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两侧墙壁上镌刻的魑魅魍魉越发生动,活灵活现,竟然在墙壁上游走,大堂顶端竟然撒下一丝丝明灭不定的暗淡光辉,森然的鬼影在堂内穿梭浮动,倒映在众人脸上,一声声瘆人的惨笑如同刺耳的摩擦玻璃般在耳边回荡流转。
宁阙心里发毛,这些光影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却能勾起内心深处那一丝丝冲动和热血,至于怯弱反倒是没有,让人摸不着头脑,嘴角一勾,看着对方暗光下惨白的脸面上挤出的几丝快感,也不着急,反问道:“司徒少爷,是不是只要找出证据我与夏渊明有不共戴天的死仇,就宽恕我无罪?”
余靖江口中细密尖锐的牙齿左右摩擦了一下,暗道此子奸诈狡猾,之前两方的争论一直往夏渊明与他有仇上扯,如今又来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若没证据还好说,万一真有什么铁证,岂不是说无罪释放?
司徒雷登等人一顿,左顾右盼,都拿捏不准两人之间的仇怨有多深?宁阙是否真有铁证?
司徒雷登色厉内荏道:“宁阙,你巧言令色,莫不是想玩文字游戏?残害同门,死有余辜,休要狡辩。”
宁阙讥讽的歪歪嘴角,不屑道:“顾左右而言他,残害同门?真是可笑,若我真判了死罪,那你等英雷社岂不是全要陪葬?我也是同门,你等残害我,害死我了,那不是死有余辜?真是天大的笑话,想杀人,被反杀,自己不中用,还怪别人,寡廉鲜耻,愚不可及。”
“你,你,你,混账。”司徒雷登大发雷霆,口里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俞仁海眼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很明显,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宁阙更胜一筹,一个没脸没皮生活困苦之人,饱受磨难的人如何会在意些许口舌之争。反倒像司徒雷登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金枝玉叶,雍容华贵,怎么可能是对手?上前一把拦住怒火中烧的司徒雷登。
“好了好了,你们这样没完没了,浪费时间,宁阙,此番的确是英雷社带人围剿于你,这点毋庸置疑,你若是真与夏渊明有死仇,且有证据,可免死罪。”余靖江有些看不下去,哂然一笑,将案桌上的二郎腿挪了下来,十指交叉,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趣。
宁阙一听,不喜不悲,侃侃而谈:“余师兄,英雷社派人围剿于我,是否也违反了门规?理应严惩不贷?我被动还手,生死之间,哪还有轻重缓急,自己废了死了,只不过自取其辱,怪不得他人。”
“好了,桀骜不驯的小子,你这嘴可不比你这身子骨差多少,现在你是被告,我是主审,怎么你小子还一副大义禀然,质问不断?”余靖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神
情有些不耐。
司徒等人心底没谱了,这小子鬼精的很,气定神闲,说不准真能反咬一口,愣着头。
宁阙傻笑两声,舔舔嘴皮子,身上缠绕的黑玄钢咣咣铛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撇过眼看了一眼四周,悠悠叹道:“夏渊明那小子那东西曾被我废了,你说他恨不恨我?”
