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前世镜:与子成双 第044章 乱人心,杀人命

《前世镜:与子成双》第044章 乱人心,杀人命

作者:君岚 字数:6498 书籍:前世镜:与子成双

  “谢映华……”赵襄低声叫了下,尾音低沉而微扬,忽而看向谢风华,神色里带了几分迷茫,“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谢风华眸光微闪,直视着他,“王爷有何指教?”

  赵襄却不说话,而是微微眯起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却见她双手抄在袖子里,身形挺拔修长,眉宇间尽显端庄大气,在这一身紫色长裙的衬托下,无端有股威严慑人的气势。此刻,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儿上布满笑容,乍一看,还挺甜美可人,可在对上那双眼睛时,赵襄心头一凛,再也不敢起任何轻视之心。

  那眼睛,深沉如海,令人想到了海天交界处波浪翻涌,旭日初升,中间是极致分明的黑与白。极致的黑,像是漩涡般将人吸入其中,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力。极致的白,澄澈纯净,竟是藏不下任何诡谲不安分的心思。

  赵襄久久没移开视线。

  世间美人无数,能令人记忆深刻者,无不是以容貌绝艳取胜。而眼前这女子,光靠这一身不凡气度,便碾压了世间大多数空有美貌皮囊的女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看到了死去的谢风华。

  想到此人曾经卷入他的计划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本来,一个定远侯已经很难对付了,若是再来一个谢映华……

  赵襄暗自思忖着,视线也慢慢收了回来,似是无限感慨道:“早就听闻定远侯府的少夫人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假。往这里一站,本王还以为看到了昔日的谢元帅了!”

  谢风华毫不避讳地直视他,连忙道:“王爷过奖了。臣妇惭愧。”

  尽管如此,她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惭愧之,反而是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赵襄来。

  上辈子,她与赵襄的接触并不算多,印象中只匆匆忙忙打过几次照面。此次再遇见,却发现他着一袭深紫亲王朝服,头戴紫金冠,剑眉星目,脸色冷肃,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外露的气势,并不像之前那般不显山不露水了。

  有此转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赵襄本是杜太后的亲生儿子。当年先帝骤然薨逝,此人并不在天京,等他回到天京时,赵沛已经登基为帝,他也成了俯首叩拜的臣子。

  与大位失之交臂,他心里肯定会不甘。

  只是,他能忍到现在,倒是出乎了谢风华的意料。

  以前,杜家二房还在的时候,赵襄背后的势力不可谓不大。可如今杜家二房已经成了废棋,赵襄又会做什么打算呢?

  谢风华暗暗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还是赵沛做皇帝更合适一些。至少,帝王所需的那些品质,赵沛可比赵襄实在多了。

  短暂的眼神交会过后,一人骑马离开宫门,一人心事重重地往宫里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风华倒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侯府里,不时听元旻舟从宫里带回一些消息。

  杜太后回宫之后,做了两件大事——先是将谢婉华送上了皇帝的龙床,成功将谢家拉回到天京权贵的视野中来;再是以杜怀绍救驾有功为名,恳求皇帝法外开恩,赦免杜怀绍的流放之罪。

  为此,她还把谢风华拉了出来,做了那场“救驾”的见证。

  元旻舟当时也在场,只辩解了一句,“臣亦听夫人提过此事,只是与太后所言有些出入。据说,杜二少爷受伤并非为了救太后,而是恰好伤在了太后跟前……”

  据说,当时众人听了面面相觑,那看向杜太后的眼神都变得极其诡异。

  于是,杜怀绍过继到杜家大房一事,便遭到了孙明远等人的反对,其中尤以兵部尚书李祥瑞的反应最激烈。

  谢风华听了,不禁疑惑道:“李祥瑞跟杜怀绍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然,何至于到了这般不依不饶的地步?

  元旻舟瞟了她一眼,别有意味道:“当初,长影去杜家牢房劫万鹏时,将萧遥引到了城隍庙。也就是在那里,李尚书的儿子遭了萧遥一箭,对方把账算到了杜怀绍的头上。杜怀绍也是倒霉,平白无故就成了萧遥的替罪羔羊。本来,杜弘辛打算将这个庶子交给李府处置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杜家二房转瞬倾塌,而杜怀绍竟成了二房里唯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

  竟然是这样!

