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阙陡然一拍脑门,仔仔细细的看了姬雪几眼,伸出手去贴在她额头上,发现出奇的冷,“你没病吧?你没见那些东西都被抢了?况且你不是说没用不要吗?”
“我不要是我不要,他们是强盗,难道你也是强盗?”姬雪大义禀然的质问着。
宁阙又一次欲哭无泪,越来越觉得这女子性情不可琢磨,刚开始还是冰山美人,可现如今,倒是显得有些古灵精怪。
房间是前后两扇门,大小一样,推开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通往地底的像旋转阶梯般的螺旋铁索桥,而底部,则是万丈深渊,锁链细得如同蚯蚓般,光溜溜的,表面还有一层薄冰,桥底雾气升腾,看似人间仙境,却有一股羊入虎口的危机。
寒风凛冽,一道道尝到了甜处的人影迅速的消失在眼前,不过更多的是渐渐远去的惨叫。
姬雪声音微寒,“此处寒气甚重,又无灵气护体,体质不够强悍,亦或筋骨稍差,极容易导致肌肉痉挛发麻失去知觉,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宁嫣红则是心绪不宁,地宁卫卡在那边,动弹不得,后面又有这么多难关,即使有着岳皇妃准备的手段,外加是敌是友也不明确,将自己的性命放于别人手中,实在愚蠢,只怕能渡过这次危机的地宁卫,也不过十之一二。
宁阙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宁嫣红的香肩,娇弱的身躯却带着一股坚毅和不屈,前路茫茫,地宁卫生死攸关,进退维艰,心里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嫣姐,不用担心。”语气却是有些苍白无力。
宁嫣红仅仅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姬雪又一次率先而行,三寸金莲踏在凝上薄冰的铁桥上,如履平地,飘飘欲仙的身影,银发飘舞,卓越的身姿曼妙而又美丽。
宁阙看在眼底,觉得不可思议,如此行走,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轻飘飘的,好似跟铁索融为一体,便是索桥震荡的浮动都没有任何变化。
随后几人跟上,却是完全不一样,对于自身筋骨的控制力,宁阙反倒是最差的,别看力大气沉,矫健如狮虎,可对自身每一寸血肉的控制,却是差得一趟糊涂。
究其原因,与其身体素质的骤变分不开关系,每日利用灵气洗练**,每一寸血肉在这种潜移默化中发生着巨变,而且又是奇遇不断,筋骨虽强上别人不知凡几,可真正对于身体的控制,奇差无比。
显而易见,其他人走在铁索桥上,底下每隔三尺有一条横着的锁链横卧,恰恰踏脚,虽然锁链恍恍荡荡,如同坐船一般荡来荡去,可终归算稳妥,而且都不需要两侧的锁链相扶。
可宁阙却完全不一样,刚踏上
去还没什么,可刚拔开脚步,脚下突而不稳起来,极为光滑,根本站不稳,脚下的协调性差得要命,若不是眼疾手快,横扑出去,恰恰扶在横链上,只怕还没开始便要殒命了。
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如此差的平衡性,协调性,不正是那种经常磕药根基不稳的表现吗?可此子越阶如喝水,怎么瞧也不像啊?
马温本欲退后搀扶,却被宁阙拒绝,“你们先行一步,我慢慢来……。”
叽里呱啦一大堆,不信天不信命不信神的宁阙显然极为刚烈,根本不想让人帮忙,或者说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缺点,那便是修为升得太快,自己根本适应不了,而且此问题也一直未曾解决,如今倒好,显于人前,若不好好练练,岂不浪费大好机缘?
