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已经到了晌午。
天气不算很好,阴云连绵,寒风吹过来,冷到了人的骨头里。
温清竹全身长时间处于紧绷的状态,一放松便卸了力气。
傅烈过来扶住她:“先休息一下。”
“没事。”温清竹推开了他的手,我那个小鱼那边走去。
到了马车前,绿陶忙过来扶着她坐下。
“小鱼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小姐不用担心。”
温清竹转头看向姚班的马车那边:“我知道,现在我担心的是沧州那边的情况,不知道瑞王那边怎么样了。”
“我让叔叔和袁免回去看看了,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会回来。”
傅烈拿了水壶过来,递给她说:“先喝点吧。”
这次温清竹到没有拒绝,拿了过来喝了几口。
她现在脑子很乱,她才刚走一天,沧州那边就出事了。
北斗和小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北斗的武功,轻易不可能受伤,难道真的是之前意图谋害姜远晗和傅烈的人?
或者说是姚班在沧州那边还另有安排?
姜远晗封城搜索不是事先计划好的?
一想到这些问题,温清竹脑门上的青筋一个劲的跳。
让她头疼不已。
远处有人阵阵马蹄声传来,温清竹抬眼看去,是一队人马回来。
傅烈眯眼一看说道:“是叔叔他们回来了。”
“绿陶!扶我起来!”温清竹忍着疲惫,在绿陶的帮忙下站了起来。
等到杨松他们下马,还没走到面前来,只听到杨松喊道:“瑞王出事了!你最好亲自去接他!”
“怎么回事?”傅烈赶紧上前一问。
杨松看向温清竹:“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叔叔放心!你们走吧!”温清竹郑重的点头。
傅烈吩咐让杨六留下来保护温清竹他们,他自己则是对跟着杨松返回了沧州城。
等他们走远,周围忽然传来了一阵飞鸟的叫声。
温清竹目光一凝,环视周围,发现安静得有些异常。
警醒的傅家军已经在慢慢的移动,形成了一个防护阵法,把温清竹他们包围在里面。
杨六抽出了剑,嘱咐温清竹:“夫人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等他一走,北边的前路上,从左右两边的树丛里,忽然窜出来一群蒙着脸的人。
他们骑着马,穿着夜行衣,手里握着雪亮的大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粗粗看去,只有区区百来人。
在人群的正中间,有个人拿着的不是大刀,而是红缨长枪。
露出的一双眼睛,透着冷冽的暗光。
他们来得突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群人骑着的马,嘴上带着马套,脚下马蹄也套上了厚厚的棉布。
温清竹心里顿时明白,他们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斜后方,或者是专门等着姚班的。
“来者何人!”杨六骑着马走到了前面去,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拿着红缨长枪的男人动了动,视线在姚班和北斗所在的帐篷转了一圈。
“姚班和巡夜人留下。”
听到这话,温清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呵。”
这样目空一切的态度,她还真的很久没见到过了。
杨六没有再问,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而且实力不弱。
温清竹慢慢的走了过去。
杨六马上拦住她:“夫人!前面危险!”
“危险是危险,但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调虎离山,证明除了傅烈,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这里的我们这些人呢。”
温清竹停在了杨六身边,望着对面的那伙人喊道:“如果我们不放人呢?”
对面半天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沉默半晌,温清竹侧头过来,杨六低下头来。
只听温清竹轻声说道:“他们实力不弱,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等会你派人绕到他们背后放毒。”
“是夫人!”
杨六表示明白,温清竹朝着对面的人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真打起来,傅家军可不是吃素的。
但在这里消耗了傅家军的人,着实不划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回到了马车旁边,温清竹坐了下来,绿陶拿出了茶具,开始淡然泡茶。
对面的那伙人,首领旁边有个人低声问了句什么。
他们的首领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紧张的气氛僵持了一刻多钟后,那个首领举起了红缨枪:“进攻!”
杨六这边马上挥手集结将士,正面迎战。
紧接着,他们后面,左右两边再次出现了三队人马。
一眼扫过去,人数不少。
可让温清竹最在意的是,这些人看起来很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前方的杨六已经和黑衣人正面拼杀起来。
但周围的三队人马并未有什么动静。
温清竹想了下,看了眼喜儿说:“拿弓箭来!”
弓箭送过来,温清竹立刻搭弓上箭,直接把弦拉满,对准姚班的马车瞬间放箭。
噌的一声,马车抖了抖。
温清竹快步走了过去,用剑挑开了车帘,看到里面腹部中箭的姚班。
他嘴角溢出了血,捂着伤口,恨恨的望着温清竹。
看到姚班还在这里,温清竹松了口气,带着歉意道:“实在抱歉,有人要劫走你,我实在担心你落入敌人手里,所以不得不先尽量杀了你。”
这话把姚班气得血气上涌,大骂出声:“你这个——”
“噗!”