  谢风华眸光一转,不禁问道:“现在,杜怀绍应该悔不当初了吧?”

  “这可说不准。”元旻舟想起那个人,随之道,“这杜怀绍,可不是池鱼中的小虾米,而是潜水等待机会的蛟龙,万不可掉以轻心。”

  谢风华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来,杜怀绍过继的事,岂不是要暂时放置一旁了?”

  “不,”元旻舟摇头,神色里带了几分不解,“皇上同意了。”

  “什么?为什么会同意?”谢风华腾地站起身,不敢置信道。

  赵沛不可能不知道杜太后等人在打什么主意,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元旻舟却是少见地茫然起来,皇帝的举动太过出人意料,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风华拧着眉头,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中似乎能察觉到初秋的凉意。她拢了拢袖子,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不甚在意道:“帝王心思深沉莫测,你又何必去管那么多?”

  “还真是话糙理不糙。”元旻舟看着她,笑道,“这几日我恰好得空,不如就带你出去走走?”

  “别。”谢风华连忙阻止,“侯爷,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觉得,我还是安心待在府里吧。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又该说我了!”

  在府里待了几日,她总算知道元夫人为何不待见她了——竟是为了她与元旻舟不圆房的事情。

  可是,这种事情,岂是她说了算的?

  元旻舟并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沉吟道:“如今杜怀绍成功过继到杜家大房,未来肯定会有一番动作。你觉得,需不需要提前……”

  “先看看。”谢风华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阻止。

  杜怀绍曾经给了她保证,她觉得倒是可以相信一下。

  思及此,她又问道:“这几日,朝廷有什么事?”

  “为何这么问?”元旻舟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若非知道她整日待在府里,他几乎以为这人有通天之术了。

  谢风华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这几日,我看你都在书房里待着,而长影又忙进忙出的,十有八九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她突然凑过去,“可否说给我听听?”

  被那明亮的眸光晃得有些眼晕,元旻舟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前几日,孙丞相无意中核对了下工部的账,发现了一些问题。我便让长影去查了一下。”

  “可查出什么了?”谢风华问道。

  元旻舟随之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长影突然走进来,递上了一封书信,“侯爷,有消息了。”

  元旻舟连忙接过来,大略看了一眼,随之递给谢风华。等她看完后,才道:“看来,工部的差事都是肥得流油的。前有巩凡超,现有李公信,一个个都在违反梁朝法度的边缘来回试探啊!”

  谢风华手指划过那白纸黑字,英眉几乎拧成了疙瘩。

  这信上所写的是李公信手下钱财的去向。若是这东西呈上朝堂,指不定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忽然间,她想起了李平义座下那匹汗血宝马,不禁问道:“一个工部尚书,究竟是什么来头,不仅手长,胆子也很大,居然敢公然挪用官银?”

  这时,长影却从旁道:“少夫人有所不知。李公信在任职工部尚书前,曾于洛城兴修水利,政绩突出。而此人的运气也不错,刚回京述职,却遇到了巩凡超人头落地的事情,便也入了皇上的眼,成了新一任的工部尚书。此人于水利桥梁等土木之事上颇有建树,据闻梁朝一半的桥梁,皆出于他的手中。”

  谢风华不由得想起了墨城的那条辅渠。后来她也问过窦长柯,是否知道辅渠的存在。窦长柯却道,那条辅渠曾经被用过一次,之后被他暗中填埋了。

  而那一次,想必就是墨魂谷截杀她的时候吧!

  怪不得,那次人马比想象中的要多了一倍!

  许是有了辅渠的前车之鉴,谢风华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小心,随之问道:“梁朝的桥梁皆是出自他的手?天京也不例外?”

  “对。”长影连忙道。

  谢风华低头看着书信上的字,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元旻舟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些,很快就猜到了一点原因,安慰起她来,“若是觉得不妥,便让人去查个清楚。不然,埋下什么隐患,酿成什么大祸,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说不上来,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谢风华扯了扯嘴角,摇头叹道,“你也知道,自从墨城辅渠出事后,我心里也总是觉得不安生。”

  元旻舟拧眉沉思了片刻,便也吩咐长影,“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做,但凡是过了李公信手下的桥梁水渠,全部派人去清查一遍。既然工部尚书的账面上出了问题,那势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长影连忙应声,走了出去。

  元旻舟也站起身,看了看外面,忽而道:“现在雨也停了,不如就随我出门一趟?”

