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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活着》第五十八章 恶人先告状

作者:蝉鸣静园 字数:3902 书籍:简单活着

  在我们复兴的道路上,一度因为过分关注经济,而忽视了其他,比如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

  司法领域,疑罪从无原则还未彻底贯彻;个别地方个别执法者刑讯逼供导致一些冤案,比如呼格吉勒图被冤枉判处死刑;张辉被冤枉判死缓。

  十八届四中全会“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战略部署后,这些冤假错案都逐步得到了重新纠正和平反昭雪。

  10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有几个拿着警棍,也有的拿着盾牌,还有的武装带上,别着配枪。

  带队的一个,40出头,178的身高,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眼睛总是显露警惕和审视的光芒。

  他威严地说:“所有人全部抱头,蹲下!”

  我站了起来,和妹妹扶着已经晕过去的清清老婆。

  儿子和永亮还躺在地上,也许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了。

  除了晕倒在地的几个歹徒和小杂皮,其余的都按照警察的指令,蹲下了。

  有一个瘦高的,留着小胡子的歹徒,一脸讪笑地走了过去。

  从衣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带队的,弓着腰,替他点燃后,才一脸哭腔。

  “包所,包神探,您可要为我们这些,奉公守法的良民,做主啊!”

  包所,后来才知道,单名,一个禆字。是预审副队长兼派出所所长,区里有名的“神探”。

  据警方对外宣传称,他从警20余年,一直战斗在预审办案第一线,因工作表现出色,多次立功受奖。“近五年来牵头主办的重特大案件达150余起,准确率达到100%……各项办案指标年年在市、区名列前茅,经他审核把关的重特大恶性案件,移送起诉后无一起冤假错案。”

  他异常严肃地询问。

  “青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狗胆包天,打伤我们范大少的?咹!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

  说完,他眼睛直视着我,射过来一道道凌冽的寒光。

  “你放心,有理走遍天下!还反了他了?咹!这次,我不管他什么来头,爷我都要一查到底!就算丢了爷这顶乌纱帽,也要维护公平和正义!”

  “包所明鉴,青天大老爷啊!”

  青皮竟然扑通一声跪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叫开来。

  “事情是这样的:

  边上那个美女,叫姗姗。是我们家范大少爷的女朋友,从小青梅竹马的。

  这次,少爷从音国回来,就是要迎娶我们家少奶奶的。

  今天,少爷和少奶奶,在这里商量婚事,顺便看看风景,浪漫一下。

  谁知道啊,谁知道!

  天杀的那个小杂种,带着几个人,要来抢人!少奶奶说,她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别再纠缠了。小杂种还不听,先打晕了我们家少爷,又想侮辱少奶奶。少奶奶坚决不从,大喊救命!等我们几个冲进来时,她已经,已经被那个小杂种撕烂了衣服,还当着我们的面,打她耳光,口里骂骂咧咧。

  呜呜呜,我可怜的少奶奶啊!呜呜呜,可怜的少爷啊!

  我们为了救少奶奶,和那个杂种理论,没想到他们公然拿出匕首,又仗着武功高,把我们都打倒在地。还在背上,用脚,不断地猛踩啊!

  好几个同学,我们大学的同学啊,手无缚鸡之力的同学啊,被他们毒打,都已经昏死过去,生死未卜啊!

  包所啊,各位警官!你们要帮我们报仇啊!”

  青皮眼泪哗哗的,磕头如捣蒜。

  “头儿,青皮这小子,太夸张了吧?还大学同学,在榨油街,谁不知道,他小学都没读完啊!”

  一个瘦高的30多岁的警察,凑过来,笑着说。

  “严肃点!虾皮蟹脸的,成何体统!”

  包所板着脸训斥了一下,又接着痛心疾首地说。

  “你就不允许别人学个好,读个函授文凭什么的吗?咹!”

  说完,恶狠狠地盯着我,继续下达命令。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在!把打人的上手铐,全部带回去,连夜突审。

  青皮同志的同学们,伤得严重的,治伤去;轻伤的,先跟我们回所里录口供。行动!”

  “是!包所。”

  瘦高警察一个立正。

  当我手上,第一次带上锃亮的手铐时,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成。

  为非作歹的人,成了受害者;为救人而勇斗歹徒的,却被关起来。

  几个警察扶起了昏迷的儿子和侄儿,正要坚决执行命令,给他们带上手铐的时候,我挤出了一丝笑容,恳求包所。

  “领导啊,我家小子和他堂哥,已经昏迷了,能不能请您开恩,别戴手铐了,先送医院啊?我担保,他们不会跑的。”

  “哼!坏人,也想和好人一个待遇吗?你不觉得可笑吗?做梦去吧!”

