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摊开,一股金色光华倏地出现手中,随着双手上下起伏,金色光芒如流云般,滚滚而动,十分惬意,转而试了试水行之力,如出一辙,顺风顺水,压下内心的狂喜。
这只不过是第一步,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好走,越来越顺,秉承着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会有的。站起身子,顺着微弱的萤虫之光,走进书台,一层叠一层,连翻了几本,龙虎拳,叠浪掌,炎龙三连击……,没有丝毫兴趣,一点特色都没有。
不过宁阙耐心很足,大浪淘沙,必然有着金砾,倏地一顿,举起的书籍顿在半空,舍不得放下,还是再看了看,“锁龙劲”,翻了翻,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瑜伽,看着那各种奇异的姿势,恐怖的身体柔韧性,夸张的尺度,简直不可思议。
不由想起前段时间与幽灵儿搏斗之时,一把就将自己锁住,动弹不得,最后还是靠着无赖的招式挣脱。不会这锁龙劲形似而神不似,各种怪异的螺旋绕动,竟然是以躲避居多,敌人攻击,身体扭动,各种奇异的身形变幻,甚至还有点像醉酒的大汉,东倒西歪,巧妙绝伦。
越看越耐人寻味,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最后的几页却是残缺不全,缺的不少位置,好像是被老鼠啃食过一般,略有些遗憾,好像跟“锁龙劲”沾不上边。
一个人默默的演练起来,第一招,“龙陷背”,练背脊的灵活性,俯卧在地面上,双腿向后伸直,双脚张开与肩同宽,收紧腹部,背部保持挺直状态,双手五指张开放置在身体两侧以保持身体平衡。
随后双掌猛的击打地面,腰身已下硬撑着不动,上半身往上猛的一抬,如同龙抬头。
宁阙不厌其烦的练着,背脊咔咔作响,随着反复上仰,又平铺而下,反反复复,汗水从背脊滚滚而落,最后仍觉得不满意,竟然直接以腰部为支点,上半身和下半身如同跷跷板般,荡来荡去,幅度越来越大,从四十度,到五十度,缓缓增加,最后到了七十度,身体微微发热,才停了下来。
随后又换了个姿势,放松身体坐直,深呼吸,两脚弯曲,往一侧伸展,平放在地上,两膝左右曾一条直线,左臂弯勾住左脚背,左手伸往背后,绕过脖子,将两手在背后握住。
咔咔咔,一声声脆响从体内传出,身体暖融融的,舒服畅快,一个姿势接着一个姿势,一直到藏书塔缝隙中透过一丝丝泛着微红的光晕,随着那一丝丝红晕变得发白发亮,才停了下来。
………
而大晋王朝大雄宝殿之上,一个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手中拿着玉牌,头戴高冠,像高高的屋宇,有的还伸出两个黑纱“耳朵”,尽皆微微欠身,面色恭敬。
宝殿正上方,一条蜷曲着身子的金龙虎虎生威,张牙舞爪,俯视众生,特别是那双龙眼,竟然镶嵌着两颗硕大的金珠,金光闪闪。
一个身影,斜靠在龙椅之上,单手撑着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大雄宝殿正下方,铺展着红色的毛毯,如同熨斗烫过般,软而疏松。四周则是四五人才能伸手环抱的粗柱,上面镌刻着一只只凶狠的兽类花纹,栩栩如生,共有八根耸立的柱子。
龙椅的台阶下方,一个身影跪伏在地,面色平静如水,而两侧的一个个慷慨激昂,愤世嫉俗,纷纷数落着,好似此人十恶不赦一般。
一个左列第二个的老者右踏一步,愤愤不平,“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而林偌平自己又供认不讳,依微臣看,丢盔弃甲,丢的不是一场败仗,而是我大晋几百年来的颜面,此刻,恐怕早已沦为天下笑柄,若不杀他,恐难以服众啊!”随后又将身子弯了四五寸,好似要跪伏在地,不杀林偌平就不起来一般。
右侧第四个老者左踏一步,双脚一弯,跪伏在地,哗啦啦的泪水往下流淌,“陛下,大晋百年声誉毁于一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誓我大晋破釜沉舟,与大楚一决生死的气魄,不杀不足以威慑四海八荒,以震我大晋雄威。”
一个接着一个泼冷水,幸灾乐祸,墙倒众人推,飞羽府本就是一方势力,掌握飞羽军,一块肥肉,谁都想咽下去,不握在手中,增加筹码,谁都不安心,所以林偌平成了众矢之的,都想将他铲除,挪开眼前的绊脚石。
大晋门阀临立,多不胜数,本一直相安无事。可岂料天不遂人愿,百年前,灵气复苏之风,吹响了皇氏与门阀之间的龌龊。
