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一来第一次,互相伸出手。看到主人们都在握手了,两只狗眼里的戒备也就消失了。
互相开始嗅对方身上的味道。
“日瓦,是獒犬和狼的后代。”
“买热木,是天山獒和狼的后代。”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介绍道。
说完,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插不上话的鬼马子,只能从车里拿出来一罐氧气,靠在车边,不停的吸氧。
两只狗熟悉以后,拉珍松开绳索,日瓦很快带着买热木跑去玩了,早就被城市里压抑的不像话的买热木,好不容易有个伙伴,又有了那么把一片天地的自由,你追我赶的,差点消失在邢宇的视野里。
“走吧,去我哪里看看,修好车,我请你吃大餐。”拉珍不见外的说道。
“那你这里咋办?”可能是时间原因,到这里的停留的车辆要比之前多了很多。
“没事,我弟弟在这里,他看着就行了,这几天一直坐他的摩托车,我早就受够了,赶快下去修好我家的车才是重点。”拉珍说着抬手指着另外一边正在收费的一个黑瘦年轻人。
拉珍,自觉的带着两只狗,坐到了后排。有了买热木在,鬼马子,也坐到后面殷勤的想要和拉珍套个近乎。
“你不是怕狗了?”拉珍满脸笑意的说道。
“刚才是有点缺氧,我把你的日瓦认成狼了,你看买热木和我多亲热。”说着还伸手捏起买热木的大脸。
看买热木人畜无害的表情,又想去和日瓦套个近乎。
伸手拿出一个买热木的零食香肠,递了过去。
日瓦,抬头没有理会。
到是买热木歪头咬住了。
“诶……你!”鬼马子刚准备说什么,就看到买热木自己没有吃,放到了日瓦的脚下。
“格老子,拉珍,你的日瓦是个妹子吧。”
“怎么了?就不许跟你和光头一样是好基友啊。”拉珍笑得两只眼弯了起来。
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刻的邢宇,那双弯弯的大眼睛,像极了魏晓,不免有些落寞。
“那你陪着他们两个,我去前面给光头指路。”拉珍说着,从UAZ的发动机盖子上爬到了前排座椅。
邢宇呲牙咧嘴的看着,这是心疼拉珍压变形车辆的引擎盖子。
鬼马子也呲牙咧嘴的看着,这是看着自己的暂定目标,没有成为自己的猎物。
“怎么了?不就爬你一个引擎盖吗?我小时候经常坐在这上面回家的。”看到邢宇心疼的表情,拉珍问道。
“没有,我是心疼,你抛弃我那个帅气的白面兄弟,跑到我这个凶神恶煞的人身边,不怕出事啊。”
“你动个歪念头试一下?跟谁装大尾巴狼呢?我学过那若六成就法。”
“是不是?非脉不打,手去身离。我也会。”邢宇想起一个以前听说过的口诀。
“那我们一会比划一下?看看谁厉害?”拉珍挥了挥自己白皙的拳头。
“你别欺负残疾人,我是练过空手道,截拳道,柔道的,想比划找我。”坐在后面的鬼马子忍不住插嘴道。
“逗狗玩去!”前排的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从国道拐到一条只有两条车辙土路上,邢宇娴熟的驾驶车辆躲过各种沟沟坎坎。
可是UAZ452的前后硬桥设计,还是让车辆颠簸不止。
一路上有不少黑牦牛堵着,车子的速度很慢。
不多时就看到了一处不小的黑色毡房建筑,在地域同样广袤的藏区,也有许多种不停的居住风情。
藏南谷底的人民生活在类似碉堡一样的石头房子里。树木丰盛的地方也会就地取材用木头搭建房间。
游牧的同胞就会选择移动方便的藏式帐篷,根据造型颜色用途,帐篷被分了很多种,包括“黑帐”(牦牛帐篷)、“布帐篷” 、“黑顶”或“花帐”和 “白帐”(羊毛帐篷)等。
藏式帐篷种类较多,有方形、长方形和椭圆形等不同的造型,其主要材料是牦牛毛,这些厚厚的毡毛足以抵挡夜间凛冽刺骨的寒气。这种帐篷在材质、色彩上与其他民族牧区毡房有明显的差异,成为青藏高原的独特景观。
远远的,邢宇最先注意的就是两台停放在住帐旁边的车辆,一台江铃皮卡,一台普拉多。
“家里挺有钱的啊,霸道都有呢,是不是也是传说中家里有几万头牛,为了上大学要卖两头的主顾呢。”邢宇随口打笑道。
通过一路的交流,拉珍恢复了泼辣的本色,直接一巴掌招呼道邢宇光溜溜的黑脑袋上。
看的后排的鬼马子心动不已……
仔细检查了两台车辆,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庆林是年代过于久远,这些游牧的人因为维修不方便,技师的水平有限,更是因为有些配件短缺,很多配件都是凑活着使用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邢宇居然还能见到人工绕铜丝的发电机。
