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鹏不傻,听得懂仲达海的话,明摆着这件事就是仲达海的事嘛,虽然没有一句话说南沙河的内情,但牛大鹏看得出来,张建华和仲达海的关系就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两个人那就是一个利益整体,得罪张建华就是得罪仲达海。
所以,牛大鹏在心里想着,以后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去招惹张建华了,成不了朋友,那也不能成为敌人。
“我明白,我明白。仲达海,我以前跟你有过那一次不愉快,那时候是我做的不对,你教训的对,我认错,我向你赔罪。其实,我很敬仰你的,我小学都没上完,没多少文化,你可是咱们镇上第一个考上省警校的大学生。仲大叔和仲二叔都是很有声望的人,我牛大鹏再无知,也不敢对你们有不好的地方。南沙河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现在我发誓,凡是跟沙沟村有关的事,我和我的小弟们都不会牵涉半分,而且保证没有别人敢去沙沟村惹事。”牛大鹏自我检讨,向仲达海保证。
“行了,牛大鹏,我只告诉你南沙河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多问,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平时我不在家,张建华帮我照看着家里,我不希望听到不好的消息。”仲达海说道。
“是,是,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好了。”牛大鹏认真地说道。
“好吧。牛大鹏,你的台球馆应该能赚钱吧?”仲达海随意地说道。
“啊!台球馆是小生意,挣点零花钱而已。”牛大鹏一愣,不知道仲达海是什么意思,难道又要打他的台球馆的主意吗?
仲达海没有理会牛大鹏的胡思乱想,而是谆谆教导:“嗯,牛大鹏,你混社会也有好多年了,该干点正事,凭你的双手,还挣不到钱?非要去干那些非法的勾当?小心阴沟翻船,最后一无所有,还要受牢狱之灾。悬崖勒马,犹未晚矣!这算是我对你的忠告吧,你好自为之。”
“是,是,”牛大鹏低着脑袋,唯唯诺诺,干瘪地解释,“我也没干啥,真没干啥。”
仲达海眼睛直盯着牛大鹏有些慌张的脸,正色道:“牛大鹏,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牛大鹏又是一愣,他没想到仲达海会这么问,他家里人跟仲达海有什么关系?于是,他顿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道:“我爸死的早,家里只有我妈,没有其他人了。”
“我听说,你妈一直有病,卧床不起,对吧?”仲达海温声说道。
“哦!”牛大鹏心里惊讶,他怎么知道这些,声音变得有些低黯,“是,我妈身体一直不好,有好多年了。”
“牛大鹏,我听人说,你妈是从牛棚里生下了你,因为家里穷,没有养好身体,落下了病根,而你父亲去世得早,你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后来病越来越重,直到卧床不起。而你呢,整天在社会上瞎混,从来不去照顾你生病的老妈,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是不是?”仲达海沉声说道。
牛大鹏瞪大了眼睛,听着仲达海的话,他的心颤动不已,这些事大家都知道,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仲达海的话就像锥子一样刺中了他的心脏,让他汗颜不已羞愧难当,脸色变得有些灰白。
“这个,我妈有病在身,我对她是不够好。”牛大鹏垂下了脑袋,低声说道。
“百善孝为先,万恶色为首。牛大鹏,你妈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病重在床,你不去关心她,不去孝敬她,却在外面胡作非为。她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没有她哪有你,连这一点孝心都没有,你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不尽一点孝道,我非常鄙视你。勿以不孝身,枉着人子皮,说的就是你这一种人,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去孝敬不去关心,你会关心谁爱护谁,你的这些小弟也不过是你的打手而已,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们,你这是引着他们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有你们,如果不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一个个就等着挨枪子吧!牛大鹏,你能孝敬你妈吗?”仲达海指着牛大鹏教训着,又恨恨地教训小痞子。
“仲达海,我知道,我以前对我妈不好,我一定改,我一定孝敬我妈。”牛大鹏良心发现,羞愧难当,他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行,既然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希望你明天就能送你妈去医院,好好检查身体,该治疗治疗,该调养调养,你连儿子都当不好,你还能干什么?还真想当黑社会老大啊,狗屁,屁都不是!”仲达海进一步教训道。
“是,是,明天我就送我妈去医院。”牛大鹏点头回应着,又赶紧说道,“我没想当黑社会老大,我也当不了,真当不了,我也不敢想。”
柳志宇在一旁插言:“牛大鹏,你可以当黑社会老大。不过,我这里有你的黑底,我会一直关注着你,直到你当成黑社会老大的那一天,也就是你完蛋的那一天。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看见你的孝心,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孝敬,根本不够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牛大鹏听到柳志宇的话,直接愣在当场,这才是掌握自己的生死大权的阎罗王啊!