  “去哪儿?”谢风华放下手中的花生米,望向了门外。

  元旻舟拉过她的手,往外面走去,“去兵器铺。”

  谢风华不解,“你去兵器铺做什么?”

  “自然是打造兵器。”

  ……

  不多时,两人便停在了城南一家破旧的院落前。

  耳边传来清脆的打铁声,谢风华环顾一周,却发现这处院落位置极其偏僻,环境凋敝杂草丛生,门上的匾额歪歪扭扭地挂着,隐约可见一个王字。

  想必,这便是这铺子主人的姓氏了。

  谢风华轻盈下马,好奇道:“你平常打造兵器,都是来这里?”

  “对。”元旻舟接过她手里的马缰,先是将马儿拴在旁边的柱子上,之后才往里走去。

  这是一处不大的院子,一路走过,地上皆铺着暗黄的稻草,双脚踩过,鞋底便沾上一些铁屑。而院子内整齐摆放着五口铁锅,锅口被木板盖住,却盖不住那浓郁刺激的铁锈味儿。

  元旻舟又抬步往旁边的甬道里走去,越往里,打铁磨刀的声音就越清晰。

  走出那条甬道后,谢风华顿觉豁然开朗,一眼扫过,却发现这是个深藏在甬道后的院子,比进门时的院子还要更大一些,就连兵器都摆放得更为整齐干净,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生活用品。

  很显然,这里便是兵器铺主人的起居之所。

  元旻舟走到半开的柴门前,喊了一声,“王叔——”

  紧接着,屋内的打铁声顿时停了下来,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冲元旻舟躬身一礼,“原来是侯爷。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元旻舟连忙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之后又指着谢风华道:“这是少夫人。”

  王叔又是一礼。

  谢风华虚扶了下,见他留着络腮胡子,肌肤呈古铜色,尽管身上散发着一股铁锈味儿,却也难掩身上的江湖豪爽之气,一时间,眸光也温和了一些。

  王叔心中一凛,态度更恭敬了一些,转而问道:“此次侯爷又要打造什么东西?”

  “我记得,王叔上次打造了一把软剑,不知还在不在?”元旻舟问道。

  王叔连忙点头,边说边往屋子里走去,“还在!侯爷要取走吗?”

  “嗯。拿来给少夫人。”元旻舟一手背在身后,转了转身,却是没看谢风华。

  而谢风华听到这话,眨了眨眼,不敢置信道:“给我?”

  “对。”元旻舟似是有些不自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你经常在外面行走,多一把兵器,也多一份防身的法子。”

  谢风华顿时喜出望外,这时王叔也将软剑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她笑着拿起,才发现这软剑薄而坚韧,伸缩自如,倒是挺适合藏于身上。

  她眸光狡黠一转,扯下腰带,忽听嗖的一声,那软剑便缠在了她的腰上。紧接着,她又把腰带缠了回去,恰好将软剑隐秘地裹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伤到自己?”元旻舟皱眉问道。

  谢风华连忙摇头,“不会。”

  两人谈话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透过甬道还能看到外头晃动的人影。元旻舟瞥了一眼,不禁问道:“王叔,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王叔连忙道:“最近有位主顾,在我这里定了一批兵器。为了赶工,我只能多招些人帮忙了。”

  元旻舟和谢风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之便听元旻舟问道:“这些兵器,都打造了多少件?什么时候开始来你这里定造的?又是什么时候交货?”

  “大概是半个月前吧!”王叔想了想,回道,“至于多少,那就记不清了。反正每次来都会有十多箱。”

  十多箱?

  谢风华抿了抿唇,眸光晦暗不明。许是在军中待久了,她对兵器也格外上心,此刻听到有人突然大量定造兵器,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如今,梁朝内外暂无战争,这些兵器又去了哪里?

  思及此,她便一脸凝重地问道:“王叔,那你可知道,这些兵器要运往哪里?又有什么用途?”

  “这就不知道了。”王叔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谢风华又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可知,那位主顾何时再来?”

