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随黑衣执事身后,低着头,偷偷打量四周,经过血煞之庭时,那股经久不散的刺鼻血腥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宁阙掩了掩鼻,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到时一侧的幽灵儿,浑然不在意,轻松自如,偶尔憋过头,看向一侧的宁阙,有些纳闷。
这小子昨日那么阴毒好色,攻她裆部,今日早上看到胸膛衣物一片褶皱,还有些淤痕,可是其余却完好,也没受到侵犯,才缓缓平下心来,不过昨日夜里的总总,零零碎碎在脑海中浮荡,自己当时的蜜意柔情,情难自控,各种羞人的举动,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此刻不免有些羞涩苦恼。
身前两人都不曾回头,颇有些颐指气使,一人双手插腰,讥讽道:“小崽子,今日竟然顶撞李堂主,真是太不识抬举,不过有胆顶罪,更是胆大包天。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汉子,却不料连这点血腥味都受不了,真是废物。”
另一人插科打诨,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哼道:“也算不错了,有些担当,不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太戮池也算是生不如死之地,就你们两个这小身板,也敢触犯铁律,不知死活。”
宁阙到时听他们说的有些瘆人,心底蓦然涌出一股寒意,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刻也是明知山有虎,不得不往虎山行。
幽灵儿突兀一声腼腆之声,“小子,你昨天…怎…么跟那几人起争执的?”
宁阙一愣一愣的,闷葫芦似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颇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前日夜里,那几人偷偷潜进我屋子,把我揍了一顿,昨日夜里,又来我屋子里,所以…所以我来…来你屋里躲躲。”
幽灵儿一听,心头一凉,昨夜沐浴之时,他已然窜入自己屋里,莫不是自己的身子已被这好色之徒看得干干净净。又一想,昨日卿卿我我,又是抱,又是亲,好像不该碰的,不该摸的,都犯了她的忌讳,可一想到自己的清白之躯仍在,莫不是他是正人君子?
在看其面相,畏畏缩缩,仪表也只是中上等,毫无过人之处,实力更是差得一趟糊涂。可今日竟然主动揽错,还算有些担当,也就不在刨根问底,以免自己也出洋相。
一路走过,建筑颇为简陋,不像太戮外殿,奢侈繁华,色彩斑斓,极为华贵。
穿过有些低垂的血染小路,越过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甬道,走得人头脑有些沉重,呼吸不畅,头晕目眩,心力憔悴,脚跟都站不稳。
幽灵儿看着倾倒而来的宁阙,单手一伸,一把拧住他的耳朵。
宁阙只觉耳垂一痛,回过神来,对于浓浓的血腥味仍旧不适,扇了扇,掩鼻口而行。目光眺望四周,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这太戮殿也委实有些大,宛若迷宫,若不是熟稔之人,恐难以辨认方向,不过方向大致朝南,应该隶属南院。
穿过羊肠小道,两侧的灰色墙壁上画着一道道诡异的血腥图案,虫鱼鸟兽,栩栩如生,凶残无比。
随着不断深入,一声声如浪潮般的声音传来,“嚯嚯嚯,嚯嚯嚯……”。
宁阙顿然提神醒脑,面带疑惑,问道:“两位前辈,这里莫不是还有训练之人?”
一人怪异的回过面看了宁阙一眼,颇为怪异,说道:“这都不知?看你小子不像有背景的样子,恁怂,恁没用,可偏偏连门奴都没做过,真是怪异。”
“嘿嘿,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一入门,竟然直接从门徒做起,也是福缘深厚。要知道,太戮殿可是大晋四奇之一,多少人打破脑袋往里挤,可也换不来一个名额。”
“确实,这小子平白无故的捡了一个便宜,凭借无阶修为,挺到现在,真是奇迹。”
太戮殿,门徒皆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乃是太戮殿的中流砥柱,至于门奴,只不过是一些期望进太戮殿,却因其门槛,进不去,遂只能算是门外之人,没关系,又没能力,遂不收,除非太戮门徒缺乏,才有机会进入这太戮殿。
不过机会太过渺茫,每年想入太戮者,不计其数,可从门奴做起,能入其内者,又是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而想正真成为太戮殿一员,却是鲤鱼跃龙门,千不存一。
宁阙此刻才有些庆幸,不用在底层挣扎,若无此机会,恐得耽误太多机会。如今资源远远超过这些门奴,也算不错了。
几人又一次恢复了冷淡,不过随着越往南,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越浓,浓的人鼻涕眼泪直流,哈欠连天。
黑衣执事一把推开密不透风的石门,内里血腥冲天,比尸山血海中的血煞之气还有浓郁,如同血色雾霾,让人上气不接下气,吸入吐纳的血气让人血管发热,脸色通红,憋住不敢吐纳,潮湿而又滚热的气息扑鼻而来,短发被滚滚热浪炕得蜷曲,有股焦黑味。
心头一禀,赫然是一个如同石磨般的大圆盘,内里凹陷,也不知有多深,内里竟然是有些沸腾的暗色鲜血,像沸水般,滚烫无比,一股股血泡在内里爆开,溅起一丝丝浪花,冒出滚滚的血烟,四周成犄角之势,摆放着四条石龙,面色狰狞可怖,口中吐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如同落入中间的血池之中,四周有着浓浓的血色雾气,熏得人浑身不自在。
心中有些惊讶,莫不是此乃太戮池?