  他一边踱步,一边紧急思索,突然他扔掉烟头,急促地说。

  “对了,把大少奶奶也带回去,请几个女警,好好照顾和保护起来!咹。”

  包所不傻,长期的办案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聚沙成塔,办成铁证!同理,反过来,如何方可雁过无痕,死无对证!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

  如果说清清老婆,是你们口中的大少奶奶要保护,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的话,那么,都已经奄奄一息,死神随时来临的我的儿子和侄儿,你们也应该先救活他们,再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想起了一个真实的事件。

  就在普陀区,某派出所。

  10岁男童的父母均因吸毒被抓,留下他独自在家无人照看。办案民警热心帮忙,轮流把孩子带回自己家照顾,还给孩子洗澡,有的还为小孩买了新衣服。

  找到孩子的爷爷奶奶,他们拒收,因为对儿子儿媳妇已经超级绝望而心死了。

  最后,民警在和孩子父母亲商量后,把男童送到了寄宿制辅导班,并为他垫付了7个月的费用,让孩子在那里,安心等待妈妈先出来接他。

  同样是派出所,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瘦高警察,一警棍打在我的腿上,我趔趄了一下,又顽强地站直了,高昂着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妈的,行,有种!老子把电开上,看你小狗日的嘴硬,还是电棍硬?”

  瘦高警察骂骂咧咧地,又靠近了我。

  10万伏的高压,眼看就要让我,见到蓝色闪电了。

  “住手!”

  一个严肃而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了。

  杨妍和两个警察,健步如飞地走了进来。

  “啊,杨队,你怎么来了?”

  包所,脸上难得地堆起了笑容。

  后来才知道,杨妍已经是某区刑警队的副队长了。

  “嗯,接到群众报案,说这里有流氓滋事和聚众斗殴,领导派我来看看。”

  杨妍英姿飒爽地说,又扫视了我一眼。

  唉!人都两次救自己了,这份情,可如何还啊?

  我表情复杂地回看了她一下。

  “哦,欢迎杨队莅临指导!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我们正准备秉公办理。”

  接着,包所简单地讲述了事发经过和处理意见。

  “嗯,我基本同意你们的判断,你们辛苦了!但是,这两个受伤的小孩子,先送医院抢救吧,我担保。那个昏迷的女孩,我带走,等她醒来要取证的。”

  杨妍果断地说。

  “这,不太好吧?受伤的住院,我倒没什么意见,但是这女孩,作为当事人,与本案关系重大,我们还是亲自保护,放心点!

  免得遭到这个犯罪嫌疑人同伙的疯狂报复,你看呢?杨副队长。“

  包所急了!如果杨妍把人带走,这关键的证人和证据可就失控了。谁知道,那个狗屁的范大少爷,这次又玩的哪一出啊?

  万一这件事,碰巧和青皮,那个社会混混说的相反,咱第一,可以把事实真相,给他歪曲那么一点点,最起码,流氓猥亵的证据可以抹掉吧?第二,万一以后要出事,关键时候,也好明哲保身啊!

  “呵呵,那我直接拨打局长的电话,好吗?”

  杨妍也不含糊,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包裨小子,你听好了,杨队要的人,你不得阻拦!

  你忘了派出所和刑警队的级别和分工了吗?我再给你上一课,记住了,刑警队认为,对案情有重大影响的关键证人、证据,可以无条件地接管!这次不是你小子,又想包庇纵容什么人了吧?”

  局长电话里咆哮着。

  “是!是是!坚决执行你老人家的命令!是!不打折扣!”

  挂了电话,包所一脑门的汗水,对着杨妍挥了挥手。

  离开的时候,杨妍经过我的身边,悄悄地说了句:“找秉天。”

  没头没脑的。

  但我记住了。

  等杨妍一走,我也被押解着,走到外面停着的警车边。青皮突然冲过来,对着我的后背,就是一脚,却被我闪开了。

  恼羞成怒的杂种,使了个眼色,在左右夹持的警察挽直了我的手臂后,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鲜血渗出。

  我努力想挣脱两个人的控制,却被一人折叠手臂,一人猛踢腿弯,但我还是顽强地屹立不倒。

  “行啊!小子,到所里再说。那时候,你还挺得过去,爷我请你喝酒!”