  “估计要半个月之后了。昨天刚来取过货呢!”王叔道。

  谢风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失望。

  元旻舟见状,连忙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之问王叔,“那些打造的兵器,可还有剩下的?”

  “有!”王叔连忙将他二人领进屋子,打开一个装满兵器的箱子,又翻箱倒柜找来一本册子,说道,“我找到了这本册子,你们可以看看。”

  元旻舟伸手接过,并摊开在了谢风华的面前。两人一目十行地看下来,脸色俱是十分凝重。谢风华又认真查看了那些兵器,整张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可发现了什么不妥?”元旻舟问。

  “暂时还不敢说。”涉及到兵器,谢风华显得无比谨慎,思忖片刻,便拿过元旻舟手中的册子,沉声问道,“这个主顾,是什么来头?”

  王叔连忙道:“也就是普通的货商。据说是往天京外供应的。”

  天京外?

  谢风华下意识就想到了那队马队,抬眸看向元旻舟,无比坚定道:“侯爷,或许咱们得走一遭了!”

  元旻舟随之点头,又问了那位主顾的地址,便大步离开了兵器铺。

  耽搁了这么久,两人肚子也饿了,便在路上寻了个小茶馆,随便叫了点东西。

  吃饱喝足后,他二人正要起身,却见习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恭敬道:“我家主子请二位前往茶楼一叙。”

  谢风华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上前方的两人,直到走进对面茶楼的雅间,她才选了个角落坐着,竖起耳朵听起了那君臣二人的对话。

  “皇上怎么突然出宫了?”元旻舟给自己倒了杯茶,姿态却是说不出的优雅。

  “偶尔出来走走,总好过总是闷在皇宫里。”赵沛问道,“这次去哪儿了?”

  “兵器铺。”想到刚才的事,元旻舟脸上现出一丝忧愁,茶杯端到唇边,却迟迟未饮。

  赵沛不禁眯起眼,“发现了什么?”

  元旻舟看了他一眼,斟酌片刻后,才开口:“近半个月,有人在大量定造兵器。不过,目前还没查出,这些兵器的去处。我本来还打算暗中察访一番的。”

  赵沛啪地放下手中杯子,冷笑道:“先是兵马,再是官银,最后是兵器,看来一切都准备好了。朕这个弟弟,还真是等不及了。”

  元旻舟和谢风华顿时面面相觑。

  谢风华突然走过来,试探着问道:“皇上指的,可是马队之事?”

  赵沛点头,讥讽一笑,“马队之事,那些人自以为隐藏极深,却不想早已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而那杜怀绍还是朕的人打伤的。”

  谢风华不禁瞪大了双眼。

  本来,杜家人要借刺客之事布下筹谋,做个逼真的样子,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可她查看过杜怀绍的伤势,那出掌的力度轻重,却不像是做做样子而已。

  ——倒像是,要取杜怀绍的性命!

  却不想,这其中还有赵沛的手笔!

  一想到赵沛早已洞悉了杜家人的谋算,而杜家人却跟个猴子似的不停演戏,她便觉得十分好笑。

  赵沛古怪地看了看她,又道:“你还是太手软了。杜怀绍此人,本就不应该再活在世上。”

  谢风华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却也没回答他。

  他却像是上了瘾,不依不饶地教起她来,“杜家那些子弟,并无人能挑大梁。而且,从今往后,他们的权利都是朕给的,不需要太心存顾忌。论权利,谁能大得过朕?”

  谢风华差点吐血!

  行!你最厉害!

  谢风华本以为,他说了那么多,总该要停下了吧?

  却不想,他又继续道:“你放心。朕永远都不会对谢家下手。”

  “额……”谢风华愣了愣,一句为什么就要脱口而出,抬眸间却撞进元旻舟那波澜不惊的眸子,舌头就跟打结了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低下头,装聋作哑。

  赵沛也没看她,起身走到窗前,问道:“你们觉得,如果誉王要动手,会选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中秋佳节前后。”元旻舟立即道。

  中秋过后,誉王就要回封地了。

  以后也找不到机会!

  那么,现在离中秋也只剩下三天了。

  赵沛负手而立,低头想了想,不容置疑道:“你去走一趟。至少要查清楚,那些兵马存于何处,人数几何,路线是哪里。”

  元旻舟连忙点头,随之带着谢风华离开。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直到快走到戏园子门口,才突然停下脚步,不解道:“你姐姐跟皇上很熟吗?”

