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阙语不惊人死不休,侃侃而谈,“在下本为宁家少主宁阙,想必大家也曾略有所闻,却被傅家那妇人假借宁家之势,欺上瞒下,多次谋害于我。如今我前脚刚踏入清河郡,后脚就有人意欲除之而后快,实在令人心寒。”
哗哗哗……
一言半语惊醒所有人,没想到这侃侃而谈的少年郎,竟是曾经那个瘦不拉几的病秧子,如今潜龙在渊,宁家恐有有一场不小的事端啊!
“什么?”傅清霍舌头打转,双目爆突,对于宁家的这个废物,一直讳莫如深,谁也不愿旧事重提,免得遗留祸根。没想到终归还是回来了,还来了一记当头棒喝,让全清河郡的黎民百姓做了个见证,王者归来。
在多看了几眼后,其身形酷似,虽精气神有了质变,可那模子却依旧如故。傅清霍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对方精于算计,前有谣言,后有自己追寻而来,再有当众打脸,恐下一步浩浩荡荡的闯入宁家,与那傅清妍一决雌雄。
傅清霍找了找人群中的空档,正想溜之大吉。正想看好戏的众人哪能让他如此轻易溜掉,围成人墙,肩并肩,虽然被推得七荤八素,可总算挡住了去路。那矮个子见事不可为,早已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宁阙起身,理了理周身的灰尘,看着惊慌的傅清霍,耻笑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傅清霍,此刻竟然是个缩头乌龟。”
手上动作可不慢,一道赤影掠过,人群立马后涌三步,脚踏脚,胸贴胸,挤来挤去。傅清霍眼见无处可逃,恶向胆边生,既然如此,那也只能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拿了这小崽子,借此要挟他的同伙,杀出一条血路。
丁仁济正想出手帮衬,马温摇了摇头,抿着酒水,甘之如饴。
宁阙大喝一声,“来的好。”拳拳相抵,不过,相较而论,宁阙的拳势奇快无比,赤焰滚滚,异常狂暴,可灵气底蕴差上不止一筹。傅清霍的拳势也不落下风,凭借着炼灵五阶的修为,稳压宁阙一头,灵气雄浑,双臂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灵气流,如同翻江倒海的双柱般搅动,打得宁阙连连退步。
“斧山跃”,傅清霍眼中寒光越演越浓,也不在留手,双拳一并,化拳为刀,两臂齐下,足可开山裂石,焰云滚滚。宁阙见势不对,可空间狭窄,避无可避,外加周围尽是人群,若擅自暴动,恐波及人群,到时伤及无辜是小,毁了名声事大。
双拳化爪,如同缠丝手般朝外张开,忽而朝内挽去,利用双肘那承担巨斧之力,利用双手的旋绕来化解其余力,化开开山裂石之力。
傅清霍手斧下去的瞬间,眼中笑意凝固,没有想象中的一斧两断,只有一声脆响,去势受阻的瞬间,一股搅动瞬间将双臂扳开,缠绕其上,四臂缠搅在一起,根本拉伸不开。
傅清霍也是身经百战,随机应变,周身狂涌的赤红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光辉,传导至汗毛上,“金毛抖”,如同扎手的钢针,汗毛根根竖直,扎入宁阙手臂,一时间,无数血孔。
宁阙面色凝重,没想到化解对方的上一招,借势缠绕其手,又来了这么古怪的一招,手肘关节本就酸痛难耐,如今两条手臂皆是血流不断,伤上加伤。
局外人纷纷惋惜不已,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实力虽说不错,可相较于傅清霍,还是愣了点。
宁阙面色极寒,这点小伤全然不在意,对方技高一筹,死死的压制这自己,令他错愕,不怒反笑,“有意思,想不到你不仅大刀御使得厉害,这尺寸间的拳脚也生得如此厉害。”
晃了晃酸痛的双臂,血液慢慢凝固愈结成疤,又一次欺身上前。这一次,宁阙不在留手,一道道淡淡的血色气刃锋利如刀,隔着两三丈,都能感觉到强劲的破空音啸。
傅清霍察觉不对,双臂上的金色汗毛陡然垮落,金光散落,形成两条金臂,双手和拢一并,砰的一声,金臂上出现一道浅浅的白印,“小子,这是什么招式?”
