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好一阵慌乱,宋大夫匆匆赶来。
看过温清竹后,出来禀告温叔全,头上冷汗不止:“三爷,七小姐她受了刺激,情况危急,如果可以,最好请方太医过来看看。”
“到底怎么回事!”温叔全冷下脸,恨不得砍了宋大夫这个庸医。
刚才温清竹突然吐血,就是姜远成说卢家旧宅被烧引起的。
可是他又不能责怪姜远成,只能把怒火发到宋大夫的身上:“你最好给好好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宋大夫感觉到了温叔全的压力,心里瞬间有了再次辞别的想法。
但现在他必须好生解释:“三爷,七小姐修复的心脉创伤又被破坏了,小人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啊。”
温叔全脸色阴沉下来:“不管怎样,你先稳住小姐的病情!方太医不是留了方子下来吗!”
宋大夫苦不堪言,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不过他却抬头望着他们道:“能麻烦三爷和这位公子先离开吗?七小姐的情况最好静养。”
“五公子。”温叔全转头看向姜远成。
姜远成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温清兰害怕被温叔全秋后算账,急忙跟着出去,坚定的站在了姜远成的斜后方。
等到三人到了前厅,温叔全忽然望着温清兰,问着姜远成道:“五公子可是喜欢微臣的这个庶长女?”
庶长女?
温清兰的脸色陡然一白,为什么父亲要可疑提醒五殿下,她是庶女!
她低下头,心有不甘。
姜远成微微一怔,解释道:“温大人误会了,只是之前见温四小姐面善,和她多说了几句话,这一次冒昧来看望七小姐,实在是因为百花宴那天,七小姐风头太盛,太多士子一见倾心,我才过来探望一下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姜远成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旁边的温清兰更是脸色煞白,她真的没有想到姜远成竟然直接让她顶罪了。
虽然本朝民风比较开放,但男女之别还是很有讲究的。
姜远成他自己身份高,又是男子,他想要和自己多说两句话,身为女子的自己应该要避嫌才是。
温叔全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的看了眼温清兰。
“看来是微臣管教不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温清兰吓得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父亲,殿下要女儿带路,女儿不敢不从啊!”
这句话一出来,姜远成瞬间皱了眉头。
温叔全则是抬头看向姜远成:“原来是五公子让微臣的女儿带路啊。”
姜远成骑虎难下,只能被迫承认了:“本宫实在没遇到别人,实属无奈,下次本宫会注意的。”
这句话出来,温清兰虽然害怕,但姜远成好歹替自己承担了一点,心就慢慢的放松了。
送了姜远成后,温叔全屏退下人。
温清兰跪在他的跟前,颤颤巍巍的根本不敢出声。
许久,温叔全才低声问道:“原来兰儿和五殿下的关系并不是为父想象的那样啊。”
“女,女儿……”温清兰听着他的话,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温叔全的脸色阴沉下来:“看来你在姨娘身边长大,好的没学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倒是全都学会了,看着比窑子里的花娘更得心应手啊。”
听到温叔全的比喻,温清兰浑身如至冰窖。
完了,父亲要放弃她了!
不行!
绝非不行!
温清兰手忙脚乱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来,呈在温叔全的面前,哭喊着道:“父亲!女儿真的是被逼的,这就是证据!”
……
过了几天,天气好了起来。
福寿堂那边派了松烟过来看望温清竹。
绿陶领着松烟到了房间里见温清竹。
“七小姐,奴婢给您请安了。”松烟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温清竹抬了抬手:“松烟姐姐不必客气。”
松烟哪敢承下温清竹的这声姐姐,连忙道:“七小姐可不要折煞奴婢了,就喊奴婢松烟就行。”
温清竹笑了笑表示同意。
松烟看了看门外,见到没有外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七小姐,老夫人决定让各房平均出老爷的那三万两银子了。”
温清竹笑道:“大爷和大夫人没有反对?”
