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晦暗,不知白昼还是夜晚,永远是那股暮霭沉沉,寒气逼人,刺骨三分。
冷静下来的马温还是有些肉痛,舍不得,放不下,若不去探个究竟,看上最后一眼,心里不踏实。
便是庞熔勋和宁阙,心里都不由打起了小九九,要是那老家伙突然暴毙,亦或走火入魔,那就是太好不过了。
心里暗暗诅咒着。
突然,虎啸山林,声洪似阳,一个矫健的影子兀的窜出,从右侧扑到宁阙肩头,撕拉一声,猛的咬出一个缺口,随后扑在宁阙身上打了个滚,口里还残留着带血丝的腐臭碎肉,估摸着没少吃人。
宁阙二话不说,便推开二哈,心中有股暖意,这家伙,鼻子真灵,十万八千里都找得到。
庞熔勋心有不甘的道:“要不,我们去起瞅瞅,说不准那老家伙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晕了呢?”
马温哈哈大笑,也点了点头。
三人狼奔虎袭,连跑带跃,速度极快。某一刻,庞熔勋脸色一沉,“快了,快了。”
三人找了一块怪异的大冰石,躲在后面,一字排开,半蹲着身子,齐齐蹙眉,任谁都能感觉到,前方晦暗的天空,方圆几里内的黑云齐齐涌向双目的尽头,如同一个锥形般往地面渗出,与黑色烟云相对应的是,五色霞光,如同一道冲天之柱,波澜跌宕,两不相让,分外激烈。
五色霞光与那诡谲的黑云连连碰撞,炸出一连串的缤纷色泽,激射出无数的彩浪,万里冰地龟裂,如同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蔓延到三人脚下,冰石崩裂,冰渣溅射,马温身前一道青光拍出,冰渣如同子弹射入地面,如同筛子般满是孔洞。
天际的色泽耀眼,好似黑夜中群星闪耀,争相生辉,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如同烟花,一飞冲天,而后四散而开。
宁阙脸上浮现几抹不可思议,这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敌人前所未有的强大,炼灵高阶的威势,挥手便可裂山化河,而他,差得很远很远。
一直以来,越两大阶,自命不凡,本以为天之骄子,可此刻,一股颓然传遍每一寸肌肉骨血,身心的没由来的无力和困乏,本以为到达四阶,便可与六阶炼灵相当,而六阶,与高阶不过一墙之隔,能有多大区别?可这一刻,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区别。
能入高阶者,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一个低阶之时,不是越阶如喝水?自然而然,相较而下,与这些真正的高手一比较,还差得很远很远。
便是如今,要想胜过六阶,都不容易,恐怕稍稍强点的六阶,自己都难以压制。
马温耸了耸呆若木鸡的宁阙,笑道:
“少爷,别多虑,炼灵之路,一步一层天,初阶实力孱弱,境界影响较弱,你可凭气力谋略甚至一些法宝的小优势,可逆而伐之,可到了中阶,便完全不是那回事了,灵气根基已固,功法秘籍已然练出雏形,甚至大成,招招试试,化腐朽为神奇,特别是那些亲传弟子,手段千千万,想要越阶,难如登天。不过,你却不一样,五行之体,一旦成长起来,便可纵横睥睨,盖压天骄,逆伐而上,也不算难。”
宁阙有些惋惜,现如今,前路漫漫,人生迷茫,修为越高,敬畏越深,眼界越扩,天地越大,紧紧攥紧拳头,双目聚焦,深邃的目光中,透着缕缕坚毅与决然。
三人缓缓向前,不疾不徐,不敢靠得太近,深怕殃及池鱼。
耳际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冲天的五色光柱与翻涌不息的黑云冲荡不停,显得神秘而又鲜明的视觉冲击。
又走了百余米路程,两个模糊不清的轮廓,一白一黑,在空中舞动冲撞,交错,时而碰在一起,时而倒射而开。
“是玉棺中的仙女”,庞熔勋激动的说道:“好可怕,想不到如此清纯唯美的妙龄女子,竟能与名声大噪的冷老龟战个难分难舍,太恐怖了吧?”
