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履叹了一气:“王妃真的不能和王爷好好谈谈吗?”
温清竹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她的态度已经表明,素履再劝也无济于事。
所以素履说起了正事,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温清竹道:“王妃走后不久,张轲也要走,这是他留给王妃的信。”
闻言,温清竹转头回来,拿了起了桌面上的信。
信封上面没有一个字,拆开之后,偌大的信纸上,只写着一个字——沈。
温清竹拧眉,姜远成这才是要对沈家动手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她可能要去扬州一趟。
不过张轲没有直接给她送信,反而是通过素履夫人送给她的,难道……
温清竹抬眼看去,只见素履点头道:“嗯,他把给王妃的信夹在了给我的信里面。”
果然!张轲知道素履肯定会确认信件一下没问题,所以把自己想说话的放在外面。
温清竹闭了闭眼,转手把信烧掉。
姜远成要对沈家动手,是迟早的事情,张轲却要大费周章的通过素履传消息。
所以张轲的目的根本不是她,而是素履。
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不单纯了。
再加上幽州那边的事情,加进来来了一个步六孤,素履和张轲越发没有结果。
这一次,是温清竹别张轲利用了。
“抱歉。”
素履摇摇头:“王妃不必道歉,其实他会这么做,奴早就猜到了。何况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听到这句话,温清竹微微拧眉。
张轲这是确定投靠自己了吗?
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会这么快吧?
没有别的事情,素履起身告辞。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转头望着对温清竹道:“春节的世界,步六孤要去京城一趟,他会绕路先来定远这边。”
“嗯!”温清竹立刻抬起头来。
没过多久,北斗带着陶鑫回来。
温清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陶鑫看着桌面上还有一盏没冷的茶,以为有人还要来,就推辞道:“大人不用客气,小人站着就行。”
他的言语举止,比起之前来说,已经成熟老练了不少。
可无形中,他的身上还是莫名透着一股傲然的气质,让人简直无法忽略。
温清竹再次道:“坐吧,我们可能需要谈很久,而且也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陶鑫这才坐了下来,顺手换了一盏茶。
看着他熟练利落的动作,温清竹心里越发好奇,陶鑫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呢?
“大人,陶百万那边,我已经了解了一半,因为他身边还有个另外他更信任的掌柜在,所以目前德州那边的情况,我暂时不清楚。”
温清竹跟着问道:“那云州和林州是个什么情况?”
陶鑫回道:“云州那边的烟叶馆已经铺开,林州那边的知州大人管束很紧,根据我推测的消息来看,应该没传到林州去。”
“那你先说说云州的情况。”
“嗯。”陶鑫点头,给她仔细说起了云州的情况。
当初温清竹把烟叶的事情交给陶鑫,就是他全面接受店铺的时候。
随着这两个月多月的时间,陶鑫在定远站稳了脚跟,同时也得到了陶百万的信任,下方了一些云州这边的权力给他。
只是云州那边,原来就有个掌柜,是陶百万的心腹,所以他能亲自接触的人和事有限度。
陶鑫是个聪明人,对云州又很熟悉,很快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陶百万的布局。
之前云州闹雪灾,大部分百姓背井离乡,导致人口稀缺。
所以现在的云州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哪怕有一部分百姓回流,却十分有限。
以至于现在云州,本来是西北这一块的最大的城,现在快要连定远都不如。
不过留下来的人大多数都非富即贵,所以单个来讲,这边的人人家很有钱。
陶百万是生意人,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
他很快在云州开了一个大型药铺,看起来是卖药,实际上是提供烟叶。
有钱有闲的人不免陆续入套。
陶百万依靠烟叶,迅速在云州站稳脚跟。
他的烟叶陆续运往德州,但因为价格原因,接受的人一直不是很广。
让陶百万雪上加霜的是,双峰山那边被炸,建了长城,导致他们和匈奴人的生意彻底断掉。
他这边打掩护的飞叶草突然不能大批供应,导致他扩张去德州的脚步也慢下来。
现在的陶百万,正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后,陶鑫还补充道:“对了,我这边已经打听清楚,陶百万和沈家一直有合作,但掌控沈家的人是姜远成。”
“你知道姜远成是谁吗?”温清竹没想到,陶鑫能这么肯定的说出姜远成的名字。
陶鑫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我知道,而且很清楚。沈家现在的状况很糟糕,陶百万烟叶的销路出了问题,他必须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大笔的生意,所以必然要找到一个替代品,我仔细调查过,类似于飞叶草这样的替代品,在江南那边就有一种。”
“所以陶百万想让沈家入股?”温清竹猜出了陶百万的目的。
陶鑫点头:“一个月前陶百万就给扬州那边送了信,但结果很不好,沈家人没什么动静,但和沈家合作的人强烈反对,甚至开始质疑景一诺,提出要找回沈娇。”
“短短两个月,你了解了的人还挺多啊。”温清竹现在更加好奇。
陶鑫到底是个什么出身呢?
