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养了半个月,葛铮总算可以自如的活动了。
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阳光的那一刻,葛铮眯了一下眼。
“啊,舒服啊,再躺下去感觉身体都要生锈了!”葛铮伸了个懒腰,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所在的位置,像是一个小岛,但是面积小的可怜,只有不到五百米方圆,周围是清澈的湖水。
湖水微凉,葛铮洗了一把脸仔细的盯着湖水,这湖水里水草很茂盛,可是却看不到一条鱼。
极目远眺,似乎可以看到彼岸一排排的树木,看来这个湖并不大。
“老头子,我要走了,再见!”葛铮在心里嘀咕。
踏浪而行,离开这个小的可怜的孤岛。
半个月的相处,葛铮觉得这老头有点神经病,经常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每天都会有几次,虽然大多数时候老者是正常的,可是发神经的时候就是痴痴傻傻的。
当天傍晚,葛铮再次回到了孤岛,老者仿佛早就猜到了,坐在岸边笑吟吟的。
“徒儿,今天玩的开心吗?”
葛铮黑着脸,看着老人说到:“老头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者暴起,在葛铮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说:“要叫师父知道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转悠了一天还不知道么?”
葛铮想反抗,但是老者的实力比他强了太多,他离开只是因为他觉得老者脑子不大好使。
“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老者笑眯眯的示意葛铮坐下喝茶。
葛铮以为这个湖并不大,其实就是不大。
葛铮以为湖边的树林也不大,其实真不大。
小湖不过十里方圆,湖心小岛只有五百米方圆,湖边的树林也没有多大,可是葛铮跑了一天都没能跑出去。
无论他朝那个方向跑,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没有空间壁障,没有阵法之力,葛铮试了所有方向,上天入地,没有一个方向可以逃离这里。
这个湖,就像一个被封起来的牢笼。
虽然这里并不大,但是就是跑不出去。
十间草房,一张石桌,一个棋盘,一壶清茶,小岛上十分幽静。
黑白棋子放在棋盒内,棋盘上十六条纵线,十六条横线,葛铮和老者坐在两边。
“来,陪师父下棋!”老头一挥手,一个灯笼出现在棋盘边上。
下棋?下个鬼,葛铮只会五子棋,他也不知道老者下棋的规矩,围棋的基本道理葛铮也懂,但是他并不会下。
没给葛铮反对的机会,老者已经落子。
葛铮也没有心思下棋,现在他只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葛铮也跟着落子,很随意,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规则。
这一局,老者执白棋,葛铮的是黑棋。
“什么地方?镜心湖,镜心岛。”
什么鬼地方?葛鹏留给他的地图中根本没有记录,这幺小的地方,也不值得记录。
莫名其妙多了个师父,想跑还跑不掉。
葛铮有太多疑问,一边下棋,一边询问。
“敢问师父的名号是?”
“神笔马尚封!”说起自己名号的时候,老者十分自豪的样子。
这个名字,葛铮真的想吐槽。
马尚封!还真是马上疯,随时可能发疯!
一局下完,棋盘上被两人摆的密密麻麻,黑白棋子交错纵横,看上去一团乱,完没有任何头绪。
老者看了一眼棋盘,忍不住惊叹:“不愧是我的弟子,当真是天赋异禀,第一次下棋就赢了为师。”
葛铮看了看棋盘,满脸问号,他赢了?怎么赢的,为啥赢了?
正当葛铮疑惑的时候,棋盘上的棋子开始发生变化,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都跳了起来,竟然变成了小人彼此厮杀。
短暂的厮杀过后,白子部倒下,只有一枚黑子留下,这一局,葛铮胜一子。
事实上,葛铮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老者在一脸认真的下棋,但是葛铮完不知道规则,他觉得这很可能是老者的障眼法。
“徒儿,你好好下,师父能教你的不多,记住这些棋局,以后说不定用得上!”说完,老者一挥手,黑白棋子重新回归棋盒,棋盘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再来一局!”老者十分亢奋。
“不行,我饿了,要先吃饭!”葛铮觉得不能继续陪老者疯下去了,他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赶紧找个宗门才是正途。
老者取出一只毛笔,跑到湖边沾了一些湖水,然后直接在石桌上开始作画,画完,一桌丰盛的菜肴出现,葛铮差点被惊掉下巴。
“这也行?还真是神笔!”
