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我只觉得屁股上好像挨了一脚,往前轱辘了好几圈才爬起来,差点一头栽进花坛里。
看大门这老哥还追着我屁股后头踢我呢,“我他妈踢死你!我他妈踢死你!”
“大哥大哥别踢了!我是好人,我是好人那!”我一边求饶一边快速向远处跑开,和这个大哥拉开距离。
听到身后并没有追过来的脚步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人家大哥还是手下留情了的,手里拎着的一跟警棍还没用上呢。
那根警棍我昨天见过,5公分粗细,某种橡胶材质的,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这玩意儿要是朝我身上来一下,估计就算打不断我两根骨头,也得让我身上添几块淤青。
这大哥被我吓了两回,大冬天的又趴在水泥地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估计酒已经醒了,盯着我的目光显得很机警,他用手里的警棍指着我质问道:“你是谁?干什么的?大半夜的跑殡仪馆里干嘛?”
我这眼珠子一顿乱转,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到底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我这一沉默,这大哥估计是知道我准备编瞎话蒙他了,握着警棍的手一抬,语气变得更加严厉起来:“快说!说实话!不然我报警了!”
我赶紧摆摆手:“哎别别别!我这不是正在琢磨到底应不应该告诉您这事儿嘛!”
看门大哥又拿警棍一指我:“要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不能告诉我?说!”
话说到这儿了,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我赶紧做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来,重重的叹了口气:“唉!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我特么也是为情所困呐!”
看门大哥眉头一皱,“怎么了?太平间里边有你媳妇儿啊?”
我一见他误会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大哥您误会了,我其实——唉!”
看门大哥的怒气又上来了,“别特么磨磨唧唧的,快说!”
我见这前戏铺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把我刚编好的这个瞎话说了出来:“大哥,其实是这样,我特么在微信上认识个妹子,这几天聊的还挺好,我这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想约出来见个面,结果也不知道这个臭娘们是怎么回事儿,给了我个地址,竟然是特么的殡仪馆!你说我这大半夜的我招谁惹谁了,我跑这么个地方来!翻墙进来把鞋都整丢了一只,你说我这——哎!”
说着我又叹了口气道:“我这刚刚趴在你门上往里看,那是因为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琢磨着难不成,这女的是看大门的?只不过没想到把你吓一跳!哎大哥,你大半夜不睡觉,你趴在门口那儿往外看什么呢?”
我特么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这瞎话编的最到位的就是最后这一句,这一句话就把我和之前家臣吓唬他那事儿摘出去了。
果然,这大哥听完我说的事之后,丝毫没提他在太平间前晕倒了的那件事,估计是自己也不知道他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大哥冲我点了点头,语气明显缓和下来:“你,真不是小偷?”
我赶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大哥,我真的不是小偷!就算我是小偷,就这地方,我来偷啥呀?”
大哥冷笑一声,“哼,现在那帮子缺德的玩意儿,连尸体都偷!也不知道这挨千刀的脏钱这帮犊子怎么花的出去!”
我赶紧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来附和:“还有人偷尸体?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
大哥见我算是变相发了个毒誓,表情语气都缓和下来:“行了,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大冬天的连鞋都少一只,我就不跟你过不去了!快走吧!以后别往这地方来了啊!”
我忙不迭地致谢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这大哥说了声“在这儿等着,我去拿大门钥匙”转身回屋了,我这个时候悚然一惊啊,怎么呢?
特么钥匙在我身上啊!!!
果然,我隔着窗户看到大哥在屋里翻找了一阵,然后猛的一拍脑门,急匆匆的跑出来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先在这儿等一会,我刚刚好像把钥匙落在太平间门下那儿了!”就转身朝那栋大楼跑了过去。
我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大哥已经跑远了,伸手在怀里一摸,掏出那一大把钥匙来。
我心里琢磨着,这大哥回去肯定是找不着钥匙,没准儿还会上楼查看,万一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估计有我麻烦的。
这个时候我不禁开始嘬牙花子了,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自己开门跑了?可万一那大哥回来发现我人不见了,估计又会有些麻烦。
想来想去,趁着大哥不在,我还是跑吧!省得他一会儿回来,再发现钥匙在我身上,那我就更解释不清了。
想到这儿,我终于拿定了主意。拎着钥匙过去把大门打开,又把整个钥匙环给挂在大门的门把手上,我一瘸一拐的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跑去。
我的右脚没穿鞋,脚面上还黏啾啾湿漉漉的,大冬天的踩在水泥地上,这叫一个凉啊!