被突然夸赞,陶鑫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情绪有些低落:“知道的多有什么用,我能做的事情几乎没有。”
温清竹眼神一动,接话道:“那你想做什么事情?”
陶鑫几乎是本能的回答:“我想——”
刚一开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打住,眼睛避开温清竹的视线:“没什么,只是一些旧事。”
陶鑫不想说,温清竹也不会为难。
不过提到了景一诺和沈娇,温清竹不得不告诉他这件事情:“景一诺是姜远成手里的傀儡,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沈娇的事情。”
“你知道沈娇在哪?”陶鑫忽然激动起来。
温清竹目光带着悲意道:“沈娇死了。”
陶鑫呼吸一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不是,沈娇不是离开扬州办事了吗?她怎么会死呢?”
“她死在我手里的。”
陶鑫一怔,猛然抬起头来:“你,你杀了——”
话没说完,陶鑫捂住了嘴。
温清竹点点头,伸手把窗户推开了一点:“你猜得没错,看来你这么短的时间进步这么快,是有人在背后提点你,是裴奕吗?”
“你知道裴奕!”陶鑫一惊,但随即自嘲,“也对,是我糊涂了,大人肯定是认识裴公子的。”
温清竹转头看着他道:“裴奕能帮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他和我一样,喜欢有价值的人。”
她郑重的道:“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的是,我和裴奕的底线不一样。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
陶鑫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店里还有陶百万派来的人在,我不能离开太久。”
他走后不久,温清竹让小二送了一壶酒过来。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只喝了一口,唇舌之间就火、辣辣的。
温清竹便没有再动,西北的酒和京城还是不一样。
清晨来临。
边关客栈热闹起来,温清竹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揉了揉头,掀开床帘一看,茉莉在外面准备洗漱的水。
听到动静,茉莉连忙走过来把温清竹扶起来:“王妃感觉可还好?”
温清竹感觉头很痛,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转头看着茉莉,一开口,嗓子扯得干疼。
“这,这是哪里?”
茉莉有点迟疑。
温清竹眨了眨眼,迅速的看了眼屋内,顿时叹气。
这里是傅烈的府邸。
她推开茉莉的手,走到门口去,看见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红艳艳的,很是亮眼。
回去穿衣洗漱好,温清竹就坐在桌边吃饭。
定远这边,赵庆短时间内搞不出来大事来,陶百万那边被切断了飞叶草的供应,要找一个完全相似的替代品,很不容易。
只要陶百万胆子不够肥,年前应该不会有太大动静。
“只是步六孤要去京城这件事情……”温清竹停下了筷子,她想起了傅烈说的鲜卑王子,想要迎娶公主的事情。
陆磊已经回去,不知道情况如何。
步六孤都来了,只怕是事情已经解决。
温清竹站了起身来,既然步六孤要来,她应该可以在这里做点什么。
以步六孤在鲜卑的身份地位,话语权还是很大的。
她刚走出门,迎面看见傅烈走进院子来。
温清竹只能停下,直到傅烈站在她面前。
“清清,你去扬州吧。”
“你……”温清竹直觉,傅烈隐瞒了什么事情。
傅烈带着她进去坐下:“沈家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察觉,暗中有人在给宁修送消息,他写了信过来,所以我才知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让我去扬州?现在不是匈奴的事情更严重吗?”
温清竹主动握住了傅烈的手。
不知道是他从外外面进来的原因,还是他旧伤复发,傅烈的手很冷。
傅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沈娇的尸体,存放不了多久,你不是想让景一诺最后见一见沈娇吗?”
“你……都知道。”温清竹心里突然有种愧疚感。
她一直都没告诉傅烈这些事情,他现在主动说出来,说明他已经知道温清竹的打算。
按照道理,傅烈顺水推舟,温清竹会很开心。
可是她总感觉,心里很不安。
“傅烈,你是不是要打匈奴了?”
温清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不想的是,傅烈摇头:“暂时不会打的,但是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正是匈奴最难熬的时候,我们不动手,他们也要动手的。”
“年前年后,步六孤要去京城你知道吗?”温清竹想了素履的话。
傅烈回道:“我知道,他去京城是和皇上谈判的,不出意外的话,幽州那边可能通商。”
“等等!幽州通商,那寿王呢?”温清竹感觉不对,齐国和鲜卑一直很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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