宁阙不闻不问,此人比他想象中的难缠数倍不止,招式毒辣凶狠,异常老练。化掌为拳,砰砰砰,三道带着淡淡血色的气崩飞出。
傅清霍仍是防守,从背上抽出大刀,不过没有手柄,横在身前,砰砰砰,退了三步,嗤笑道:“小子,无论你怎么诡异,实力摆在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摆脱不了我的法眼。”
宁阙双目越发深邃,没有惊慌失措,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寒冷,身影骤然靠前,拳爪齐用,夹杂着防不胜防的气针,气掌,气啸,一招招,一式式,皆是有板有眼,可硬是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使脚下蓝光闪烁,双臂抽出绿色的枝条,也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
傅清霍一手捏着刀尖,一手端着刀下端,稳得不行,刀尖上火焰攒动,如同钢丝上跃动的小火人。
数道青色藤蔓触碰赤刀之时,一分为二,竟完全挡不住赤焰的锋芒,龙盾重重的轰在刀刃上,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四射而出,叮叮叮。
周围人群腾出的位置越来越宽,外围人越聚越拢,脸贴脸,脑袋往上窜,脚尖高高踮起,个别胆大的直接站在细窄的红包横栏上,亦或侧卧在横梁边沿,甚至有的抱在紫色圆柱上,侧头而看。
百招过后,仍是胜负不分。宁阙虽比不上对方老练油滑,沉稳厚重,却有着对方无法媲美的五行轮转,相互配合,外加神出鬼没的练气之道,能与之周旋下去。
随着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打出了真火,宁阙一计大腿竖劈,用力过猛,直接将二楼的木质地板劈出一条又粗又宽的口子,木屑簌簌落下。
傅清霍更不是吃素的,双手中的两尺长的刀身在手中如同跃动的鱼儿,异常灵巧多变,气势雄浑有力,大刀如长剑般轻灵,毫无违和停滞。每一道刀影掠过,一道道金色的刀痕印在地面,形成一条条又细又长的刀痕,透过地板,刀影穿过地板,深深的刻在一楼大厅的柱梁上。
久战不下,分立而开,宁阙吃了不少亏,该因对方吃得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经验丰富。
傅清霍面色却是越来越担心忧虑,这小子,就两年功夫,竟成长如此地步,自己百招都拿不下他,虽说实力并未全然爆发出来,一则是周围环境不予许,二则是那坐着一动不动的几人,自顾自的喝酒夹菜,好似跟此无关。
“好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如今羽翼丰满,宁家正好缺少像宁少爷这般英气逼人,潜龙在渊的后辈,相信傅夫人看到了,也会甚感欣慰。”傅清霍也懒得打下去,想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他,并无可能,就算拿了下来,自己也无法当众打杀,否则谁也保不了他。
宁阙一怔,看穿了对方的心理,并不觉得意外,现在也不宜动此人,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杀手无关痛痒,可傅家如今在清河郡影响不小,若是逼得狗急跳墙,彻底倒向皇氏,到时宁家危机更重,哈哈笑道:“傅夫人可真看得起宁某,可真是宁某的天大荣幸,哈哈哈!”
傅清霍皮笑肉不笑道:“宁少爷天赋异禀,龙驹凤雏,傅夫人高兴还来不及。”
正在这时,一群人急冲冲赶来,为首之人不是宁阙恨得咬牙切齿的傅清妍,却是何人?
一群幸灾乐祸看戏的人纷纷让步,闪得远远的,傅清妍之名,这几年可是响彻清河郡,威震一方,成为响当当的大人物,一言可定半座城,威势甚重,动辄得咎,令人胆寒。
从街道直接跃上二楼,立于一侧,双目清冷,脸上的笑意散去大半,阴测测的道:“阙儿,果真是阙儿,怎么如此消瘦?”
宁阙看着惺惺作态的傅清妍,一身鸡皮疙瘩,一身怒气反倒消得干干净净,嘿嘿笑道:“姨母可真清闲,听闻风流韵事可不少,作威作福惯了,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傅清妍扫视了一周,摆了摆手,“散去吧!我宁家之事,诸位可得多多担待,若是在听到谁乱嚼舌根,羞辱我宁家,必将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阙儿,近来如何?怎么感觉瘦了黑了不少。”傅清妍刚刚摆出强者的姿态,后又一副悲天悯人的疼惜模样。
宁阙冷笑不止,不在强言辩解,沦为笑柄,目的已然达到,堂而皇之走入宁家,宣示强者归来,壮大声势,不过也因此由暗转明,后面的博弈只会难上加难。
不过,阴险招式虽能赢得了一时半会,投其取巧,可终究不是堂堂大道,难以深入人心,上不得台面,就算胜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也是他多番思量,才下的决定。
乱世之局,唯有强大自身硬件,才是根本,可自己灵石枯竭,灵药难寻,钱财难聚,又无势力靠山,所以要想有立足之地,唯有统合宁家势力,借以壮大繁衍,才是根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