走了好半天才回到停车的地方,我赶紧拉开车道门坐了上去,右脚被冻得都麻了,用手摸一把冰冰凉,关键是脚还没有什么知觉。
奶奶的我这脚该不会冻坏了吧?
我赶紧打开车里的暖气,把脚支在暖气口上,用热风吹了一会儿,慢慢的总算是恢复了点知觉。
可这知觉恢复了,脚开始变得又疼又痒,我心里明白这是正常反应,可是有一件事儿我却忘了。
我这脚可是插进过死人的胸腔啊,这脚上粘着些乱七八糟黑乎乎的东西,刚刚冷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拿暖气一吹,这些玩意儿算是化开了,车厢里这个味儿啊。。。哎呀我去吧!
你说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缓了半天,一看时间,都快夜里十二点了,我这脚总算是基本上好使了,我赶紧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走人,一会儿到家了先洗个澡再说。
路上我被车里的味道熏的够呛,那是一种又酸又臭的味道,比之前在小吃街上闻到的那种,炸糊了的臭豆腐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把车窗户打开,冷就冷点吧,最起码好过特么鼻子受罪。
一回到家,我特么进门直接就奔卫生间去了,别的什么我都不管,现在谁也别想打扰我洗脚。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脚上粘的东西洗干净,用了半袋洗衣粉,还有小半瓶沐浴露,外加一块香皂。这会儿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今天晚上在殡仪馆里遭遇到的状况还历历在目。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那间殡仪馆的太平间的确是某种特异现象,它的异常之处在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些尸体被复活,而这具尸体据王富贵所说,应该是当晚在太平间中,是最早被推进太平间的那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的人格则是所有尸体中最晚被推进太平间的那一个人。
然后再根据我本人前天晚上的见闻,当这具复活过来的人格触碰到原本属于他的身体时,那他的身体也会复活,同时其中的人格会被替换成,最早被推进太平间的那具尸体的人格。
同时还有一个异常特性,那就是复活的尸体状况越好,其肉体能力便越强。
像是之前张小山的身体,我甚至怀疑当时的张小山根本就没有死,只是被某个人打晕,或者是被太平间的某种能力暂时封闭了五感,等时间一到,其人格就被转移到了王富贵的身体上。
王富贵再借由张小山的身体复活之后,因为其身体基本上没有丧失活性,所以他才有了那样强大的力量,甚至能跟家臣打个五五开。
而今天晚上我遇见的那位,就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例子了。那具尸体显然已经高度腐烂,不知道在那儿摆了多久了,估计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被遗忘在太平间里。
这具尸体在复活之后基本上毫无战斗力,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被我一脚破坏掉了基本的身体结构,就当场彻底去世了。
那么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张小山的话了,为什么他在躲到铁架子床下后,就马上失去了意识呢?
我推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人攻击,另一种则是太平间本身的某种能力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其实这两者之间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因为这家殡仪馆存在的时间也不短了,每天晚上都有尸体莫名其妙的复活,要说殡仪馆的领导对此事毫不知情,我是不会信的。
而且太平间里每天都有尸体复活,却在第二天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很显然是有人刻意每天来收拾现场啊!
再说王富贵那个老犊子也说了,他儿子参与了他整个的复活计划,那现在最可疑的,明显就是这个从他爸手里继承了这家殡仪馆的殡仪馆现馆长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犹豫,目前这一切推导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那对于这个殡仪馆现馆长,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首先来说,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能想到的就是,他可能是用了某种方法攻击了张小山,试图让他爹王富贵通过张小山的身体复活,这样无疑会导致张小山无辜死亡。
那在这之前呢?难道说张小山是他第一次下手吗?
我觉得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稍微一细想,我的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白毛汗,为了复活他老爹,鬼知道这个王富贵的儿子身上背上了多少条人命啊?!
难不成明天我报个警?可是我报警说什么啊?
警察叔叔你好,我怀疑某某殡仪馆现馆长身上有人命案!
那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
没证据你报个屁的案!
等等,说到证据,张小山算不算?或许我明天可以去派出所报个案,就说张小山失踪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