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在我的哀嚎声中一路飞驰,一转眼就已经跑到了高速路出口。
下了绕城高速,刘聪总算是把车速慢了下来,但即使是这样,车子的速度也依然是维持在,一个可以让刘聪被吊销驾驶执照的水平上。
不过还好,此时已经是深夜,这条道路又十分的偏僻,路上并没有其他的车辆——至少在人身安全问题上,我不用太过担心。
趁着这个工夫,我低声地问刘聪道,“兄弟,你说那个叫车伥的女鬼会停在新闻报道的那个地方等我们吗?”
刘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嘴上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知道,这个是得看运气的。另外,什么女鬼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有鬼啊?”
“啊?”我不禁有些诧异,“难道你要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那一套说辞吗?”
听到这里,刘聪也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呀,谁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张良玉跟你说的?”
我点了下头正准备说没错,可是我仔细地又回忆了一下,张总好像。。。确实没说过这世界上有鬼——他在提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用“鬼”或者“灵异现象”之类的词语来进行描述,用得最多的名词是“特异现象”。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了,“那。。那这么说确实没有鬼???可是那烟鬼又是什么东西呢?它不是叫烟‘鬼’吗?车伥,名字里的伥字不也是一种鬼吗?”
“名字里带鬼字就得是鬼啊?猕猴桃也是桃吗?田鸡也是鸡吗?”刘聪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我好奇道,“那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张良玉不是跟你说了吗?特异现象。”刘聪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奈何车上并没有水,只能继续对我解释道,“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而产生的,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更是没人能说个清楚明白,这些东西我们并没有办法解释,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的去观察它们、了解它们——对我们无害的,我们就忽略;对我们有益的,我们就利用;对我们有害的,我们就灭杀,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个东西,确实有可能是你说的车伥,但是据我所知,导致你出车祸的那一只车伥已经被安置起来了。这个东西有可能是另外一只车伥,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得亲眼看见了才能知道那是什么,但愿是名单上的东西吧。”
“名单?”
见我又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刘聪的语气变得稍稍有些不耐烦,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跟我解释道,“守护者联盟有一个名单,上面介绍了所有已经被观测到的特意现象,包括其外观、特征、能力、危害程度以及如何进行处理。这份名单是全球的守护者组共同完善的,并且名单上面的现象数量每年都在增加。”
原来如此,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比如那个“守护者联盟”是什么东西,听上去跟复仇者联盟有点像。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询问,因为我听出来刘聪的语气中有一点不耐烦。
我并没有因此感到被冒犯或者觉得生气之类的,反而有一丝被关照的感动。我知道琳娜现在的情况一定是十分危急,刘聪内心此时一定因此而焦急万分,但为了不让我对这份工作产生太强烈的抵触感,他强撑着把这份焦急隐藏在了心底,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为了让他放松一下,我随意地找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那个叫琳娜的美女啊?我看你对她——”
谁知刘聪却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随即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剧烈地摇摆了一下,整个车子一下子翻滚着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我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撕扯的我的身体,还好这次我急了安全带,它牢牢地将我固定在座位上,不然我可能就要对自己这短暂而无聊的人生说再见了。
车子在绿化带里继续向前冲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万幸这条路才修了一半,绿化带里种上了冬青,却没有种一些高大的树木,不然车子要是撞在树上,我们俩估计也得完蛋。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在车里,有些晕头转向地打量着四周。刚刚车子不知道滚了几个滚,搞得我现在有些分不清飞东南西北,还好车子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是大头冲上。
“刘聪?刘聪你怎么样?”我转过头来询问刘聪的情况,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这会儿已经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该不会是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刺激到他幼小的心灵了吧。。。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解开安全带,正要推开车门,却听到刘聪在外面压低声音对我说了一句,“不要下车,在车里呆着!”
刘聪此刻已经钻出了绿化带,站在车子后盖附近,看样子有些警惕地朝来时的方向打量着。我费力地从副驾驶上转过身来,扭头望向那个方向,这一看,却着实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在距离刘聪将近一百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此时已经是凌晨了,周围一点灯火都没有,也没有路灯,方圆几百米内,除了天上的一弯新月,跑车的车灯就是唯一的光源。
可惜车灯此时却是照向了相反的方向。。。
借着朦朦亮的月光,我只能隐约看清楚,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是一名女子,身形有些单薄。身穿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一头黑色的长发随着裙摆在夜风中有些不自然地缓缓飘荡。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光线的原因,我只能看清楚她的轮廓,所以并不知道她究竟是面对着我们,还是背对着我们。
刘聪回头看了我一眼,确认我没有下车之后,左手冲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稳住别动。右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他的小酒壶,轻轻地打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又嘬了一大口含在嘴里,随即矮着身子慢慢地朝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我在车里看着,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这家伙胆子真大,别的不说,光是车伥那个长相,我想想就浑身难受,跟何况这大半夜的,就这么走过去。。。反正要我我是做不到,我宁可离那玩意儿远远的。
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守护者战斗时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你最起码得准备点东西吧?说是实话,我真不看好那个所谓的什么万能酒能起到什么作用,一口酒你再怎么着,他也是一口酒啊,还能变成飞机大炮不成?
我眼瞅着刘聪朝那个身影越走越近,不由得我尽力拳头,紧张的手汗都出来了。在他俩相距不到十米的时候,只见刘聪的上半身猛然挺起,紧接着他就像是在跟谁比谁吐口水吐的远似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人影吐了一口老痰。夜色中看不真切,但是我知道,刘聪是朝那个人影吐出了他在口中含着的那口万能酒,只是不知道他把酒变成了什么。
然而与此同时,那个人影却忽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刘聪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正在疑惑地四处张望。我看到他望向了我这边,紧接着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向我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拼命挥手,朝我大喊着,“吴争下车!快下车!”
我浑身一个机灵,后脑勺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心说不好!难不成那个东西冲我来了?我赶紧回身就要打开车门,刚把身子转了过来,视线扫到前挡风玻璃,却忍不住“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在车灯强烈的光线照射下,一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正对着我的前挡风玻璃上,一身白衣,凌乱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正瞪着她那无神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脸上是那种熟悉的青紫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草他大爷啊啊啊啊啊!!刘聪!车伥车伥车伥!!!这玩意儿找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我被吓得一边狂吼,一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拼命地往后缩,恨不得能把自己塞进靠背里。
几乎就是一瞬间,我听到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拼命的向外拉扯着我,一下子就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我被吓得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干嚎着,“刘聪!!沃日你大爷快来救我!!!”
“别特么叫了,我特么不是在救你么!!”
我睁眼一看,发现把我拖出车子的正是刘聪,“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车伥呢!”
刘聪用一只手拽着我,另一只手举起酒壶灌了一小口,随即朝还在引擎盖上趴着的那个车伥“噗”地一声吐了过去。
只见那一蓬酒雾在空中忽地变了形状,化作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罩子,“当”地一声把车伥和车子整个扣了进去。那个车伥依然呆呆地趴在引擎盖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又像是被跑车的前挡风玻璃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大概是感觉没什么危险了,刘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气对我说,“真的是车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了两个车伥。”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听见刘聪这么说,不禁有些奇怪,“听你这话的意思,车伥的出现是有某种规律的吗?”
刘聪喘着粗气对我解释道,“没有规律,但是有一点,特异现象的出现是有地域性的,一个地域的特异现象绝对不会跑到另外一个地域中去。特异现象的出现是非常随机的,而且他们的种类众多,目前光名单里有记录的就高达三千多种。这样就导致了一个现象,那就是一个地方连续出现两个一样的特异现象的几率是非常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