人定胜天,人才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每一个人,都拥有着修行的潜质,只要善佳利用,尽力培养,门阀只会越来越壮大,本就根深蒂固,如今雨后春笋,从民间将那些天资卓越者收拢,势力不可同日而语。
皇氏一看,慌了,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此刻,咸鱼也能翻身,每个人都有着未知的潜质,一旦修炼出众者,必将被门阀雪藏起来,暗地里培养。
这种修行潜质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导致皇氏根本顾及不过来,眼见门阀势力越发壮大,遂用了一绝户计。但凡大晋之民,避免以武犯禁,遂不公开功法秘籍,建立书院,以文为主。
这一招一下,将平民修炼的热潮彻底压下,而众多门阀也只能偃旗息鼓,想要化解此事,暗地里想尽一切办法,为了甄选天赋异禀者,千方百计,可惜最后代价实在太大,难以为继,也就不了了之。
而眼下,竟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绊倒林偌平,夺取飞羽军的控制权,大张旗鼓的从平民中筛选天赋出众者,潜移默化,利用军队扩充自己的势力。
龙椅上方之人老神在在的看着下方一众寻死觅活,阴毒狠辣者,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惋惜还是在悲伤,听着嘈杂的奚落之词,有些厌恶之色,摆了摆手,怏怏的道:“好了好了,听得寡人耳朵都起茧了。林将军罪无可恕,可林将军为我大晋立下汗马功劳,戍守边疆,若杀之,实在令人寒心。”
下方众人尽皆点头,一个个老奸巨猾,刚才那番大义禀然,只不过是想将他拉下马而已,至于死,只不过走一个程序,堂堂怀化大将军林偌平,岂能因屁大点事掉脑袋。
这种朝政的推搡之语,讨价还价,你退一步,我让一步,最后达成共识,利益划分均衡即可。
“陛下英明,林将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赫赫战功,之前是微臣过激了”。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老者如今舌绽莲花,打起了圆滑腔调。
“陛下英明,林将军虽立下汗马功劳,可落了我大晋国威,也是不容忽视的小事,若不处罚,恐难以服众啊!”一个年岁稍青的中年人娓娓道来。
“放肆”,龙椅上的人影陡然坐正,头顶的珠帘也左右摆动起来,雷霆震怒,双目冷酷道:“难以服众?谁是众?你不服寡人?”
中年人一听,顿时瘫软在地,哆嗦着:“吾皇恕罪,微臣…微臣…微臣”。
“行了,光禄寺卿李俞频,不服寡人,官降三级,贬为光禄寺少卿,推下去。”晋皇不容置喙的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气,让本亢奋激昂的众人陡然冷了下来,降到冰点。
皇朝的内里关系也较为复杂,像大雄宝殿上的官职,大部分是根据门阀明面上权执的大小划分,势力越大,官职自然节节高,话语权也大些。而官职低,势力就弱小一些。
一旦将你贬职,就意味着你的家族势力可能会迎来挑战,度过去,影响较小,度不过去,动辄灰飞烟灭,毫不留情。
良久的沉默,大臣们如同霜打茄子,闷葫芦,不作声,不过那板着的脸,虽然都不说话,可各自的利益关系,抱为一团,以冷场来对付高高在上的晋皇。
晋皇知道,此次必须退步,飞羽军必须得交出去了,不过,哼,门阀以为此乃发展壮大的契机,殊不知这也是皇氏的契机,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淡淡道:“林偌平,丢盔弃甲,丢尽大晋颜面,贬为庶民,禁锢飞羽府邸,不得随意出入。”
林偌平面色没有变化,“谢陛下厚恩。”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转头而去,潇洒如风,临走前跟晋皇一对视,嘴角一个弧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晋皇沉着脸,怅然若失,一脸颓废之色,冷冷道:“飞羽军一分为二,封傅峰豪为左卫将军,统飞羽左军,封司徒勇为右卫将军,统领飞羽右军。”
此言一顿,下方哗然,尽皆愤愤不平,叹息连连,怒气含胸,却不好发作,只能怒瞪捡了便宜的两人,为他人做了嫁妆。
而司徒家,傅家作为此次的胜利者,笑靥如花,神情猖狂至极,颇有些盛气凌人,连腰杆都直了起来,俯视着一侧同列之人。
甚至个别的,眼皮底下疑虑重重,不着边际的看着上方禀冽之人,暗自揣测,按理说司徒,傅两家已然位极人臣,势力分部大晋各个角落,声势一时无两,管辖之地颇多,如此助长气焰,其中意味深长啊!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