车辆目前问题是启动没有反应,一直帮忙维修的师傅,最近又去了外地,也就只能这样干放着了。
卸开起动机,做个清洗,发现就是碳刷的问题,这里没有其他配件,邢宇也只能自己弄点铜片手工制作了。
拉珍好奇的看了会邢宇的粗指头,灵巧的加工着需要的铜片,就无聊的拉着鬼马子去见自己的阿母了,来了人家里却没有和主人家打招呼,可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邢宇修好起动机,又取出火花塞,用喷灯烧去之前遗留的汽油。
起动机虽然没有工作,但喷油嘴在每次启动的时候都会喷出一定的汽油,也就是开车久一点的司机都知道车辆淹死的情况……
至于普拉多,问题就更简单了,就是一个继电器的问题,好在都是通用件,邢宇本身对UAZ不放心,各种规格的保险继电器都准备了不少,找一个合适的换上就可以了。
问题都不打,耐不住这里的海拔高啊。气喘吁吁的忙活完,听到两台车启动声音的时候,拉珍的弟弟也骑着一台黑烟滚滚的摩托回来了。
看到两台车都已经正常了,不停的给邢宇竖起大拇指,裂开嘴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说了句:“技术不错啊。”
听到这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邢宇还有些惊讶,但是想一下拉珍那口比自己还地道的普通话,邢宇也就释然了。
没多久,家里的长辈也在木瓦和买热木的帮助下,赶着一群牦牛回来了。
邢宇熟练的帮忙,一会就锁好了圈门。在绿洲生活了五年,又是从小在边疆长大的,这些活,对邢宇来说都不是事。
至于鬼马子,就只能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在哪里和阿母打酥油茶了。
一项讲究品味的鬼马子,刚才看到煮茶煮肉时候用的牛粪干,差点都吐了。
本来被这段时间的高原太阳嗮的有点黑的他,现在却又白润了不少。
夜色降临的时候,一群人盘腿坐在八根木棍搭建的黑色帐篷里,发电机带动的白炽灯,和几盏酥油灯点亮了整个帐篷。
拉珍父亲也能说几句汉语,但远没有自己媳妇那么利索。
一番交流邢宇才知道,原来拉珍的母亲居然还是老三届的大学生,当初支教来到牧区,爱上这片土地,才选择了拉珍的父亲。
这让邢宇想起自己家乡的一个女诗人,也是先爱上了那片土地,才选择嫁给当地人,在当地生活。
有些苦涩的青稞酒,才喝了几杯,邢宇就有些晕乎了,鬼马子则是早早的躺在帐篷中心的火炉旁睡着了。
喝了几杯酥油茶,用手直接拿起桌上的糌粑,塞了几口邢宇才有一点饱腹感,藏区的耗牛肉太硬了,吃习惯边疆风干肉的邢宇说实话对藏区的手抓肉没那么大兴趣。
“你的买热木怎么来的?”拉珍弟弟好奇的问道。
刚才归圈的时候,买热木的表现就不像是一只在城市长大的宠物犬,吃饭的时候和木瓦亲亲我我,跑的那叫一个欢快。
喜欢讲故事的邢宇,借着酒劲开始讲起买热木的来历。
那是邢宇到了绿洲的第二年冬季,为了修复热西提的车辆,邢宇不得不单独去一次乌市找配件。
找到配件,高速就因大雪封闭了,仗着自己技术好,车辆也不错,邢宇选择走老国道回去了,那段时间,邢宇很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总觉得在人多地方待得不是那么很自在。
翻越天山,走到老风口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前方的道路完全封闭,堵了长长的一截子。
艺高人胆大的邢宇,掉转车头准备走另外一条失修的道路。
雪夜单车行,又是在山脉中间,邢宇的技术再好,也难免沦陷,拿出后备箱的钢钎,邢宇想用绞盘救自己出去。
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寒风依旧能吹邢宇一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找好固定点,挂好了绞盘绳,因为只有一个人,还要控制车辆方向,邢宇只能准备躲回车里利用无线绞盘遥控,救自己脱困。
走到车跟前的时候,邢宇就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冲自己跑过来,这可把他吓得够呛,在这荒山老林的邢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遇到野兽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车里,刚把门锁好,邢宇就看到一直黑色的犬科动物冲到了车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