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前世镜:与子成双 第029章 你是去赴宴,不是去砸场子

《前世镜:与子成双》第029章 你是去赴宴,不是去砸场子

作者:君岚 字数:5670 书籍:前世镜:与子成双

  杜弘辛的书房,向来是商讨要事之所。

  杜怀绍一年也未必能来一次。他抬头看了看,连忙收敛起心神,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杜弘辛和杜怀盛正在说着什么,见到他进来,齐齐看了过来,他微微垂头,上前见礼,“父亲,大哥。”

  杜弘辛点点头,指了指书房内的椅子,道:“坐吧。”

  杜怀绍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不解道:“父亲找我来,可是有何要事?”

  杜弘辛一时并没有说话。

  “二弟,”杜怀盛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昨日午时,你在哪里?”

  杜怀绍置于膝上的手蜷了起来,笑着回道:“大哥为何会这么问?昨日我一直待在衙门内,可是有何不妥?”

  杜怀盛看着他,笑意凉薄而冰冷,“二弟在衙门里做什么?”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怀绍猛地站起身,紧握拳头,明明带着怒气,却又露出一副畏惧的模样,“难道我每天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饭菜,也要告诉你吗?”

  杜弘辛见状,连忙示意他别冲动,随即道:“绍儿,你大哥也就随便问一问,你也别多想了。这几天府里发生了不少事,工部尚书遭了横祸,我跟你大哥想到你也在工部任职,便想问问昨日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杜怀绍只道:“昨日我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他微微垂眸,遮住眸中的冷意。他自然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当兵部藏书阁起火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鉴于谢府成为天京争相讨论的对象,他自然而然就将目光放到了谢府的事情上。

  他在朝廷中待得不算短,自然清楚那些陷害的手段。而谢府那位二老爷曾经在工部任职,随之调至兵部,隐约中他便察觉到了起火一事十有八九与谢府脱离不了关系。

  于是,他去了工部藏书阁,果不其然,那里早已有人在搜查着什么。

  而他,不过顺手找了本册子,并且将祸水引到了巩凡超身上。

  而巩凡超是他这位大哥的岳丈。

  如此,也算断了对方的一条臂膀。

  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不过是笑话。既然杜怀盛一直压制在头顶,令他难以出头,那不如慢慢毁去这个人吧?

  比如,先从斩断他的左膀右臂开始!

  这么想着,他也没留意到其余两人说了什么,等杜弘辛喊了好几声,他才猛然回神,一脸茫然地看过去,却见杜弘辛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为父的话?”

  “孩儿洗耳恭听!”杜怀绍连忙躬身。

  杜弘辛脸色才好一些,随即道:“我与你大哥商量了下,你的婚事也该考虑下了。”

  杜怀绍身子一绷,半晌后才道:“听父亲的。”

  ……

  天牢里。

  谢风华无聊到了极点。

  自从工部尚书倒台之后,暂时还没人来找谢府的麻烦。她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也想要守株待兔,却怎么都没等到那只兔子。

  这一日,长影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杜皇后在宫里设下七夕宴,满朝文武百官都要携家眷一同前往,君臣同乐。

  本来,谢府众人皆是戴罪之身,与此事并无太大关系。奈何杜皇后竟说谢家二小姐早已得了皇上的旨意,能够出狱配合定远侯举证查案,严格来说并非戴罪之身,便也钦点了她前往宫中赴宴。

  长影说到这个时,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谢二小姐露出的那一手,至今让他印象深刻。甫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差点以为东窗事发,而皇后娘娘要来找谢二小姐算账了。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要知道,自始至终谢二小姐都没出现在人前,就连救人都是借了侯爷的手,皇后娘娘不可能会知道那是她的手笔。

  若说要算账,也应该要算到侯爷的头上吧?

  谢风华却很放松,也没有长影想得那么复杂。在她看来,无非是参加个宫宴而已,何必搞得跟上阵杀敌那般紧张?

  她倒要看看,杜平飞要搞什么大事!

  七夕宴设在了晚上,谢风华仔细盘算了下,却发现时间很赶。她在天牢里待了这么多天,肯定需要收拾一下的,如今看来却不得不简单从事了。

  却不想,元旻舟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应物事儿,在她离开天牢后,长影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定远侯府。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府邸。

  一眼望去,却发觉侯府建筑宏伟大气,装饰略显古朴典雅,而府内花草极多,朗阔之中自有一股风雅韵致。

  她跟在长影身后,拐过一个弯,面前却豁然开朗。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占地极广的演武场,旁边立着高高的架子,其上放置着不少兵器,想来便是元旻舟练武的场所。

  她的目光从那兵器上慢慢掠过,忽然间,手有点痒了。

  “二小姐,这边请。”长影看她的心思都要飞到兵器上了,连忙出声提醒。

  早就听说谢二小姐不善笔墨,却好刀剑,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谢风华遗憾地收回视线,扫了眼周围的景色,随意问道:“客房怎么还没到?”

