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顿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帮着裴煜说话。
皇帝开口定罪谋逆,谁也无法反驳。
否则就是同党定论。
姜远晗身上透出威势来,冷静的吩咐:“看在裴相是父皇重臣,且极少出错,为大齐,为皇家,一直尽心尽责,特此惩罚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微臣谢主隆恩!”裴煜立刻起身作揖,叩谢皇恩。
早朝这才结束,小方子一甩浮尘,上前一步喊道:“退朝!”
百官再次下跪:“臣等恭送陛下,恭送王妃!”
温清竹起身,扶着茉莉的手,走下了殿台。
离开了正殿,姜远晗马上走到温清竹身边,小心问道:“姐姐,我这样做对吗?”
温清竹陡然停住脚步,皱眉纠正他:“你现在是皇帝,必须自称朕!”
“可是现在又没别人?”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雷啸的声音:“陛下!”
姜远晗当即回头,看见有内侍带着雷啸正快步赶过来。
他立刻端正神色,等着雷啸过来。
温清竹忍住笑意:“陛下可看到了,随时随地都有人来找您。”
到了书房里面,姜远晗没有坐下,等着温清竹先坐。
不过温清竹并不打算留下来,而是对姜远晗说:“白笛那边还等着我,你和雷大人先聊。”
“姐姐不说说刚才的事情吗?”姜远晗没想到她要走。
雷啸看看温清竹,心里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帮着她解释道:“陛下先和臣商议一下。”
有他开口,姜远晗不好再说什么,目送温清竹离开。
等她一走,雷啸看了眼左右,小方子很有眼力的带着所有的宫人退下。
在门关上后,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雷啸直接了当的说:“陛下,既然王妃已经替您挡在了前面,这个时候要立刻开始培植陛下自己的势力!”
回到了乾元宫这边,温清竹看见了个很意外的客人。
“见过王妃!”
温清竹赶忙走过去,扶着她坐下:“郡王妃怎么来宫里了?”
雷七娘气色不算好,但精神瞧着还不错。
她抓着温清竹的袖子道:“王妃,郡王真的没有任何谋逆之心,要不是因为我和孩子,他也不会重伤,等先皇出殡,我们会立刻离开京城!”
温清竹苦笑一声:“这个消息又是谁告诉你们的?今天早朝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你这里?”
这话可把雷七娘吓了一跳,赶紧解释:“王妃别误会,是四哥告诉我的,我们真没有别的心思。”
不等温清竹回话,旁边的雷烁忍不住的开口:“七娘!清竹不是这个意思!她目的是裴煜!不是你们夫妻!”
温清竹跟着点头,安慰雷七娘道:“炎哥哥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告诉你肯定让你们心里有数,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是有人没找宁郡王,找到你这来了吧?”
雷七娘低着头,没敢回话。
旁边的雷烁眨了眨眼,转到雷七娘面前问:“谁还去找你们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自己都艰难得很!还能帮别人什么!”
被她这么一说,雷七娘越发的不敢说话,只不安的叫这帕子。
温清竹略一思索,能和郡王府的人搭上关系的,似乎就那么几家。
还能说定雷七娘进宫表忠心的,那就只有那一家人。
她轻轻拍着雷七娘的道:“李家倾覆,该判的全都判了,不会再旧事重提,除非有人在想歪心思。”
“不,没有歪心思的。”雷七娘赶紧摇头。
温清竹感叹:“你都这么维护他们,那肯定是柳家的人对吗?”
雷七娘张了张嘴,想要否认,但温清竹这样的人,否认只会惹得她不快。
最后慢慢的点头。
温清竹倒还好,心里已经猜到。
可雷烁就不一样,当即炸毛:“柳家的人竟然还有脸找上你!”
“六姐别激动,现在还愿意和郡王有来往的人,只剩下柳家人,我不想让郡王一点亲戚都没有,将来终归是相互帮扶的。”
雷七娘赶紧解释,拉着雷烁的手轻轻地晃着。
看她这样,雷烁气不打一处来,戳着七娘的脑门:“那柳家算郡王的什么亲戚!李然现在过得凄惨至极,也没见他们派人去看看!反而来找上你们来!左右还不是瞧着郡王爵位在身,想要攀附一二。”
两下没注意力道,把雷七娘的额头戳出了红点,雷烁赶紧住手,心里心疼,面上还是怒气冲冲的:“你是我们雷家人!郡王府有我们这门亲戚在,难道比不上那柳家!”
