眉宇间有些喜色,矛盾重重,有机可乘,双方势同水火,却被上面的人压下,只需星星火焰,鼓动下面,一旦双方拦不住,最后一点就燃。
一夜过去,柳飞雄似乎变了个人,热情款待着熊耿龙,好酒好菜,美女如云,两人相谈甚欢,昨日的不愉快已然烟消云散,“熊兄,听说你熊家富可敌国,生意做遍七国,不知这虎阳郡可有产业?”
“产业?这是什么东西?来来来,亲一个”。熊耿龙一个纨绔子弟,对于这方面完全不懂。
柳飞雄眼角露出丝丝诡异,有些不屑,也不生气,呵呵笑道:“熊兄,我可听说了,和你一起来的兄弟被吴世子抓了,正在严刑拷打。昨日你也见了,竟然派人想把你也抓过起,估摸着不会有好事。”
熊耿龙一怔,满面的红光瞬间垮了一半,他这人虽说缺点一大堆,好吃懒做,好色成命,不过唯有一点,重情义,如今宁阙陷入牢笼,他也想出出力,可一来实力太低,二来手里无权无势,怎么可能如日中天的世子,瞬间一副苦瓜脸,闷闷不乐。
柳飞雄惋惜道:“宁阙既然是你兄弟,那也是我兄弟,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熊兄还未接掌大权,使不出力,不过作为兄弟的我,愿肝脑涂地。”
熊耿龙闷着头,不说话,这人话说得冠冕堂皇,一套一套的,昨日看到对付狼王的手段,就知道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今日又唱这出戏,必有深意,象腿粗的手臂一把捶在桌上,咣咣,“吴兴耀竟敢拿我兄弟开涮,我必饶不了他。可我人微言轻,柳兄若肯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柳飞雄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抱着那虎背熊腰,双手却只到了腰侧,那腰,跟水桶还粗,惺惺相惜的抹了两滴眼泪,说道:“熊兄,你必然可以帮上忙,这虎阳郡中有四大势力,其中之一就有你熊家,熊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不计其数,有数个财团,虎阳郡就是其一,听说背地里驻扎了一支军队。”
熊耿龙神色一凝,想不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打着熊家财团的主意。面色露出惊疑,“什么,我熊家此处有财团?唉,可惜,我虽贵为少主,却没资格动用,不然必定杀伤门去,救出宁兄。”
柳飞雄露出奸笑,一切顺理成章,但凡商贾之辈,皆是蝇营狗苟,不过却有一点却紧守着,不彻底得罪任何势力,凡事留一线,如今这熊少主肯出面,只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动熊家财团。
而赵家和柳家,向来沆瀣一气,一根绳上的蚂蚱,一齐抗住明王府,仰起鼻息,想要翻身太难,如今借助熊家财团,联合一些小势力,不说扳倒吴家,最起码要他挪一挪步子,腾些位置,分些矿脉,让他们也扩充扩充。
而他柳飞雄,作为此事的促成者,必将名震大晋,众望所归,日后也能一呼百应。
两人一拍即合,稍微添油加醋,随即就应声而动。也许,就连宁阙也想不到,柳飞雄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利用这芝麻绿豆点小事,想要推推明王这座大山。
之所以胆子这么肥,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过是之前司徒家一举奠定乾坤,威势盖住了皇室。现在司徒家如日中天,大肆扩张,所过之处,行人莫不是绕道而行。
他也眼馋此事,若是促成此事,他柳家岂不是司徒第二了,中兴就在他手中,昨夜合计了一夜,至于他老子,都被他说动了心,全权授予他,统全大局。
“少爷,昨日街头巷尾闹得沸沸扬扬,阿霖被柳家如此羞辱,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瞧这柳家十之八九就是冲您来的,存心跟您过不去。”小悠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不着痕迹的从怀中掏出宁阙昨夜给她的东西,摊开一抖,竟然化作无形,赫然就是春艳凌波粉。
吴兴耀昨天被训斥了一顿,灭了肝火,今日又听到此言,本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凭什么他堂堂一个世子却要跟一个市井之徒让步?虎阳郡正在看笑话呢?此事若不妥善解决,他以后也就不用在这混了。
看着一旁还在添油加醋的小侍女,气不打一出,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小悠苦着腔,“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行了,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吴兴耀憋着一股子火,无处发泄,双目有些发红,看着卑躬屈膝的小悠,已然初具规模,恶向胆边生,一把舀起花苞,步入房内。
杨永信徘徊在柳府附近,荡来荡去,想要找下人打听消息,可又担心东窗事发,最后买通了一个路人,让探听了一下虚实。
局势酝酿了一天。
夜里,宁阙听到熊耿龙与柳飞雄把酒言欢,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勾勾搭搭,像有龙阳之好一般,心中忍不住一阵恶寒,这两百来斤的胖子,不是要吓死人。
心中推测,柳飞雄此人才智手段皆是一绝,从他玩弄狼王于鼓掌之中就可看出,而此刻与熊耿龙关系如此密切,若内里没猫腻谁信啊!十之八九把自己身份说了出来。
“杨兄,你明日先在外面守守,胖子要是不出来,你就直接冒充角斗场的下人,说去看望一下,找个没人监视的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