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各路人马已经不断企图进入云州。
若非一开始就锁城,现在只怕更加混乱。
这一次送入丞相阁的折子是定远送来的,为云州地下墓葬而来的人,已经开始不折手段。
卫子婴上朝请奏,派人过去处理此事。
康城之外的某处农舍,窗门紧闭,屋内阴暗而充斥这血腥味。
“公子,咱们的计划要不要暂时缓一缓,您的伤太严重了。”
“可不就是,步六孤这个老贼竟然下如此狠手!”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有段冷冷的撇了身旁的护卫:“联系上其他人吗?”
两人顿时不说话。
没过会,门外有人敲门,其中一个护卫连忙过去开门,领着一个农夫模样的人进来。
来人见到有段,立刻跪下行礼:“参见公子,人手已经全部转移完毕。”
“好!”有段硬撑着坐起来,狠狠的望着窗户那边,“我要你陆磊血债血偿!”
落英阁中。
让温清竹没想到的是,这次飞天竟然带着甘松来了。
他也每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云州的事情,让我们所在的地方变得很危险,我想让甘松暂时住在你这里可以吗?”
“这个是没问题的,只是云州对你们武林的影响有这么大吗?”温清竹看向甘松,颇为好奇。
甘松知道她想问什么,并未隐瞒:“我正在改造我的身体,暂时失去了用毒的能力,所以飞天不放心。”
她侧眼看着飞天,眼神温柔了许多。
事情既然已经说明白,温清竹就让绿陶带着甘松去了曲水阁。
至于留下的飞天没跟着走,自然是还有事情要说。
温清竹起身走到窗户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道:“听姜远成说,在扬州的时候,是遁地救了你。”
“是,所以这次他要去云州争一争那起死回生丹。”飞天终于说出实话。
“起死回生丹。”听到这个灵丹,温清竹忍不住的低笑,这世上之人果然好骗。
飞天心里对这个灵丹并没有太大感觉,但既然求了温清竹,他自然是要回报她一次的:“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温清竹转过头来,微笑起来:“自然是有。”
到了下午时分,喜儿从大牢回来。
“王妃,元宝联系上了雷家人,已经离开大牢,去了宫里。”
温清竹靠在贵妃榻上,目光依然停在手中的书上,应了声:“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乾元宫掌灯。
小方子照例去敲门询问:“陛下可还有什么需要?”
没人应答,他方才退下。
不多时,一道身影悄然而至,环顾左右,确定无人后这才推开了窗户,身形笨拙的翻了进去。
屋内很暗,只有里间挂着两盏宫灯。
身影慢慢的往里走,发现地上全是无数的宣纸,每一张宣纸上都画着一些看不懂画。
到了最里面,他终于看到了只穿着里衣的皇上,卷缩在床角,双眼失神的看着地面。
在皇上身边横七竖八的有上十根画笔,沾染着各种颜色的颜料。
“皇上!”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姜远晗怔怔的抬起头,不解的望着来人:“金大人?你怎么来了?”
“臣,是来救皇上的。”金元宝躬身行礼。
迷茫的眼睛有片刻清醒,姜远晗断断续续的笑起来:“我怎么会需要人救,我根本就该活着,根本不该……”
金元宝终于感觉到了这个病的严重性,当即喝止道:“陛下!你是九五之尊,是大齐的皇上!”
姜远晗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双手抱头,不住的摇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忽然间,他的身体不再颤抖,一种异样情绪的声音从姜远晗嘴里发出来:“你说得对,我是大齐的皇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姜远晗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眸里面露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癫狂来。
他环视周围一眼,嘴角泛着冷笑:“看来废物东西遇到了麻烦呢。”
起身走下来,姜远晗捡起床下几张画纸,看了几眼,随手扔了出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关于姜远晗的病情,先前在大牢里,金元宝已经全部知晓。
现在他这个样子,和温清竹告诉他的情况基本吻合。
最重要的是,皇上眼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金元宝感觉极为不适。
“对了,温清竹现在在哪?”姜远晗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
金元宝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等姜远晗看了过来,他才明白皇上说的是谁。
想起和温清竹的合作,金元宝恭敬的道:“王妃现在家疗毒。”
姜远晗转过身来:“她身体里面的毒还没解?”