松烟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是老爷也同意了的,大爷不敢出声了,大夫人自然不敢忤逆老夫人,不过大夫人那边称病回娘家了,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杨氏,现在老夫人有点后悔,因为老爷的官位是万家那边保下的。”
听完松烟的话,温清竹不置可否。
温冠斌的官位可不是万家保下的。
万氏撂了挑子回娘家,估计她以为也是万家帮忙的吧。
松烟见温清竹的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心里不禁犯嘀咕。
四房平均出三万两银子,每房都要出不少。
三房这边可是要出七千两银子的,怎么温清竹一点也不着急。来
温清竹似乎感受到了松烟的神情,开口道:“你不用担心,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可那毕竟是七千两银子啊……”松烟不解,她可是特意过来卖好的。
最近二房和四房对东院可好了,她都看眼里呢。
二房她以前不放在眼里,但丁氏回来后,刘氏方寸大乱。
松烟觉得自己有必要重视一下。
四房可是掌管着温家银钱,大家宁愿得罪大房的人,也不像得罪四房的人。
松烟这才庆幸自己早早的跟对了人。
按照温清竹目前的处境,她完全可以表面出这七千多两银子的。
可现在温清竹却并不在乎她的消息。
这让松烟很受伤。
温清竹望着半开的窗户,语气飘渺说道:“三万两银子可打发不了那些人的。”
松烟不懂,但温清竹没有解释。
不不过几天后,松烟明白了。
温冠斌把众人又叫了过去。
家里需要再一次筹措银子,还需要七万两银子。
万氏没有回来,温伯贵带了温清芳过来。
听了温冠斌的话后,温伯贵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父亲!怎么还要七万两银子!不是拜托和献伯求了太子殿下吗?!”
温季的脸色更加难看,哪怕平分,每房还是要出将近两万两银子。
温叔全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和的等待着最后的决定。
跟在温季华身后的杨氏始终低着头,按照道理,这个时候她肯定要说点什么的。
不过今天的杨氏异常沉默。
温清芳本就是过来走个过场的,但她注意到了杨氏的异样。
怎么回事?四婶娘居然不吵不闹。
七千两银子好筹措,但两万两银子可就难多了。
哪怕变卖家里值钱的咕咚书画,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是太子那边出了什么变卦?”温季华最近沉稳多了,也没有像往日一样逼问温伯贵。
温冠斌看向温伯贵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很欣慰的看向温季华道:“原来的那三万两银子只是他们试探我们温家的底线,现在发现我们温家很快拿出了钱,就开始狮子大开口了,并不是太子那边照顾我们是万家的姻亲。”
“这就有点难了,每房将近要拿两万两银子出来,我和大哥还好。”
温季华的话还没有说完,温伯贵就炸毛了,立刻跳起来指责他:“谁还好了!只有你还好吧!华园这边从来都是拿公中的份例,一点多的都没有拿!我们怎么可能一下子能拿两万两银子出来!”
温季华皱了皱眉,解释道:“大哥,你在工部多年,虽然官位不大,可找你办事的人每年都多了去了,孝敬的银子可不少,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你别空口污蔑人!”温伯贵没想到温季华竟然知道这件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能强行大骂道,“我跟父亲一样,都是清清白白的做官!哪里收过什么孝敬的银子!就算有点孝敬的银子,每年不都打点了上头的!哪像你,背靠温家,等着那些商人上门送礼送银子,根本啥事也不做!”
“大哥,说话要凭良心的!”温季华已经足够忍耐了,但听到温伯贵的话,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你好意思说我没有良心!每年温家的产业利润那么高!拿到公中的才那么一点!怕不是你们四房黑心吞了去!”温伯贵不甘示弱。
温季华气得脸色青红交加:“大哥这是算一算温家的账了!”
“难道不是四弟你想算一算你那假账!好证明你的清白”温伯贵简直想要撕破脸,他竟然还有脸算账!
两个人谁也不甘示弱,气氛突然到了剑拔弩张起来。
忽然,两个声音同时开口了。
“季华。”
“父亲。”
一个是杨氏,一个是温清芳。
众人齐齐都看向她们。
温清芳和杨氏更是对视了一眼。
温清芳让了一步:“那四婶娘先说吧。”
杨氏想到温清芯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温冠斌道:“既然大哥怀疑我们做假账了,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请算一下。”
温冠斌沉着脸没说话。
杨氏继续道:“儿媳妇是这么想的,我们四房和大房拿两万两银子真的没问题,不过二房和三房,可能一万两都拿不出来,特别是二房,父亲应该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温冠斌的脸色缓了缓。
很意外的看着杨氏,没想到这个儿媳妇竟然有这么冷静的一面。
比起万氏,似乎并没有差多少。
旁边的温清芳瞬间皱眉,温伯贵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杨氏抬了抬手,不多时,几个婆子抱了一堆账本上来。
始终沉默的刘氏忽然开口道:“韵儿,你这是做什么?”
杨氏红了眼睛,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拿着帕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慢慢的说道:“这些年儿媳妇受苦不要紧,可儿媳妇不愿意季华和良儿跟着一起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