  长影神色有些古怪,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道:“就快到了。”

  谢风华耐着性子往前走,在经过一处类似书房的房子后,长影终于停了下来,推开面前的房门,“二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您进去就可以换了。”

  一股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谢风华想起路上见到的景色,忽然问道:“这里是客房?”

  “不是……”长影脸上又浮现出那抹古怪的神情,慢吞吞道,“这里是侯爷的卧房。”

  谢风华:……

  天雷滚滚自头顶劈过,饶是谢风华如何镇定自若,此刻也被雷了个里焦外嫩。她的左脚已经跨在了门槛上方,听到这话顿时尴尬地收了回来,不敢置信道:“你确定你没走错?”

  长影忙不迭点头。

  谢风华却转身就走。

  开玩笑!

  元旻舟的卧房能随便进吗?

  长影却连忙把她拦住,一本正经道:“二小姐,侯爷说了,反正您也要嫁进来的,就当提前熟悉下环境。而且,衣服首饰只放在了侯爷的卧房里,您去别处,也换不了啊……”

  谢风华有点生气,气完之后又觉得矫情。

  那人都不在乎她进房,她又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好在长影也是个识相的,不停地给她台阶下,她才浑身别扭地走了进去。

  长影又领进来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说是来服侍她梳妆打扮。而她向来习惯了自己动手,便将那两个丫鬟挥退了。

  直到此刻,她才大致看了眼卧房内的布置摆设,古朴典雅,器物精巧,令人看着挺舒服的。她走到那两个大衣柜前,打开一瞧,却发现柜子里装满了衣裙,五颜六色的,直教她眼花缭乱。

  她随手选了件紫色的衣裙,简单大方,并无太多复杂的裙褶装饰。刚穿好,却听门口传来一阵声响,她扭头看去,却见元旻舟走了进来,连忙问道:“侯爷,这衣服如何?”

  元旻舟却没回答她,目光炙热地在她身上打转,眼里满是惊艳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谢风华活过来了!

  那眉眼,舒朗大气;那眸子,如水般澄澈如镜般通透;那红唇,微微翘起,似笑非笑。那目光流转时,漾漾如水下波,停顿处,却生一股睥睨凛然之气。

  何其相似!

  一刹间,元旻舟心潮澎湃,突然就想起了初见谢风华的时候。

  当时,她才十四岁,刚平定西南诸小部落,奉旨入京参加了庆功宴。明明年纪不大,周身气派却说不出的沉稳大气,以臣子身份坐在清一色的男子之中,越发显得鹤立鸡群。她不刻意去敬酒与人攀谈,却也不推拒来人的恭贺,那身上似乎有股沉静的威势,安静地往那里一坐,仿佛就能让人看到沉积在战场上的岁月和历练,竟无人敢到她面前造次。

  当时,她的神色也如现在这般清清冷冷,眸光不时扫过席间的人,藏了几分百无聊赖。而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却也朝他微微颔首。

  他还记得,对视的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那一年,她十四岁,他二十岁。

  往后的岁月里,他总会不经意地想起那时的场景。

  于是,他开始敏感地捕捉着有关她的消息。听说她打了胜仗,可以独自开心上好几天。听说她在战事中失利,也会担心是否受了伤。那感情日复一日地变得浓烈,他自诩自制力惊人,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这样凶猛的来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努力站到更高的位置,希望这样就能让她看到自己。

  后来,他和她成为了世人口中并肩而立的一双人。他憧憬着往后余生有关于她的无限种可能,却在得知那个噩耗时骤然惊醒,再见到时,她已经永远留在了那一片冰天雪地中。

  他们的交集,在冬天的冰雪中戛然而止。

  尽管,那些交集,也不过是宫宴上的目光邂逅,朝议之后的擦肩颔首而已。

  可此刻看到这般相似的人,他忽然有种错觉,不知道此番种种,究竟是对还是错。

  谢风华迟迟没等到他的回答,不禁诧异回头,却发现他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眸光里万千情绪快速闪过,或痛苦,或纠结,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她有些不明所以,走过去,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试探着道:“侯爷,你这是怎么了?衣服好不好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怎么还纠结得天人交战了?”

  元旻舟猛地回神,一手撑在房门上,带着几分大梦初醒的狼狈和失态。他握了握拳,深呼吸了一口气,片刻后,才重新看向谢风华。

  这一看,眉头紧跟着皱起来。

  紫色本就显高贵,而她穿上后,不仅典雅端庄,更显出了几分凛然气势。

  未免太耀眼了!