宁阙走在铁索桥上,步步惊心,站都站不稳,脚底打滑,握着的锁链光滑得如冰,身子怎么走,怎么别扭,秉承着一步一个台阶,不想偷奸耍滑,投机取巧,从桥链上一路滑下,走这看似香甜诱惑的捷径。
不过随着越往前走,脚下的锁链与锁链之间的距离却在缓缓增加,三尺…四尺…五尺……
宁阙本来已然练得得心应手,可突而又无所适从,大伤脑筋,眼中深渊深不见底,桥梁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插入迷雾的锁链,洞穿在悬崖峭壁上。
腾腾的迷雾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宁阙越往前走,感觉越难,甚至已然到了手不离两侧扶手的地步,顿住脚步,重重的哈了一口气,手心通红充血,脚下依旧滑溜溜,如同滑冰似的,根本站不住脚,而且脚下的踏链越来越细,便如一根铁棒,无法稳住自身。
思索了一会,宁阙调转身形,不理会深入雾霾中的众人,反向而行,缓缓松开双手,平摊而开,脚下步履渐渐稳健轻巧,如此这般练习着,半日眨眼而过。
反复来反复去去,宁阙好几次差点掉入深渊,幸好从丹田出强行逼出了几分血煞之气,倒冲而起,否则只怕要活活摔死。
不过,丹田中捆锁液丸的金纹被强行扯开一道缝隙后,明显像一个缺口,随着自己不断运用血煞之气,那缺口在一步步扩大,而脑海中的杀念不断变强,心中不由暗暗留意起来。
这铁索桥造得倒是精细,螺旋而绕,一圈比一圈小,渐没深不见底的宫殿底方,周围陡崖兀立,峭壁平滑,没有半点棱角,形如一个圆形的大木桶。
宁阙越走越轻松,越走越自在,即使脚下锁链到了近一丈,一记轻跃,如同蜻蜓点水,比之微风拂面,发梢微扬还要淡弱。
直到最后,闲庭信步,负手而立,脚步四平八稳的飞奔而行,熟能生
巧。
嘴角微扬,双目忽开忽阖,如同乘风而行,衣袂飘荡,脸上凝出淡淡的寒霜。
渐行渐远的嘈杂又一次清晰可闻,且越来越重。
追上马温等人,不过半日工夫,再次见面,却发现几人并不很轻松,两只耳垂冻得通红发紫,单手死死的牵着一旁的扶手,随着整个身子起伏,锁链被拉得哐当直响,整个人已然无法脱离扶手了,步子实在太大,脚下锁链细如发丝,又光又滑,一个纵身,一个不留神,便可能滑落而下,掉入深渊,心里的恐惧又占据不少,手已然冻得如同发胀的馒头,整整大了一圈,红中带紫,崩裂出一条条血口,血丝一点点从崩裂的伤口处溢出,分外吓人。
宁阙不禁摇了摇头,走了一日工夫,没有任何长进,落得如此模样,也实属正常,若学自己这般,边走边学,应该会好上许多。
不过自己的练习方式太过凶残,换作他人,没有练气支持,想如此肆无忌惮,还真不可能。外加自己曾经在太戮殿练习那滑溜溜的地砖时,便有了一定的基础,否则还真难达到如今这一步。
场中,宁嫣红庞熔勋显然最为不堪,双手环住扶手,朝下滑,却发现扶手上每隔一尺便有个瘤子阻隔,显然需要不停的换手,还需旁边金火散人和那老者相护,否则只怕早已掉了下去,其他几人,终归好上太多,显然对于自身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然入微入毫。
宁阙漫步而去,一手提起一个,扬眉吐气的笑道:“嫣姐,我来帮你。”
笑容突然凝固,抓住庞熔勋后,脚下的锁链突而崩裂,一脚踏空,整个人栽了下去。宁嫣红惊叫一声,手足无措,双手一把抱住宁阙的胸膛,冻僵的侧脸往宁阙怀里拱,紧紧闭上双眸,汲取点点温暖。
金火散人嘻嘻哈哈的一把擒住庞熔勋,皱了皱眉,正欲下坠去营救两人,却发现自己多此一举。
宁阙涌出一股煞气,两人浮空而起,双脚稳稳站在扶手的锁链上,破口大骂,“你这个庞熔勋,真是个扫把星,差点把小爷坑死。”
庞熔勋提心吊胆的哑着的嗓子突然破音狂喝,“你还有脸说,装逼遭雷劈,差点没把我害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