此话一出,尽皆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司徒雷登嗤之以鼻,戏谑道:“哈哈哈哈,这也算证据?满口胡诌,夏渊明已死,那东西已然自然也就没用了,况且说不准你昨日使了手段,废了他下身也说不定。”
宁阙也不回话,双腿盘坐,扬起身,神色自若,反倒意味深长的看着余靖江,等待他发话。
“苏龙,你去查探下夏渊明那东西,晦气,人死如灯灭,想不到还要看那不吉利的靶子。”余靖江双目一闭,双脚又高高抬起放在案桌上。
苏龙朝着宁阙瞟了一眼,目光阴冷,几步上前,粗鄙的把裤子一拉,双目微眯,摇了摇头,冷声道:“靶子确实已废,时间还不短。”
余靖江也不废话,静静的等着司徒等人的辩论,熟知对方也傻了眼,愣是半天连个屁都没放,阴冷的大堂内只有鬼物鬼泣之音,风啸嘁嘁,宁阙扭了扭脖子,反咬一口道:“余师兄,我也告,告英雷社,犯下门规大忌,聚众闹事,伏杀于我,挑拨是非黑白。”
余靖江哈哈一笑,震得在空中缠绕虬结的魑魅魍魉纷纷化作烟云,渲染在两侧墙壁,轮廓一丝丝聚拢,清晰可见,昏暗中透出一缕缕璀璨的光点,最后守得云开见月明,最后一丝昏暗被冲淡,烈日高悬,刺得宁阙眯了眯眼睛。
“宁阙残害同门,虽迫于无奈,然证据确凿,不容置喙,发往黑魔涯三个月。英雷社,聚众闹事,围剿宁阙,技不如人,倒打一耙,滋生事端,死不姑息,不过事出有因,蒙蔽鼓内,惩罚三百颗伪灵石,此事揭过,日后若再生事端,同罪而论。”余靖江忍俊不禁的寒着声,呵呵一笑。
司徒雷登感觉不妥当,跟自己预料有所偏差,一人打了一巴掌,不清不重。一侧的俞仁海一把拉住正欲反话的司徒雷登,阻止他发话。
宁阙也不惊讶,对于这处置已然谢天谢地,毕竟就算再怎么有理,犯了铁律毋庸置疑。一起身,一躬身,一欠身,至于黑魔涯这地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朗朗道:“在下心悦诚服。”
司徒雷登不甘的撇过头,仍旧点了点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甚是不悦,不过欠了欠身道:“余师兄,三百灵石可否宽限几日?”
余靖江也不多话,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也不
多闲扯,转身而去。苏龙苏虎两人架起宁阙,往外走去。
苏虎看着面色不改的宁阙,赞扬道:“宁师弟真非常人,发配黑魔涯也能如此沉着稳静,日后必成大器。”
宁阙困惑道:“师兄,不知黑魔涯是什么地方?”
苏龙一愣,这家伙,感觉就是个愣头青,时而牙尖嘴利,时而迷糊蛋,辨认不清,看他神情也不像是明知故问,淡淡道:“宁师弟,这黑魔涯乃是一高不可攀的山堑,壁立千仞,异常险峻,三面陡崖,只有一出路,却被层层封锁,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在陡崖之上,刻画封灵之符,压制灵气。而内里,藏着三教九流,作奸犯科,乃至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相当于一个牢狱。”
宁阙顿了顿,却不知有何不妥,疑问道:“这又如何?关押在内的即便全是牛鬼蛇神,与我互不相扰,各不相干,自扫门前雪,难不成内里还有玄机?”
“哈哈哈哈,看来宁师弟果真不知,那鬼地方,称之为魔,也不为过,那地方本就是灵气逸散之地,稀薄荒芜,而太戮殿前任殿主,选了那处三面环崖之地,作为太戮殿的囚笼,三崖之上,刻画禁灵之符,排挤穷山恶水的灵气。内里之人,嗜灵气即命,没有灵气,皆是凡夫俗子之辈,只能拼拼气力,比较拳脚。”苏虎阴阳怪气的拍了拍宁阙的膀子骨,“像你这类刚进去之人,是最大的宝贝,说不准能搜刮些灵石来,切记财不露白。”
宁阙一听,心中反倒大定,荒芜之地,他这捉襟见肘的灵气等阶可有可无,反倒这一膀子气力,越显珍贵,至于灵石,恐怕在其内比之人命还贵。
一行三人,速度不快,走走停停,穿过跌宕起伏的密林山涧,越往里走,灵气越发淡薄,昏昏沉沉的落日穿透层层青翠欲滴的绿叶,斑驳陆离的光圈从额角一直移动到身后。
“这还得多久?”宁阙显得有些不耐,随着行山过水,四周山峦或高或低,或陡或平,身上架着的锁链不知不觉中勒出一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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