  元旻舟越看越摇头,丝毫不怀疑她会将杜皇后比下去,便也直截了当道:“这衣服不行!你得重新换一件!”

  谢风华低头看了看,没看出哪里不对,坚决拒绝他的提议。

  元旻舟一把将她推到衣柜前,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裙,郑重其事道:“二小姐,你是去赴宴,不是去砸杜皇后的场子的!不想太引人注目的话,就赶紧换衣服!”

  说着,他便扯下珠帘,走到了屏风另一头,催促道:“你快点啊!”

  “快快快!快什么啊!没衣服穿了!”谢风华看到那些颜色就头疼。

  珠帘晃动间,元旻舟又走了进来,目光从那些衣服上掠过。

  白色太素,黑色太暗,绿色太亮,红色太艳,粉色……

  元旻舟的眸光在粉色衣裙上停了停,谢风华瞧见了,心中顿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即揪住胸口的衣襟,往后跳了一步。

  “我不穿粉色!”

  “就穿这件粉色!”

  谢风华顿时黑了脸,重复了一遍,“我不穿粉色!”

  “为何?”元旻舟随之挑眉,苦口婆心道,“你气势太盛,穿什么衣服都太容易成为众人的焦点。这次的宫宴只宜低调不宜太引人注目,唯有粉色才能将你的气势掩盖一点。”

  尽管知道是这个理儿,可谢风华还是不妥协,“粉色这幺娘娘腔的颜色,我才不要穿在身上!”

  若是让人知道,她堂堂一朝大元帅,跟个小姑娘似的穿了一身粉色,绝对能吓死一队西虏敌军吧?

  元旻舟深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粉色哪里娘娘腔了?你看天京那些小姐们哪个不喜欢粉色?”

  “可我就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暗一点的!”

  “你才十四岁!”元旻舟气得瞪眼,有种为女儿操心生活琐事的感觉,“十四岁的小姑娘,花儿一样的年纪,穿那么老气的衣服做什么?”

  谢风华英眉倒竖,眼神嗞嗞冒着冷光。

  十四岁怎么了?

  她十四岁就能扫荡西南诸小部落,成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人物了!

  “我知道,你姐十四岁就已经建功立业了!但是你死心吧,这辈子你无论如何都变不成她了!”

  元旻舟一把将她扯过来,在她有所反抗之前,点了她的穴道,扒掉她身上的紫色衣裙,又拿起衣柜里的那件粉色衣裙套了上去。

  他应该是没给女子穿过衣裳,动作笨拙且不熟练,系衣带时还系错了几根,不过也不见气恼,反倒是极有耐心地重新来过。

  整个过程中,谢风华一动也不能动,可那眼神已经冒着熊熊火气。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也慢慢沉静下来,感受着双手绕过腰肢的轻重触碰,感受着那不经意喷洒在颈边的温热气息,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也无从抗拒。

  穿好衣服后,元旻舟又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梳妆台前,给她梳起了头发。

  饶是谢风华心理如何强大,此刻也感觉到头晕目眩。

  许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差点哭着求道:“侯爷,你解开我的穴道吧?这些事儿,我自己来做就好了。”

  这太惊悚了!

  她担心头发梳完,这颗小心脏也要被吓得停止跳动了。

  元旻舟手下动作不停,嗤笑道:“你会做这些?”

  他可从没见过她梳过发髻的!

  谢风华听出话语中的鄙夷,虽然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嚷道:“我不是不会,只是还没学而已。要不然,你直接找个丫鬟给我梳头也可以啊。”

  “侯府的丫鬟,都在我母亲房里。”元旻舟凉凉道。

  谢风华顿了顿,想着为一个头而去惊扰了元夫人,似乎也不妥当。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不你现在去街上找一个也行!”

  “何必那么麻烦?你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元旻舟鄙视了她一下,“你就知足吧!本侯给你梳头,也是你千百年才修来的福气!”

  谢风华很想翻白眼。

  可无论她怎么说,元旻舟都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说了几次之后,她也放弃了,乖乖地任他折腾着。

  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元旻舟才终于舒了口气,又教训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多去接触些正常的东西。别整日舞刀弄剑,那东西杀气太重,容易带坏你的脾性。”

  谢风华顿时气结。

  刚才谁还嫌弃她年纪小的?