葛铮见过太多手段,直接把画变成实物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他觉得这东西可能就是障眼法,并没有那么神奇。
吃饱喝足之后,
葛铮无奈继续陪老者下棋,这次他真的用心了,虽然还是在乱下,可是棋子的分部他都记在脑海中。
马尚封虽然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是葛铮可以感觉到,这个疯疯癫癫的老人不简单,说不定棋局中真的蕴含某些变化也说不定。
第二局下完,葛铮脑海里是刚才的落子方式,他一直没有领悟的可以移动的方寸空间在这一刻竟然水到渠成的领悟了,仿佛棋局之中就蕴含神通的变化。
“果然不简单!”葛铮十分惊讶的在心里默念,随后开口道:“师父,这局……”
“你赢了,你真厉害!”马尚封挥手,棋子再次变成小人战斗。
这次战斗结束后,棋盘上剩下了五枚黑子,葛铮胜五子。
“再来!”这次不等老者催促,葛铮主动要求。
第三局,两人下了一个时辰才结束,葛铮还是没有看透棋局规则,但是他依然赢了,胜九子。
这次葛铮没有领悟新的神通,却依然牢牢记住刚才的对局。
“再来!”
马尚封摇头说:“不了,一天只能下三局,一个月只能下三天。”
葛铮有点失落,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
“师父,您老人家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就算我有心做你的弟子,可是您知道的,要想成才,必须经过战斗的历练,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总不能您老人家亲自出手做我的陪练吧。”葛铮还是想离开。
马尚封的确给了葛铮很大的震撼,但是却始终疯疯癫癫,而且还是正常情况,如果真的陷入疯癫……
葛铮见过马尚封陷入疯癫,那一头白发会变成半黑半白,泾渭分明,眼睛也会变成一黑一白,魔气缭绕又仙气飘飘,很难理解那种状态。
葛铮有点怕,怕马尚封哪天不受控制杀了他。
“历练个屁,你现在伤势还没有痊愈,还想着打架,从明天开始,跟着老头子我插秧,今天先去睡觉。”
说完马尚封自顾自的回了房间,留下葛铮怔怔的坐在那里。
“老头子,你……”葛铮还没说完,一个石子儿从房间里飞出来,把葛铮的额头砸了个大包。
“叫师父!赶紧滚回去睡觉,不然明天有你好看!”
这还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葛铮这么硬气的汉子,碰见了马尚封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也只能乖乖区服。
一觉睡到天大亮,等葛铮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再次震惊了,五百米方圆的小岛变成了千米方圆,十间草房也转移到了边缘地带,在草房后面,是十万平米的水稻田,在稻田边上,堆放着育好的水稻苗。
本来葛铮还抱有期望,现在看来真的是种水稻啊。
“徒儿,我跟你说,你用心点,任何事只要用心去做就会有不一样的体会,这水稻种植可不简单,插秧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一行行一列列必须对齐,每株水稻的间隔必须是三寸,你听明白了吗?”
葛铮不想种水稻,他要修行!
“砰!”一声巨响,葛铮直接被丢进水稻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师父我疯疯癫癫是不是?那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跟你说,老子我可是幻羽宗大长老!你给我用心学,我跟你说,等你学有所成,我带你回幻羽宗,我跟你说,直接当宗主候选人。”
马尚封唾沫横飞,一口一个我跟你说,让葛铮听的十分尴尬。
不过他觉得马尚封说的应该是真的,这个疯疯癫癫的老者,很可能真的是幻羽宗的大长老。
长一千米,宽一千米的水稻田摆在葛铮面前,容不得他反抗。
葛铮是发现了,这个密闭空间里,马尚封就是道,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整个世界都在他掌控之中。
葛铮甚至怀疑这是一个小世界,类似于明须灵境那样,炼化明须灵境之心的葛铮,在明须灵境内同样无敌,这和修为无关,纯粹是掌控了小世界,管你修为通天,也得老老实实的趴着。
水稻田里,葛铮还在一步一个脚印后退,每一步都是三寸,退后一步,就是一株水稻插下。
再怎么说,上一世的葛铮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插秧这等小事他从小便接触,没有亲手做过,却看过无数次。
马尚封取出毛笔,粘好湖水,凭空作画,画出一个躺椅在稻田边上看着葛铮劳作,嘴里念念有词。
“稻,是道,稻种亦是道种,稻秧亦是道苗,插秧和种道,何其相似。”
不着头脑的话进入葛铮耳朵,让他大为震惊。
本来他还不在意,此刻他终于明白马尚封为何让他栽水稻了,开始更加用心,栽下的是水稻,亦是大道,在灵魂深处根植一枚道种,他日成熟之时,就是葛铮成道之日。
“我说稻是道,他们非说我是疯子,说稻非道,凡夫俗子,岂能理解其中意境,你是我的弟子,和我下道棋连胜三局者,你是第一人。”
马尚封仿佛在自言自语,可是每句话都准确的进入了葛铮的耳朵,他霎时间惊醒,这哪里是疯子,明明是领悟的道不被认可的一个痴人。
马尚封认为稻亦是道,只是这个理论不被别人认可,所以他才如此疯疯癫癫。
“呵呵,不认可我,排挤我,你们都是罪人!”