雷七娘松了手,眼神黯淡下来:“雷家是好,可雷家是纯臣,郡王的身份摆在这,他不想连累雷家,要是因为和我们走得近,让皇上有了猜忌,这才是我们的不对。”
“哎……”温清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懂事的姑娘,设身处地的不想连累旁人,把自己过得这么辛苦。
真是太让人心疼。
温清竹站了起来:“你放心,皇上不会怀疑宁郡王的,你们在做什么,我们都知道,这个京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雷七娘一脸感激的望着她,却见温清竹严肃起来:“但是你一味的这么柔弱,一味替别人着想,是会让别人觉得你是软柿子,可以轻易拿捏,反而愈发的欺负你!现在郡王受伤养病,你就该撑着郡王府,首先你得替郡王和孩子着想。”
“对!就是这样!”雷烁连忙点头赞同。
送走了雷烁姐妹,温清竹专门命人用轿子把雷七娘一路送回郡王府。
等了没多时,白笛进来,给温清竹汇报皇宫事务。
“目前抓捕的宫人一共有一百二十六名,自缢身亡的有七名。按照责任有了一下的惩罚安排,请王妃过目。”
白笛双手捧上一本册子,绿陶过去拿来,送到温清竹面前。
仔细翻看了一下,温清竹很满意。
这么短的时间,把所有罪奴的缘由全部调查清楚。
这份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温清竹合上册子,转头问白笛:“那你打算什么开始动刑?”
“今天!”白笛抬起头来,眼神冷静“而且我打算就在东门行刑,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的下场是什么!”
温清竹回想到最后的那几个人,标出来刑罚,异常的残忍。
她有些迟疑,片刻后还是同意了白笛的计划。
半下午,皇宫东门,架起了一口大锅。
锅里倒满了冷水,等把几个罪奴帮着丢进锅里,下面才开始点火。
熊熊大火燃烧,被绑着人恐惧至极,却只能承受着水越来越热,最后高温蒸煮而死。
右边还跪着上百人罪奴,有人看不下去,晕死过去,有人直接疯癫,甚至有人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身后传来马蹄声,白笛回首看去,来人是平淑县主。
她翻身下来,看了看那口大锅,又回头盯着白笛:“你竟敢在宫里动用太祖废掉的酷刑!”
白笛低头,福了福身,以示歉意。
梁平淑看她这样,越发愤怒:“难道清竹给你权力,就是让你这么做的?”
这一次,白笛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她:“县主,这些人可都是直接帮助奸细和刺客,谋杀皇上的人,按照律例,他们罪当凌迟,只是刑部和慎刑司的行刑官都已经安排到了七天后,奴婢这才擅作主张,提前了断他们。”
“七,七天后……”梁平淑忍不住的退了一步。
那天梁平淑并不在宫里,不知道情况多么凶险。
白笛也明白:“县主,奴婢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动刑,而是威慑,让天下人都知道,皇权的威严。”
梁平淑眼角看到那口大锅,里面的水已经沸腾起来。
里面躺着几个人,还穿着太监和宫女的衣裳,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她熟悉的人。
唯姑姑。
所有人的露出来的皮肤都变成了豆腐白,皱巴巴的鼓起来,轻轻一扯就能掀起来一样。
可梁平淑知道,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皮都煮发了,简直像是在煮食物。
一想到食物,梁平淑弓着腰开始呕着酸水。
白笛立刻吩咐宫人:“去拿一个轿辇来,送县主去王妃那边。”
梁平淑背对着她,抬手拒绝:“不用!我自己过去!”
她快步离开这里,刚拐弯,遇到了崔秀山正在领着马车过来。
第一个马车上面装满了人形大小的木盒子,后面的几个车子上,盖着帆布,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梁平淑陡然停住,怔怔看着这些东西。
“县主?”崔秀山赶紧回头让车队停下,跑到她的面前来。
梁平淑慢慢的抬起头来,抓着他的双臂质问:“你怎么往东门过来?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崔秀山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梁平淑一把推开他,转头跑到马车边,拿出手里的剑,直接砍断了平板车上的绳子,反手用剑柄推开木盒子的盖子。
里面放着一块白布,还有一个黄纸折成的金元宝。
梁平淑顿时明白过来,这些盒子都是用来装尸体的!
她又跑到后面几辆车,全部斩断了绳子。
帆布落在地上,梁平淑手里的剑掉在地上,捂着嘴后退。
这些是她在书上才看过的刑具!
梁平淑开始惊惧起来,连连后退,崔秀山赶紧跑过去,扶着她。
“走开!”梁平淑只觉得血液冰凉,愤恨的推开崔秀山。
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竟然和白笛是一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些刑具都是齐太祖明令禁止的!直接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吗!”
“县主,你忘记陆磊了吗?他怎么受伤的?身体里面的毒如何难除掉,你难道都忘记这些是谁造成的?”
崔秀山本不想这么说,但他这个时候必须说:“如果不是王妃算无遗策,现在皇上的脑袋都被他们砍下来了,陆磊卫雨,还有差点死掉的宁郡王,匈奴人比我们残忍百倍!这些宫人明知道匈奴要谋杀皇上,为了钱财前途,依然反戈!他们该死!”
梁平淑的脸白了白,她转头就跑。
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浮现了一些破碎画面,是她一想到就灵魂发颤的恐怖存在。
那是她小时候,无意中闯入了乾元宫的偏院。
看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每个刑具上面都有一个人,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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