  她不赞同道:“侯爷,舞刀弄剑有什么不好?我姐姐……”

  “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谢风华。”元旻舟却打断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放下梳子,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又给她画起了眉毛。

  两人靠得极近,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凑过来时能看到那双眼黑而明亮,倒映出她不自然的小脸儿。此刻,他抬手握着螺子黛,手指修长干净,隐约还能看到指间的薄茧。而眉毛处的感觉时轻时重,像是被羽毛扫过心尖儿,有点痒,又有点躁动。她感觉所有的思绪都被那力道牵引着,一下一下,也牵引出了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谢风华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交缠的温热气息,只觉双颊发烫,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她忽然问道:“侯爷,你怎么会这些?”

  “无师自通。”

  元旻舟手下不停,冷不防听到她一声嗤笑,忽然摇摇头,想起了那些旧时光。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师自通?

  无非是不能诉诸于人的隐秘心事而已。

  想起过往,他又有些恍惚,不免多劝了几句,“你姐姐就算了,可你年纪还小,还有无限的可能。你应该多去尝试一些未知的东西。”

  “比如说?”谢风华下意识就问道。

  元旻舟手下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道:“比如说,多去尝试那些不曾接触过的东西。之后,你就会知道,粉色的衣服其实更显娇嫩,也不娘娘腔。黄色的衣服更充满活力,也不会亮瞎人的眼。诗词歌赋并非酸腐文人的专长,舞刀弄剑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乐趣。人生有那么多种可能,为何要把自己局限于某一种当中?你姐姐走上了从军之路,难道你就要跟她一样?”

  谢风华细细咀嚼着这些话,若有所思道:“你觉得,我姐不应该从军?”

  “不是。”元旻舟拿起一盒胭脂,淡淡道,“她这么选择,自然有她的理由。或是为了责任,或是为了功名。平心而论,她也做到了很多男子都做不到的功绩。可在我觉得,除了布阵杀敌,她还能去做更多有趣的事。除了建功立业,她还能去过另外一种自在的人生。只不过,我曾经想过给她另外一种选择,她却拒绝了。”

  她活得很清醒,也早就料到最坏的结局,所以才会如此理智地面对他的感情。

  理智得,让他无可奈何!

  谢风华忽然睁开眼,喃喃道:“她早就习惯了……”

  “可我心疼她!”

  谢风华浑身一震,一动不动地坐着,忽然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十一岁背井离乡远赴边关,十二岁南征北战建功立业,十四岁平定西南威名远扬,十六岁受封元帅死守墨城,流着汗洒着血断着骨裂着心,一步一步,走上那万人景仰的高处。

  甫一低头,才惊觉来路不可寻,故人已无踪,往事皆成梦。

  那年下雪天驿站檐下蜿蜒悬挂的红灯笼,似生命长河里的血色长剑,一刀劈断了她与那个人的牵扯。那沟壑长而深,往后是不堪回首的破碎承诺,往前是尸骨堆积的喋血沙场,她背着剑,骑着马,自暴风雪中疾驰而过。

  从此,背影萧萧,前路茫茫。

  从第一次杀敌的手抖,到手起刀落的狠辣,她以为那是必须经受的成长。

  ——直到,他说心疼她。

  从女扮男装混迹男人堆的羞耻,到踏步于众人肩头的坦然无惧,她以为那是最后的宿命。

  ——可是,他说心疼她。

  这一句心疼与懂得,来得太艰难,艰难到她一想起便浑身颤抖。

  她突然闭上眼,牙齿上下相击,发出格格的细音。那发自血液深处的颤栗,河水决堤般疯狂肆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这是怎么了?”元旻舟打开脂粉盒,却瞧见那蜿蜒而下的泪痕,不禁皱了眉头。

  谢风华垂下眼睑,瞥了眼那脂粉盒子,嫌弃道:“你这是什么质地的胭脂水粉?怎么都掉到我眼睛里了?”

  元旻舟看了看她,又瞅了眼脂粉盒子,有些不明所以。他对这东西的认知也不是很深,看着那蒙着水汽的双眼,不禁凑了上去,“我看看。掉眼睛里,严重吗?”

  “还好。”谢风华咳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道,“侯爷,你的手法还不熟练啊!还得多练练!”

  元旻舟脸色僵了僵,放下那脂粉盒子,又点开她的穴道,语带威胁道:“你一个不会的人,居然还嫌弃我?”

  谢风华忽觉他十分幼稚,也不跟他计较。

  她悠悠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由衷道谢:“多谢侯爷了!其实下次你可以找个丫鬟来的,自己动手多累啊!”

  “没有下次了!”元旻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谢风华顿时停下了伸展的动作,转身看向镜中的自己,忽然咧了咧嘴角。

  那唇瓣泛着优雅的红色,她抬手描了下那唇的弧线,喃喃道:“还是挺好看的!”

  那声音低而轻,夹着一缕叹息,随风而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