越说越激动,说完这句话,马尚封竟然瞬间暴起,花白的头发瞬间变成半黑半白,衣服也跟着变化,黑色半身魔气缭绕,白色半身仙气飘飘。
魔气和仙气共存一体,马尚封的神智瞬间陷入混乱,力量不受控制的逸散出来,葛铮好不容易栽种的水稻被直接掀翻,葛铮自己也岌岌可危。
葛铮急忙大吼:“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
在元气加持下,葛铮的吼声如天雷阵阵,滚滚而来,马尚封瞬间冷静下来。
从葛铮来到这里,马尚封不止一次进入仙魔共存的状态,从第一次开始,葛铮就以清静经唤醒他。
“谢谢你徒弟,你这清静经真好用。”这一刻,马尚封有些落寞。
曾经,他也一心求道,却不曾想太过执着反而堕入魔道,所以他才自封于此,万世不出,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无论他怎么爆发都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葛铮的到来,完是意外,但是马尚封认为这是天意,所以他才认真救治重伤垂死的葛铮,并且强行收徒。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魔性在葛铮的清静经下被控制。
每次压制,都是一次压抑,马尚封也知道,压抑到极致魔性肯定会爆发的更加凶猛,可是这也是一种解决方法,等到无法压制之时,他就把葛铮送出这里,一个人肆意挥洒力量,完不用担心。
葛铮没有说话,稻田被摧毁,他快速整理好那些被吹散的稻秧,继续安心插秧。
这些稻秧真不简单,刚才马尚封一瞬间的爆发葛铮都挡不住,这些稻秧却安然无事,只是被吹飞。
看着认真插秧的葛铮,马尚封满意的点头。
终于有人,认可他的道了。
稻,当然不是道,可是马尚封认为,修道和种稻是一样的,从育苗,到插秧,到抽穗,到成熟……
镜心湖,照的是众生,看的是自己。
马尚封在这里待了太久太久,一个人守着安静的湖泊,安静的岛屿。
本来,镜心湖里是有生命存在的,可是随着马尚封一次又一次暴走,这个空间里所有的生灵部被他击杀,已经太久没有其他生灵出现了。
这就是一方空间。
葛铮找不到空间壁障是因为他境界不够。
这方空间,独立于元蒙界之外,比葛铮的方寸空间高级多了,葛铮的方寸空间是从元蒙界剥离出来的,而镜心湖则完是马尚封以通天彻地的手段凝练而出。
这个空间的稳固,就算大帝来了也束手无策,普通的破空符也无法融入这个空间。
所以葛铮来到这里,完是因为意外。
小花和图宪最后的碰撞逸散的冲击让这个小空间出现了短暂的不稳定,加上小花一直笼罩在葛铮身上替他抵挡冲击,葛铮才突破空间壁障来到这里。
如果没有小花,葛铮就算是大帝修为也不可能小岛这里。
众生不可见镜心,镜心却可见众生。
这是马尚封的世界,有时他透过空间壁障看着混乱区域人来人往,他也渴望外面的世界,可是他不敢出去,不是怕死,是怕别人会死。
一直到傍晚时分,葛铮才把手中的稻秧插完,身上沾满了黄泥,不像一个元修却像一个农夫。
马尚封画出一桌丰盛的菜肴,又提笔一挥就是一道清澈水流落下,把葛铮身上的黄泥冲的一干二净。
“来吧,坐下吃饭!”
其实,两人的修为都可以辟谷,但是他们吃的食物,并非食物。
三天后,葛铮和马尚封站在稻田边上。
“有什么想法?”多日相处,葛铮逐渐习惯了马尚封的说话方式,与其说他疯疯癫癫,倒不如说他说的话太过跳脱,导致旁人很难理解。
稻田里,稻秧青翠欲滴,但是却有不少稻秧倒下枯萎,本来整整齐齐的稻田变得稀稀拉拉,十分难看。
葛铮这时才想起来,插秧之后还有间苗。
插秧,也不应该是一株一株的插,而是一次插下数株,脆弱的幼苗不可能部存活,总归有一些幼苗因为各种原因死亡。
一次插下几株稻秧,可以保证每个位置基本上都有稻秧存活。
之后才是间苗。
间苗,就是等稻秧生长好了,把多余的稻秧剔除,一次插下几株稻秧,是为了保证存活,而间苗也是保证水稻不会太过密集而长势不佳。
育种,移植,管理,这些步骤,只有亲身做了,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故。
只靠理论,永远不够。
不过葛铮觉得导致这种现象还有一种原因,那就是马尚封提供的稻秧不够好,如果稻秧足够好,也是可以保证百分百的存活率的。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补救,葛铮下田,挽起裤脚和袖子,进行二次补苗。
这是马尚封的道,葛铮只是初窥门径,还未理解其中真意,只要老老实实去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