  其中一个警察说。

  对这种助纣为虐的极个别败类,作者就不一一点名了,省得给读者朋友添堵。

  我们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

  派出所里,我被孤零零拷在一间审讯室的长椅上。

  晚上11点过,青皮和几个联防,还有那个瘦高的警察,喝得醉醺醺地进来了。

  “小子,你还是老老实实签字画押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瘦高的警察,小脸通红,眼睛眯着,打着酒嗝。

  “签什么字?”

  我很不解,我又何罪之有?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猥亵妇女,重伤群众,故意伤害罪,懂吗?”

  瘦高的,色厉内荏地吼道。

  “呵呵,我不相信你们还能黑白颠倒!只手遮天!我倒是想奉劝你们,不要将错就错,一条道走到黑。”

  我大义凛然地说。

  “哟呵,你小子,属鸭子的,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弟兄们,帮助帮助他,让他想起来都干了什么?按老规矩办。不过,我可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哇!”

  瘦高的慢慢走到门口,背对着,观察走廊。

  “那是,那是。头儿什么也没干,是群众义愤填膺,惩罚了犯罪分子!”

  几个人点头哈腰。

  有人撑腰,青皮和几个联防,捏着指骨,甩着手臂,慢慢围了过来。

  看我双手反铐在长椅上,青皮大大咧咧地走近我,冲我面门,右拳狠狠砸来。

  等拳风呼呼地靠近我的太阳穴时,哥们才快速测了测,左脚冲量翻了几倍地踹出,正中杂种的心窝。我的力度如此的大,以致于长椅,都被我背起来了。

  而他,正是脚踩儿子的歹徒之一!

  几米开外,口吐污血,青皮不甘地倒下了,奄奄一息。

  “呵呵,遇到硬茬子了!”

  联防队员都很兴奋,为碰见对手而开心狂躁。

  一个牛高马大的联防,率先垂范。

  他一定练过拳击!

  只见他滑上一步,挥出右拳;复又退后一步,击出左拳。

  等到他撩起右腿,正面猛踹我的头部,我身子往回一缩,先闪开。趁他脚在空中,力使老了,身子迅速复位,右脚一个撩腿,扫向他金鸡独立的左腿。因为联防队员,也是误听谗言,又奉命行事,哥们不想过于为难他们,所以脚上的力度小了很多。饶是如此,还是不能心慈手软,必须一招制敌,以免在以一敌多时,消耗宝贵的体力。

  重重倒地!

  眼见得爬不起来了。

  “一圈废物!”

  瘦高的一看搞不定,拎着警棍就过来了。

  “我警告你啊!别搞刑讯逼供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煎饼果子消毒药,甭来这一套!”

  我倔强地大声说。

  “呵呵,还文绉绉的,告诉你,别猪八戒戴眼镜,你愣充大学生!你说你,干嘛要去祸害人家小姑娘呢?更何况还是我们区,谁敢触碰的范家,人家的少奶奶,你也敢想?”

  晃晃警棍,他义正辞严地说了一大段话。

  “哈哈哈,瘦高兄,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那姑娘为什么是在我的怀里?”

  我气急而笑。

  “哼!休得花言巧语,看棍!”

  瘦高的第一棍打过来,被我躲开了。

  其时,我也很纠结,到底该不该反击,这算不算正当防卫?

  如果被认定为袭警,那就百口莫辩了!

  “住手!”

  门外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照耀进来。一个175高,30来岁,精明睿智的警察,表情沉稳、愤怒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后来他也出于良心和义愤,在二审时,为我出庭作证。

  他对着我发出的微笑,让我记忆深刻。在那一瞬间,哥们突然记起来,西方很有名的诗句:冬天已经来了,我们到现在还买不起木柴和煤,但心里还是温暖的。

  啊呀,我的二师兄,援兵(袁兵)来了!

  “哎,耍赖哦,你!裁判都叫了暂停了,你还给我,一记左直拳,啊,不,是电棍......”

  我短暂地昏厥过去了。

  等醒过来,人已不见了,只有昏暗的灯光,随风摇曳。

  第三天,上午。

  包所和瘦高的,拿着检察院批准的逮捕令,理由是,流氓猥亵、故意伤害和袭警。

  “啊,那个谁,小瘦同志,今天就辛苦你了,送一下这个死不悔改的家伙,去一下看守所吧。”

  包所正直无比厌恶地看着我,大声命令。

  “记住喽!让他们广泛发动群众,好好地帮助和教育这位,让他早日认识错误,回头是岸”!

  包所脸不红心不跳说道。

  瘦高的一脸谄媚,一个立正,手心朝外,坚毅地敬礼道。

  “好的,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后面发生的事件,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

  苦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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