“我绝对不再干坏事,我一定孝敬我妈。”牛大鹏彻底服软了。
他不是被仲达海的话感动了,而是被警察盯上了,感到浑身都是刺,不知道哪天就会完蛋,心口窝那个难受啊!
仲达海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走到刚开始被折弯了食指的小痞子面前,笑着说道:“把你的手伸过来。”
小痞子吓了一跳,不知道仲达海想干什么,惊恐地看着他,畏畏缩缩不敢伸出手,见仲达海一直盯着他,只好慢慢伸出了一只手。
“不是这只手!”仲达海呵斥道。
“哦!”小痞子吓得一哆嗦,将手缩回去,又慢慢伸出了那只受伤的手。
仲达海握住小痞子被折弯的那根食指,小痞子吓得冷汗直流,又不敢乱动。
“还疼吗?”仲达海好心地问道。
“啊!疼。哦!不疼,不疼。”小痞子连忙说道。
手指头当然还疼,而且疼得很厉害,可他不敢说疼。
“疼就说疼,不疼就说不疼,没必要说谎的,是不是,牛大鹏?”仲达海说着,看向了牛大鹏。
小痞子顺着仲达海的目光,也看向了牛大鹏,想等着牛大鹏的回应。
仲达海握住小痞子食指的手突然发力,一上一下一按,只听见“咔”的一声响,随后便松开了小痞子的手指,转身走向柳志宇旁边。
而小痞子这才反应过来,护住手指大声惨叫着,样子那个凄惨。
柳志宇看着仲达海,笑着说道:“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
仲达海也笑了,点点头说道:“好的,柳老大,咱们走。”
柳志宇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牛大鹏说道:“牛大鹏,再见了,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不是在局子里,你好自为之吧。”
仲达海、柳志宇、张心平和张建华大摇大摆地下楼而去。牛大鹏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他们飒然而去,却没敢下楼去送。
小痞子从窗户看着仲达海他们开车离开了,对牛大鹏说道:“牛哥,他们走了。”
而此时,食指受伤的小痞子依然站在那里痛苦地惨叫着,牛大鹏心里烦躁,怒声呵斥:“叫什么叫,闭上你的臭嘴。”
小痞子见牛大鹏发威,立即闭上嘴巴,不敢再惨叫,独自在那儿慢慢活动着食指,这才发觉食指竟然能动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惊喜地喊道:“牛哥,牛哥,我的手指头能动了,我的手指头好了,哈哈,我的手指头好了。”
牛大鹏看着小痞子喜不自胜的样子,直翻白眼,心里却对仲达海和柳志宇他们更加忌惮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去招惹他们,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自此之后,牛大鹏收敛了很多,镇上也消停了很长时间。
但是,社会上,对混黑道的人来说,都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少了一个牛大鹏,会有第二个牛大鹏站出来,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仲达海和柳志宇、张心平畅快淋漓地拾掇了牛大鹏和那些小痞子,一路大笑地返回沙沟村,南沙河的事情圆满处理完了。
张建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有仲达海作为坚强后盾,他可以安心地处理沙场的事情,以后再不用受那些二郎八胆的纠缠了。
第二天中午,仲达海喊着柳志宇、张心平和张建华一起去了朱海瑞的饭店,约了与几个初中同学聚了聚,联络了感情,加深了情谊。
他们正在吃饭期间,恰巧碰上牛大鹏带着小弟来吃饭,牛大鹏主动过来敬酒,那是非常的谦虚客气。
仲达海没有再难为牛大鹏,也没有对他使脸色,他不想跟牛大鹏这种人有太多的接触,昨晚上搞他,那是因为沙河的事情,从现在之后,他就跟牛大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仲达海随口问了牛大鹏一句,送他妈去医院检查了吗,病情怎么样?牛大鹏说,早上就送去了医院,检查完之后住院了,她的身体还好,有人照看着。
仲达海听了之后,心里欣慰,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声那就好,老人身体健康是儿女的福气,要他好自为之为吧。
牛大鹏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改过自新,想要重新做人。
牛大鹏心里也明白,仲达海没有对他拒之千里之外,反而还关心他妈妈的病情,算是不再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因为南沙河产生的矛盾淡化了,不愉快的那一页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