话还没说完,姚班的动作牵引到了伤口,一口鲜血吐出来。
负责看守姚班的队长问:“夫人,要给姚大人止血疗伤吗?”
“当然不用,又没伤到要害,他这样的情况不容易逃跑,等半个时辰后他还在这里,再给他止血疗伤。”
温清竹收回了剑,帘子自然也落了下来。
车内的姚班拼着最后一口气骂道:“你这个妖妇!竟敢谋害朝廷命官,我——”
又是咚的一声,姚班似乎倒在了马车里。
与此同时,身后的血腥味也浓重了两分。
温清竹勾起嘴角,看来劫人的人也没准备得很充分呢。
等她重新坐回去后,天上出现了一直蓝色的烟花。
正在厮杀的黑衣人们立刻收兵撤退。
咋一眼看去,傅家军人数和素质优势,实在占据上风,甚至能受伤的人都没有。
反倒是黑衣人那边,似乎重伤了好几个。
温清竹越发的放下,把弓箭交给喜儿,绿陶的茶刚好泡好。
她端起茶杯,看了看前方溃败而逃的黑衣人。
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之前出现的三队人马已经消失无踪。
她忍不住的猜测,难道他们只是想试探一下傅家军的实力?
在通往甘州的路上。
一群黑衣人骑着马疾驰着,有人问着首领:“大哥,傅家军的实力比我们计算的更强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把受伤的兄弟名字报过去,索要十倍的医药费,傅烈和温清竹,都不能正面应战!”
首领骑着马,很冷静的回了一句。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绝对要和傅烈——
不!更准确的说,是温清竹的敌人划清界限!
这个女人比他所得到的消息还要厉害。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傅烈他们终于回来了。
温清竹站了起来,看着有人牵着马车一辆马车过来。
到了车边,傅烈翻身下马,直接盯着前面的路问:“你们遇到什么人了?”
“没事,一些小毛贼。”
温清竹根本不以为意,上了姜远晗的马车,发现他更加虚弱了。
看过之后,还好没什么大碍。
之前的毒也已经解了,新添加的伤口也并不严重。
她这才下了车来,转头问着傅烈和杨松:“沧州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一波人,潜伏在沧州,目标是剩下的巫族人。”
听到这里,温清竹想到了北斗的伤势,心里一凝:“翠翠不会……”
杨松点头:“翠翠死了,如果不是北斗拼了命带着小鱼离开,只怕小鱼也根本活不下来。”
“那远晗的伤是?”
“他发现了异常,为了保护毛毛和胡森才受伤的。”
温清竹沉默了,到底还有什么人,这么痛恨巫族?
“清清。”
温清竹抬起头来,望着傅烈,听见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袁免留在了沧州,瑞王的人也留下了几个,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望着他的眼睛,温清竹忽然问道:“你知道是谁?”
这次,傅烈没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不得已,杨松插话进来:“烈儿怀疑是姜远成。”
“姜远成?”温清竹凝神一想,很快就明白过来。
宁王的人在试图救走姚班,沧州那边还有那么厉害的人出现,也只有姜远成了。
毕竟婉嫔被关押,算起来也是巫族的错呢。
只是温清竹不明白,为什么傅烈不肯说。
“你担心我对他还有旧情?”温清竹自嘲的笑了笑。
没等傅烈回话,她就转身上车了。
修整了一个时辰,他们的车队重新出发。
走了两天,温明轩追了上来。
坐进温清竹的马车后,他很敏锐的发现温清竹和以前不一样了。
“阿姐,你和姐夫……”
温清竹给他倒茶:“没什么,一些以前的事情全都说明白了而已。”
望着她的神情,温明轩总觉得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沧州的大概事情他是知道了,但具体的细节还有很多不明白。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问清楚,因为他更担心的是姜远晗那边。
比起阿姐的变化,姜远晗的变化才更让他惊心动魄。
难道霖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在十二月二十五号这天,傅家军到了康城。
一进城就等到了皇帝的圣旨,说是让傅烈镇守在这里,先不必回京。
傅烈什么也没说,接旨后立刻安排了傅家军接管了康城。
可姜远晗却是要先回去京城的。
最关键的是,傅书的尸体到底要不要跟着回京,杨松又该如何说起杨家的遭遇呢?
关于杨家的冤情,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事情。
屋内,众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傅烈手边就是皇帝的圣旨。
他们一路回来,碰到了不少灾民,关于北方的雪灾,也基本了解了情况。
让傅烈镇守在这里,看起来是要防止灾民入京。
可傅书尸体的事情,傅烈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写信回京。
始终都没等到京城的回应。
现在这一道圣旨下来,到底真是防灾民,还是故意把傅烈留在康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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