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是多谢王爷相助了。”温清竹站起身来,很认真的道谢。
飞鸿却摇了摇头,嬉皮笑脸的说:“只要夫人立刻把芍药许给我,王爷很乐意帮忙的。”
芍药两颊一红,忍不住的踢了他一脚,小声说:“现在说正事呢!”
见他们关系这么亲密,温清竹放心了,果然女大不中留。
她指着桌面上的一个盒子说:“甘州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你们拿上这个回去幽州,若幽州是步六孤领军,你们就把这个给他,幽州的危机暂时可以解除。不是步六孤领军,那你们把这个送给陆策,他会想办法的。”
飞鸿拿过了盒子,发现盒子并没上锁,问了句:“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不过信的话你还是不要拆。”温清竹并不介意,毕竟飞鸿是寿王的人,他在更在意的是寿王的利益。
打开盒子里,里面放着一串淡青色的石珠,还一封没有落款的信。
“这是女人的首饰?”飞鸿仔细的看了看,忽然恍然大悟,“鲜卑出产的夜光珠!”
温清竹点头:“这是步六孤送给素履的东西,前几天才送定远送过来的。”
飞鸿忍不住的问道:“上次素履就出面了,这次步六孤还会为了儿女私情暂时退步吗?”
“我也没想让步六孤就因为一件信物退兵,所以我写了一封信给他,可以帮他解决鲜卑内乱的问题。”
温清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这话一出,飞鸿严肃起来:“这次我亲自过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有关于鲜卑内部内乱的事情,但这个消息鲜卑内部都隐瞒得很近,若非有人求到了王爷这里,我们也不知道的,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现在定远有陆家军镇守不会出大问题,甘州那边接连派军过去,只要内部不作死,柔然迟早会被赶出去,反倒是无人镇守的幽州,才是隐患最大的地方。”
温清竹望着飞鸿的眼睛,笑着道:“鲜卑人也聪明了许多,来了一招声东击西。明面上支援柔然拿下甘州,其实想趁机夺回幽州,要不是鲜卑还有内乱未除,只怕现在幽州已经失守了,寿王也会狼狈逃窜吧。”
“夫人料事如神,鲜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侯爷暗中派人支援了幽州,只要他们保持内乱,幽州暂时不会有威胁,但鲜卑求到了王爷这里,说明他们打算先夺回幽州再内部争斗。这次回来,我是想请辛重回去的。”
飞鸿终于说出他的目的。
只是温清竹却摇了摇头:“辛重离不开,姜越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可他也没打算帮抚顺侯起复。”飞鸿直接说出了重点。
温清竹却转头看了眼门口的茉莉说:“抚顺侯府倒在了阴谋暗算里,辛重哪怕想报仇也找不到仇人,他在意的只有茉莉,只要扣住了茉莉,辛重就不会离开京城。”
“所以你把茉莉留在了身边?”
温清竹点了点头:“现在外面想要抓茉莉的人可不少,我可要小心行事。”
在飞鸿和芍药离开前,温清竹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见亲自把东西交到步六孤手里,任何中间人都不可信。
二月春暖,阳光明媚。
京城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宁王前去甘州,并不顺利,柔然的军队比想象的更加强大。
在多方调查验证之下,这才发现,进攻甘州的并非只有柔然和鲜卑,里面还活跃着匈奴的身影。
比起以前的一盘散沙,现如今的柔然俨然成为了一支正规军。
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似乎有高人指挥,各种计谋层出不穷。
在宁王带领大军支援前,柔然还会正面进攻。
等到实力被远远的超过之后,柔然开始玩起了游击战,主要目的是掠夺物资。
甘州这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姜越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这天,宫里下一道圣旨,请温清竹和杜文娘进宫。
温清竹带上了谢飞沉,他是最熟悉殷流绾的人。
看过了姜越后,谢飞沉和杜薇娘都是一脸严肃。
这一次伺候在姜越跟前的,是卫贵妃。
放下床帘后,卫贵妃跟着他们到了外间。
“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了?你们尽管说。”
杜薇娘之前就给皇帝诊治过,有了对比,她心里更加清楚。
“娘娘,陛下的身体严重透支了。”
谢飞沉冷冷的说了一句:“杜姑娘未免太委婉了一些,前段时间皇上还能自己上朝,分明是回光返照!”
卫贵妃的神色凝重起来,其实甘太医也委婉说过。
殷流绾给皇上用的药都是虎狼之药,全靠剩下的底子撑着。
“那如果按照殷姑娘的办法,陛下的时间……”
静默了一下,杜薇娘见谢飞沉不说话,便说了一个数:“不超过半年。”
“不是半年,而是皇上要维持之前的状态,殷流绾必然会用更重的药,三个月就是极限。”
谢飞沉再次驳斥了杜薇娘。
这话一出,卫贵妃还算冷静,给他们道了谢,掀了帘子去了里间。
斜阳从窗户映照进来,春日的太阳总是下山很快。
卫贵妃出来,亲自送了他们离开。
温清竹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只怕姜越一时接受不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姜越的求生欲可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出宫之后,温清竹喊住了杜薇娘:“甘州失守,杜家没事吧?”
