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六一,小沐也就得了本笔记本和些许糖果,其他的一无所获。
别的同学都是欢声笑语,笑容满面,而小沐则是有喜有忧,好比天气,有晴空万里,也有乌云密布。
但这都不算什么,这对于他来说也就家常便饭吧,更让他难受的事还在后头。
六一结束后,小沐回到家中,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高兴。
拿出笔记本和张老汉说:“外公,我得到奖啦,你看着笔记本多好,硬壳的。”
张老汉见小沐拿着笔记本,别提多开心了,毕竟那笔记本怎么说也得五块钱左右吧,这可是笔不小的费用啊,一年到头小沐也没五块钱的零花钱啊。
“咳咳咳~”
张老汉又咳了几声,每次咳嗽必须带点咳痰。
小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都快个把月了还没见有所好转,甚至比之前咳得还厉害。
更可怕的是最近张老汉日渐消瘦,面色泛黄,食之无味,有气无力。
小沐看了很是心疼,于是说:“外公,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张老汉怎么舍得去医院检查呢,因为他怕到时候真去了检查出个一二来,那自己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当下了。
于是倔强地说:“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你外公我身体好着呢,别整天瞎说,嘴欠。”
小沐自然也不想这么说,但看上去着实让人有些心疼又害怕。
不仅是小沐说,就连老傅也说了,甚至寨民们也说了,但张老汉就是拖着不愿去医院里检查。
每到深夜,张老汉的咳嗽又开始了,那咳嗽不像白天那样断断续续的,而是连续性的,只要一咳起来就无法停下。
可小沐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疼在心里。
后来也有通过土办法,给张老汉找了些中草药熬了喝。
但结果都是无济于事,说到底,还是需要高超的医术和先进的技术水平才行啊。
有那么一个周末,那个季节刚好准备着种玉米,天气也是格外的炎热。
张老汉赶着牛扛着铁犁去了地里,而小沐自然也没能闲着,他的任务就是帮张老汉看着其余的牛。
可这大夏天的,虽然青草也不少,但这牛很是不识抬举,一股劲地乱跑,甚至还会跑到别人家的庄稼地里。
小沐独自追了上去,奈何还是太年幼,力不从心,而张老汉也因为扛着铁犁,自然也是跑不快的。
小沐追了上去,好在没跑向别人庄稼,只是一味的乱跑。
筋疲力尽,小沐也就没在管了,任由它狂奔。
过了会儿,张老汉气喘嘘嘘赶了过来,双手撑着膝盖咳着嗽,嘴里还不忘叼着烟,想必这会的他很难受吧。
“外公,你要不要休息下?”小沐很懂事地问道。
张老汉走到一处树脚下,缓缓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哎呀,真累啊,这牛也真是的。”
小沐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做些什么。
走到张老汉身旁说道:“外公,你要不要考虑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不然你这样子多久都好不了。”
“嘿嘿,去医院哪有那么容易,得花很多很多钱啊。”微笑中透漏了些许无奈。
但无论怎么样,在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小沐决定回家后就告诉老傅,让老傅劝张老汉去就医。
“咳咳咳”
张老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落叶,“走,小沐,咱们也不能这么耗下去了,得干活了,不然太晚都晒屁股咯。”
小沐前去牵了牛,心想这张老汉都咳成这样了,为何还要自己干活,难道不能让万荣干吗?
万荣那么大个人了,还成天做些比较轻松的活,重活却让张老汉做,实在有点不地道啊。
做为张老汉的长子,万荣不应该是竭尽全力替他分担忧愁吗?
看着张老汉佝偻着腰在地里呐喊,挥汗如雨,不时还带着咳嗽,小沐越想越生气。
于是小沐跑到张老汉身旁说:“外公,要不你休息,我来帮你干活?”
可那时的小沐还没那铁犁高啊,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么重的活。
“嘿嘿,你这孩子,你连这家伙都抬不动还想帮我干活。”张老汉指着铁犁说道。
小沐很自信得拍了拍胸口,“那可不,我看着你做,我都快学会了,不信你给我试试?”
这只是小沐自我感觉罢了,实际上他连铁犁的位置要怎么放,怎么摆脱犁表面的泥土都不知道。
张老汉拒绝了小沐,可小沐越来越来劲,非要尝试不可。
“哎,我说你这孩子咋那么不懂事呢,咳咳咳。”张老汉咳嗽着说道。
“我才不是不懂事呢,就是因为懂事我才想要帮你,不然我才懒得理你嘞!”小沐气愤填膺地说。
忽然画风突变,本来有些愉悦,不曾想张老汉忽然变得有些踌躇了起来。
蹲坐了下来,拿出烟袋,卷着烟草说:“哎呀,小沐呀,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心满意足啦,你还小,这活你做不了的。”
小沐有心那是自然的,也是应该的,毕竟张老汉都把自己养那么大了,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一缕微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张老汉散乱的头发,这头发也该剪了,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剪了。
“外公,要不以后我就帮你们干活吧,毕业了就不上学了。”
小沐一本正经,语出惊人,这让张老汉有些猝不及防,心里又气又恨。
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大发雷霆,“你这孩子,说什么鬼话呢,难道你要一辈子和我们这样种田种地,你看着不累吗?你看现在穷的叮当响,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多少钱,不倒贴已经很不错了。”
小沐哪里还能把张老汉说的话听到心里,“就是因为看你们太累了我才会这样想,不然我也不愿意,但是看你们太累了。”
说来也是,这张老汉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整天干重活迟早都要被累垮。
若是小沐能长快点,或许他们就不用那么累了吧,毕竟可以替他们分担些事。
若是上完小学就不上了,那张老汉他们岂不是毫无压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