一黑袍男子调侃道:“到了,看你小子能耐,别坚持不住,到时自我了断,丢人现眼。”说完还回头看了宁阙一眼。
宁阙内心泛起一丝丝惧意,不过身边的幽灵儿却是没有任何迟疑,朝着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一蹬,坠入其内,宁阙随后跳入。
一黑衣执事面色一凝,有些怨气,“真是见鬼,又要进这粘稠的血池,双手朝着四条血龙的腹部弹射出一道气箭,而血龙下方,正巧不巧,有着凸起的按钮,机关发动,血龙喷射的血箭停止下来。
血池内的暗血血位降低,显出三人,宁阙,幽灵儿,竟然还有另一人,正是前几日所见的刘一手。
此刻,三人浑身血淋淋的,泡在沸腾的血池中。
刘一手四肢大开,被四条银色的锁链朝四角拉开,捆绑得动弹不得,发丝在血池中,已然变成色,面色冷狞,双目紧闭。
宁阙一看情形不对,偷摸着将碎玉放入口中。
两执事一跃而入,用手扇了扇,略微皱鼻,浑身灵气涌出,竟然在周身形成一道灵气罩,隔绝开来黏糊糊的血气。将幽灵儿和宁阙捆绑好,自求多福的眼神中略带同情,头也不回的跃出血池,重新将四条血龙腹部的机关打开,血水又一次涨潮,淹没三人。
沸腾的血水中,宁阙浑身瘙痒难耐,皮肤上好似布满蚂蚁,一点点噬咬着自己的血肉,痛不欲生,血水灌入双鼻,耳膜,炽热的血水从鼻腔内再到腹中,滚热的血流淌过周身,万虫噬心,化骨消髓,四肢百骸都不由自主的震颤起来。十万八千毛孔被血水强行闭塞,往体内涌动。
宁阙感觉胸腔内积满了血水,连呼吸都无法进行,脸部涨得红通通,好比猪肝色,身子骨在颤抖,这种感觉比朝身上刮血肉还难受。
一柱香后,血池的血位下降,露出三人,宁阙转过头,看向另外两人,大惊失色,冷漠的脸上,滑过一条条血痕,满不在乎,好似在享受。
宁阙贪婪的允…吸了几口混浊的血气,鼻内如同吸入钢针般,刺痛感油然而生,心中隐隐有些悔意,这日子简直度日如年,一丝一秒都是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血色空间仍旧是一片血色。奇异的是,宁阙竟然没感觉到丝毫的饥饿,心中盘算着,莫非这猩红的血液蕴含着能量,能填饱肚子?
血位又一次降到脖颈已下,宁阙浑然不管,大口大口的允…吸着血煞之气,鼻腔内涌出两条血线。
宁阙趁机喊叫了几句,声音有些迫切,“幽姑娘,幽姑娘,你还好吧?”
幽灵儿缓缓睁开水汪汪的眼睛,复杂的看了一侧的宁阙几眼,随后冷不防哼了句,“什么事?”
宁阙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就是想问……。”
血位又一次涌起,淹没了三人,咕隆隆,张口口的宁阙喝了几口血水,一股辛辣刺激灌入口中,比烈酒还烧喉,本欲张口哈出那股热腾腾的血煞之气。
刚一开口,咕隆隆,又是几口血水豪饮而下,宁阙身体急剧的颤抖起来,锁链被拉得咔咔作响,可惜挣脱不开,呛得紧闭的眸子流出一条条晶莹泪花,可惜还没到眼角,已然混浊不堪。
一柱香后,宁阙吐出几口热辣辣的气浪,腾腾热气灌入脑部,如同高烧不退的病人,“幽姑娘,你没事吧?“
幽灵儿鄙夷的看了一眼宁阙,发觉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哼了句,“你看我像有事吗?”
宁阙被堵的哑口无言,血水血位又一次涌上来,淹没三人。
就这样,断断续续,宁阙闲的无聊,一次又一次趁着空闲找幽灵儿搭腔,待到彻底熟稔之后,才将话题扯到了炼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