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艳没有多说一句责骂小沐的话,反而还安慰小沐说:“没事的,小孩子调皮,喜欢乱跑是正常的。”
她这么说,应该是怕小沐太过自责吧,毕竟境遇不同,深知小沐是个自卑的孩子,一味的责骂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而不是快乐。
这也让小沐很意外,居然没有责骂自己,在他眼里,这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小沐很懂事地从柜子上拿了卷纸递给万艳,“喏,给小孩擦擦,都把脸哭花了。”
过了很久,小孩才停止哭泣,这小孩子还真是麻烦,怎么哄都哄不乖,难道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吗?若是这样,那张老汉他们岂不是辛苦了很多。
越想越想知道,小时候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问万艳说:“喂,姨妈,我小时候是怎样子的,是不是也是那么爱哭?”
万艳指了指正在抽泣的小孩子。
“这......什么意思?难道我也和他一样喜欢哭吗?”
万艳镇定自若地说:“没有啊,你没有和他一样爱哭,你比他爱哭多了。”
这番回答,那是一个让小沐尴尬不已,不禁挠了挠头,傻傻对着万艳笑。
“你还笑,我没和你开玩笑啊,我是说认真的,而且你特别怕打雷,一打雷你就会哭,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总之,你就是特别喜欢哭。”
越说越尴尬,只好找了个理由离开万艳。
“要不你在家带孩子吧,我去玉米地干活算了,带娃我还真带不来。”
话音刚落便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到了玉米地里的小沐也没那么幸运,先不说环境的恶劣,那老傅可是吧啦吧啦说了小沐大半天了啊。
这是最让小沐头疼的事,每次只要一被老傅说都会好久好久才会停下来。
这不,老傅又开始了老生长谈。
“小沐啊,你看看你,你都快十几岁的人了,连个小孩子都带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读书又不行。”
小沐有些不耐烦了,走到一旁埂子上靠了起来,扯了根狗尾巴草就耍了起来,完全没有理会老傅。
“你看你看,说你两句你还不耐烦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没有,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啥都不会,将来也必定一世无成,和舅舅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
老傅立马听出了小沐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和自己赌气。
“你还敢顶嘴,老娘当初白养你了,早知道就不养你了,让你回你老爸家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曾几何时,每当稍有一点让老夫或者张老汉,亦或是万荣不愉快,这句话都会挂在嘴边。
就一句这么简单的话语,而小沐确是最容易留意的一句话,在他们眼里看来是说习惯了,但是在小沐眼里却恰恰相反。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养我,还把我养这么大?”
老傅气愤填膺地骂道:“当初是我们发了善心,看你太可怜了才收留你,哪里知道你会这样如此调皮,一点话都听不进去,竟会如此之犟。”
年少的小沐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老傅继续唠叨,也没有继续帮忙,也就是因为没有继续帮忙,所以才引得老傅勃然大怒。
“要做就做,不做就滚回去,别在这像个木头似的呆着,省得我看了心烦!”
被老傅这么一番训斥以后,小沐自然也很生气,但更多的是难过。
从始至终都没有顶撞老傅,而是选择了安静地离开。
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一次山坡,是一块草地,本来是想躺下的,但是地下都是潮湿的,根本没法躺下,连坐下都不行。
于是又换了个地方,松树林,显然这里好了很多,浓密的松叶遮挡住了雨水,地面看上去没那么湿润。
拨开上层湿润的部分,把下层干燥的松毛聚集到了一块儿,躺在上边,那叫一个舒适。
翘起二郎腿,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袋底下,透过松叶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此刻的他,和这天气也差不多吧,没有一点晴朗,有的只是阴霾。
凭什么?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凭什么还会别这么说,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就是被收留的吗?
之前几乎都是外人说,现在好了,家里也开始数落起自己来了,果然有爸妈和没爸妈是有区别的。
不知不觉,小沐睡着了过去。
而老傅和张老汉一家却全然不知小沐去了哪里。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张老汉问老傅说:“老傅啊,小沐呢,怎么没见他?”
老傅一脸茫然,本来以为小沐离开以后是回了家里,但看着情形似乎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疑惑地盯着万艳问道:“他没回来吗?”
“没有啊,他不是来你那里了吗?”
“他是来我那里了,但是被我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啊,我还以为他回来家里了么!”
平时,小沐被说以后都会躲在离家不远处,所以老傅便在房子附近寻找了一番。
可是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小沐的身影,这有点不对啊,和平时都不一样,这小孩会跑哪里去呢?
老傅有点着急了,回到家中便和张老汉说:“老张啊,完了,小沐没在这附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饭菜是熟了,就等着小沐回来。
“别等了,等什么嘛,咱们先吃,他不回来吃就算了,有什么好等的,我不信他饿了还不回来!”万荣端着碗怒目而视地说。
现在的万荣,在家里的地位那是犹如霸王龙般的存在,琐碎的小事可没人敢和万荣作对,稍有不满就会大发雷霆,谁敢惹啊。
于是停止了寻找小沐,先吃了饭。
但是吃饭的时候老傅那是一个坐立不安,心里一直想着小沐,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却食之无味,毫无食欲。
万荣盛着饭,夹了些白菜就抬着走到了门外。
张老汉安慰着老傅说:“怎么了,你别担心了,没事的,好好吃饭,一会吃完饭我去找他去。”
老傅摇了摇头,“哎,我就不该说他的,不然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