  谢风华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不答反问,“你……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元旻舟动了动唇,却还是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王叔所说的戏园子前,隐约还能听到里头的敲锣打鼓声。谢风华百无聊赖地转了转头,却见一顶轿子从左边的巷道里抬出来,停在了戏园子的偏门处。她心下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见一人披着斗篷从轿子里走出来,远远看去,那身形还有些熟悉。

  可在哪儿见过呢?

  “走。进去看看。”元旻舟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来,抬步走了进去。

  而另一头,那斗篷人从偏门而入,快步走过昏暗的小道,很快就进了戏园子的后方院子。此刻,院中一间屋子灯火通明,照亮那人脸上雍容华贵的神采,赫然便是本该在后宫里待着的杜平飞。

  杜平飞坐在上首,不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非得把本宫喊过来?”

  她面前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听到这问话,慌里慌张道:“娘娘,大事不好了。誉王殿下将东西放到咱们这里了!”

  “什么东西?”杜平飞问他。

  中年男子连忙领她去看。待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她顿时大惊失色,颤抖着手指,怒斥:“这东西,怎么可以放在这里?疯了吗?”

  若是让人知道她私藏兵器,那后果不堪设想!

  中年男子顿时哭丧着脸色道:“据来人说,这批东西被定远侯盯上了。娘娘,您快想想办法啊!这若是被人知道,咱们这里藏了这么些兵器,那可就……”

  杜平飞被他扰得心烦意乱,原地踱了踱步,她便下定了主意,“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挖个坑,先就地埋了。等将来再找个机会处理掉。”

  中年男子连忙应声,就往门口跑去。

  “等等!那些知道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杜平飞喊住了他,神色里现出几分狠厉,冷冷吩咐道。

  中年男子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时,戏园子的路班主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本册子,双手奉到杜平飞的跟前,无比恭敬道:“娘娘,最近新来了一批戏子,您是否要过目一下?”

  “往常不都是你安排的么?”杜平飞拿起那册子,随意翻了翻。

  路班主却道:“这批戏子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杜平飞合上册子,问道。

  路班主一脸的高深莫测,带了几分邀功之心,介绍了起来,“娘娘,这批戏子,所唱之曲,可怨可悲,亦可迷惑人心。”

  杜平飞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正欲问什么,却见萧遥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她心头莫名一紧,不禁问道:“发生了何事?”

  萧遥连忙道:“定远侯和谢二小姐来了!就在外面。”

  杜平飞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了几分惊慌,“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萧遥满脸不解,“看着像是来听曲子的。”

  杜平飞紧了紧手中的锦帕,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册子,忽然就不动了。

  她拧眉沉思了片刻,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看着路班主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批新来的戏子,可唱迷惑人心之曲吗?那便让他们试试吧!”

  那雍容的眉眼在温黄的烛光下凛然而动,她唇角微勾,眸光冷冽露一线杀机,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就让他们,好好伺候那两个人!”

  而戏园子里,谢风华和元旻舟已经坐了下来。

  这是个独特的桌子,两人对坐,双侧的把手似乎都比普通桌子的要高上一些。一名青衣小厮走过来,往桌上放了个香炉。

  谢风华嗅了嗅,忽而道:“这香还挺好闻的。”

  元旻舟摇头失笑,那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连他都没察觉的温柔。

  戏台子上,很快就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谢风华摇头晃脑地听着,冷不防见到元旻舟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禁打趣他,“侯爷,放松点,别整得跟上朝似的……”

  元旻舟也不恼,提醒道:“你可别光顾着听曲儿,而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晓得的。”谢风华也收敛起脸上的嬉笑之色,环顾起了四周。

  却在这时,戏台上的曲子却突然变得激昂高亢起来,一时将他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谢风华越听越觉得心跳加快,脸上像是泛起了热潮,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一时间,像是回到了战场杀敌的时候。

  耳边嗡嗡作响,她似乎分不清了方向。一片头晕目眩中,忽见前方冲来一名染血的敌军,她当即大吼一声,抓起手边的东西,便往那敌军身上刺了下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