宁阙搓了搓手,把飘舞的衣襟理正,双拳对着轰了轰,晃了晃脑袋,摆了摆四肢,才觉舒坦许多,“五色霞光?”心中蓦然一动,想到了五行之力,空中耀出的霞光忽明忽暗,时猛时萎,爆发的波动显眼至极,此女莫不也是五行之体?
马温面露沉重,“冷老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天字一号杀手,素有冷银海龟之称,为求杀人,静若寒蝉,呆上十天十夜,模拟蛇虫鼠蚁的生活习性,改变气息,看似像乌龟一般诚恳老实,实则笑里藏刀,凶狠毒辣,戾气甚重。此女能与他媲美,由此可见其实力。”
又近了一里多,彻底临近,才看清两人,不断的碰撞,不断的爆发出震撼人心的灵浪,方圆半里,地面彻底崩裂,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沟壑,看不到底,旁边不远处的冰山已然被削去了半个山头,碎冰如同雹子般落下。
而一块块的冰石,在奔腾的灵浪中化为齑粉,化作寒冷的水汽,冻得人不由抱紧胸腹,缩成一团,晦暗的天空,如同灯塔般点亮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吸引着方圆几十里的目光。
不少人朝这边赶来,怀着疑惑,怀着期待。
三人分立而站,宁阙双目暴睁,眼中透着缕缕不可思议,竟然真的是五行之力,少女手中彩色光华,金青赤蓝黄,光晕流转,如同彩带飘飘,时而化成一个小球,周身五色流光闪耀,好似有一个五彩的光膜,整个人都异常美丽而迷人
。
与之相对的,冷寒周围滚滚浓烟,黑气缭绕,面目模糊不清,如地狱主宰,两只袖口已然粉碎,露出两根黑漆漆的铁杵,尖端有着长长的黑色流云随之舞动,黑色光膜不停的与五彩光膜相互碰撞,明灭不定。
“二爷,他们修为什么层次?”宁阙问道。
马温有些颓废,“女子炼灵八阶,冷老龟九阶中期,不过有一点古怪,那女子的五行之力并不稳定,好似有些蹊跷,无法彻底相容。而冷老龟,活了大半辈子,论生死亡命的本事,远比这女子老辣得多,外加一身诡异的本事,频繁迭出的阴招损招,还有各种手法技巧之类,远超此女,却想不到此女也只是堪堪落入下风。”
宁阙默默不说话,五行之力,相生相克,可知易行难,而此女能如此熟练,形成彩带般的灵气,可想而知,已然融为一炉,即使有着些许瑕疵,可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匪夷所思,相去甚远。
怔在原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圣髓玉棺,舔了舔嘴皮子,“二爷,我们怎么办?”
“等,唯今之际,只有等,我实力虽已达九阶巅峰,可相对冷老龟,还是差上一筹,再说,此二人的争端,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强行介入,适得其反。”
庞熔勋双目四处扫射,看了个遍,“四面流光不断,强者尽皆疾驰而来,再等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多,机会只会越来越渺茫,有没有趁两人分神之刻,强行介入,拿到手便跑?”
马温摇了摇头,“你太异想天开了,不管是那女子,还是冷老龟,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便是我,都难以在两人夹击下活命,更何况还有你俩,还是等吧!”
宁阙皱眉,看着远处窜来的流光,心中甚是不甘,“的确,实力不如人,便只能找机会,一直等机会,等到有机可乘,若是等不到,宁愿放弃,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等强者,杀我们,无异于杀鸡。”
庞熔勋一屁股坐在不大的冰石上,翘着二郎腿,从怀里取了少许干肉酱馅饼,慢慢啃食,欣赏着夜空中的美轮美奂的风景线,不过绷紧丝毫不眨的双目中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认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