“听说是的。”金元宝不卑不亢,和平时表现得一模一样。
他这样子让姜远晗心中起疑:“朕这么多天没出现,你应该也在天牢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元宝不动声色的回答:“当然是为了救皇上出来,外面的情况已经对皇上很不利,臣建议皇上以温明轩刺伤龙体为由,弹劾摄政王夫妇。”33听书
“金大人,仅仅只是弹劾不够吧。”满眼戾气的姜远晗杀气外泄,他想要的,可是杀了温清竹。
他自己动不了手,但可以让别人替他动手。
金元宝微微蹙眉:“刺伤陛下的是温明轩,弹劾摄政王夫妇是另一件事情。”
姜远晗微微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睥睨他:“那就杀了温明轩,再定一个连坐之罪。”
“这不合律法。”金元宝坚持己见。
听他这话,姜远晗心里才稍微放下戒心,眼睛里闪着亮光。
宫外,落英阁。
白笛站在温清竹身前禀报:“王妃,皇上离开了寝殿,直接去找了夜干。”
手中的笔顿了顿,温清竹淡然回道:“看来咱们这个皇上不是一般的信任金大人。”
“毕竟金大人是个真正公正无私的人。”白笛也不由感慨。
温清竹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笔,抬眼看向喜儿:“等这件事情结束,你们尽快成婚。”
“王妃,不用着急。”喜儿知道温清竹是为了她好,但她不想逼金元宝。
没多会,绿陶和北斗回来,身上沾了血。
温清竹当时就站起身来:“怎么回事?你们受伤了?”
走上前来,绿陶满含歉意的看着北斗:“我没事,是北斗为了救我受伤的,有段的人不是一般的不好对付。”
“伤在哪?”不等温清竹问话,喜儿便走上前去。
北斗顿时紧张起来,视线都不知道往哪放。
看见这一幕,温清竹就吩咐喜儿把北斗带下去包扎。
等他们一走,白笛不解的看着温清竹:“喜儿姑娘不是要嫁给金大人吗?”
刚才温清竹让他们下去,便是在制造机会。
温清竹面带担忧的道:“你刚才不是说金大人是个真正公正无私的人吗?他的恩师是他亲自解决的,你知道为什么金元宝一直不敢娶她吗?”
白笛一愣,是因为将来的事情一旦牵连到喜儿,他——
“所以我有时候在想,与其让喜儿嫁给金元宝,不如北斗照顾她,至少在他的眼里只有喜儿。”
送走白笛,绿陶就说起了她和北斗遇到的事情。
有段的人已经在分散开,极其不容易追踪,但北斗侦查能力极强,有段的人再厉害还是被他们跟踪。
入城没多久,他们就被有段的人发现,紧接着便是暗器和刺杀。
他们当时所在的地方是比较混乱的城南,北斗发现了不止有段的人,至少还有其他的三方人马在围剿截杀他们。
若非绿陶及时放了信号,引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北斗怕就不是受轻伤,而是重伤了。
“对了,今晚是范宇当值,他来得很快,但在围追堵截那些刺客的最后,似乎犹豫了一下。”
绿陶说出心里的疑惑,感觉这里面似乎有范宇认识的人。
现在的京城风声鹤唳,能让范宇放水的人屈指可数,温清竹微笑起来:“看来咱们有必要请范大人来聊一聊呢。”
绿陶嘶了一声,犹疑道:“王妃的意思是,刺客中有范令?”
“这种小事倒不至于范令亲自去,但肯定是范令很亲近的人,范宇也很熟悉。”温清竹真没想到,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范令竟然还敢对她出手。
看来范家还真是不知好歹!
第日的早朝迟迟不见摄政王来,文武百官隐约感觉事情不对。
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来,便有人提议道:“卫相,不如您去宣政殿看看?方公公那边也没穿个消息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卫子婴凝思片刻,看了眼龙椅的方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管是皇上,还是最近当政的摄政王,如果不上朝,或者上朝迟到,肯定会派人来通知一下的。
正在这时候,范荣突然说了句:“是不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
众人纷纷向他看去,眼里充满了审视。
卫子婴都不清楚的侍寝,范荣怎么会清楚?
面对大家的木管,范荣笑呵呵道:“我不过随口一猜,大家千万别多想。”
他越是这样说,大家就越奇怪。
不过范荣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兵部尚书,先帝最信任的人之一,除了卫子婴旁人也不敢轻易开口。
朝堂之中慢慢有了小声讨论的声音,卫子婴始终沉默,只时不时的看一眼龙椅那边。
眼看着大家讨论的声音越来也大,金銮殿的门口,忽然传来太监的宣声:“摄政王妃驾到!”
众位官员纷纷回头,只见温清竹身着王妃正装,不徐不疾的往里走。
一直到了摄政王的位置上,温清竹转身坐下,望着众人道:“今天摄政王临时有事,今日本宫来上朝!”
殿内一时寂静,众人目不斜视,根本不敢多看温清竹一眼。
能上朝的文武百官已经换下去了不少,旧臣见过温清竹当政上朝时的手段,新臣更是听过关于她的无数传闻。
不管是新陈旧臣,都对温清竹心有敬畏。
这么一对比,除了顶尖的几位大臣,其余的人愈发发现傅烈的好来。
“臣参见王妃!”卫子婴带头,诸位大臣纷纷跪下行礼。
“免礼。”
身旁的绿陶站出来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