杜薇娘笑着回头:“多谢夫人关心,杜家已经撤离了。”666文学网
温清竹笑了笑,目送杜薇娘离开。
她转头上车,见谢飞沉要骑马,说了句:“今天坐车吧,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夜里,京城一隅。
小院内,正屋廊下亮着灯火,有个婆子端着药碗去了西屋。
隔壁院子的屋顶上,温清竹百无聊奈的吃着瓜子状的食物。
眼前黑影一现,谢飞沉抖了抖眉头:“人已经解决了,你可以不用吃瓜子了。”
温清竹把东西收起来,再次纠正:“这不是瓜子!是天葵子。”
谢飞沉不和她多纠结,带着她落入了隔壁的院子里。
沿着长廊走到西屋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出一抹暗黄的灯光。
温清竹推开门,看到了之前的婆子晕倒在地上,桌面上的药碗还没来得及送到里间去。
进去之后,她掀开帘子就到了里面。
平板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脸上褶子已经堆起,深浅不一的老人斑布满整张脸。
熟悉的轮廓让温清竹感慨不已,她坐到了床边,拿出布包,打开后取出三根银针。
在谢飞沉的注视下,温清竹又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打开盖子后,一股熟悉的味道溢散开来。
“天葵子!”谢飞沉顿时分辨出瓶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温清竹点头,一边把银针放到瓶子里浸染,一边解释说:“祖母的毒很好解的,只可惜殷姑娘和温清兰都偏离了方向,哪怕每日把天葵子磨碎了喂给祖母吃,她也会慢慢的醒来。”
说完这些话,温清竹开始施针。
半个时辰后,刘氏暗紫色的嘴唇抖了抖,脸色开始露出两分痛苦的神色来。
温清竹站起身来,走到外面的桌前,把剩余的天葵子磨碎了放进药碗。
端着药碗进来,小心翼翼的喂给刘氏喝下。
做完这一切,温清竹起身望着床上的刘氏:“温家出了那大的事情,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只有她还活着,也许这就是命吧。”
谢飞沉侧眼望着她:“如果不是你先前给她下了毒,温家黑虫病那一劫,她也逃不过。”
“所以我就在想,命运这种事情到底存不存在呢?”温清竹想到了念福,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真的活不过一岁吗?
二月初九这天,甘州终于传回来了好消息。
傅烈被陆承飞救了出来,正在整顿前往甘州。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姜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他再次召见了殷流绾,但是并不是让她主治,而是让她去找钟神医。
她回到了楚王府,找到了姜远成。
“你答应我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姜远成抬起头来:“殷姑娘,当年殷家并非无罪,案子是魏峥经手办的,或许满门抄斩严重了些,但以儆效尤还是很到位的,当年这个案子,还是皇上亲手定下的,要想颠倒黑白可没那么容易。”
殷流绾怒急攻心,双手拍在桌上:“你的意思是之前都是骗我的了?”
“当然不,只是本王现在有点怀疑你,温老夫人迟迟没能醒来,实在让本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钟神医的徒弟。”
“你怀疑我?”殷流绾的胸膛起伏不定,心里开始有些慌张。
她的确是钟神医的徒弟,但她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要么你马上治好温老夫人,要么找钟神医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姜远成靠在椅子上,静静的望着她。
两个人眼神对视半晌,殷流绾还是转头离开了。
离开楚王府后,她到了温老夫人的别院。
找来钟神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把希望放在温老夫人身上。
到了还没到屋里,嬷嬷突然激动的跑出来。
“老夫人醒了!醒了!”
殷流绾进去一看,刘氏并没彻底的醒来,只是在喃喃自语的说着话。
扣住刘氏的脉息一探,殷流绾心里一沉,有人解毒了!
她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发现刘氏的身上传来一股天葵子的味道。
殷流绾从来没用过天葵子,有人过来过!
沉思片刻,殷流绾起身去了药房,在刘氏的药里面加了一味天葵子。
到了晚上,刘氏清醒过来。
殷流绾站在床前,心里犹疑不定,但最后还是派了人过去通知楚王,温老夫人醒了过来。
又过了两天,甘州的捷报传来,傅烈领军一句击溃柔然军队,一举收复甘州和嘉谷关。
姜越大喜过望,情绪起伏太激烈,竟然这么晕了过去。
当时琳琅发现后,稍微一犹豫,转头派人去通知了婉嫔。
两刻钟后,卫贵妃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婉嫔已经守住了寝殿。
李贵妃站在门口,气得大骂:“你到底要干什么!陛下现在情况危急,你居然不让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