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延国,因为林堂主,民众对太平郡主的怨气水涨船高,各种辱骂声传进宫中延西辞的耳朵里,令他头疼。
他现在随时可以把冯慕寻推出去平息民众的情绪,但他烦恼的是林堂主,他没想到林堂主的影响力竟如此之大,三言两语便能煽动民众,甚至比他还更得民心。
兔死狗烹,历代帝王都是这样做的,他也无需愧疚。
林强岳受敖榙妖女蛊惑,已经心向敖榙,毁太平郡主清白。皇帝再次下了诏书,神木堂被封了,林堂主与其手下一干人等失踪,太平郡主亲自出街□□安抚民众的情绪。
最近搅动风云的事过多,使得群众都已经麻木了,他们看着贴上封条的神木堂大门,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奇怪,太平郡主好像不是那日与林堂主来我们染坊的人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几个小伙子挤在里面望着轿撵上那个美丽的女人。
“这怎么说?”
“那日的人虽戴了面纱,但她的眼睛是金色的。”
“金色的眼睛?我听说是那个妖女才有的。”
混乱,此时的延国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延国中人的心中都被埋下了一颗隐形的种子,不知道会长出什么来。
延西辞不得不用无数的手段来填补陈青欢留下的窟窿,他要快点开战,他想早点结束这场乱局,让事情走向他计划中的结局。
那纸被某人期盼已久的婚书终于下来,冯慕寻捧着圣旨,兴高采烈的找到延枭伦,她终于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了。
“伦哥哥,我们的婚事定下了。”她眼中是美好的未来。
延枭伦看着金黄色的圣旨,好久之前,他还以为他会得到一纸与青欢的婚书,“我不会娶你。”
“为什么?”冯慕寻呆了,他难道还能抗旨吗,“伦哥哥是不喜欢慕寻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延枭伦反问一句,“我哪里表现的像是喜欢你了。”
他的话丝毫不给对方留点颜面,冯慕寻脸色忽变,沉沉的道:“圣旨已下,你必须娶我。”
“我说不会,就不会。”语气坚决,绝不认命。
“是不是因为那个妖女?”又是因为她,她冯慕寻所有的不幸全是因为她!
延枭伦望着她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的脸,觉得可悲,“你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
“伦哥哥,她骗了你,她是庶女,根本不是真正的圣女,她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骗子!”
早在他回宫那日,延枭伦已经弄清了他离开时发生的所有事,“她是什么身份,骗没骗我,是敌是友,我都不在乎。你在说她的时候,不如先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从她身上偷来的。”
延枭伦下了逐客令,任冯慕寻泪如雨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
三日后皇帝下了军令,把四王爷延齐麟留在皇宫,封了元辰做主帅,并让王将军和罗将军辅助他此次开战。
元辰接过兵符道,“儿臣绝不辱命!”
就在他领命之时,延枭伦也不请自来,他跪在地上请求道:“儿臣愿随大哥出征,助大哥一臂之力。”
延西辞眉毛一挑,问道:“你是真的想领兵打仗,还是别有用心。”他所指的已经十分清楚了,他和慕寻的婚事刚定,现在却突然主动请求出征。
延枭伦闻言并无反应,抱拳道:“先有国,再有家,国事为重,私□□小。”
“别无二心?”
“儿臣之心,日月可鉴。”
“好,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延西辞想要培养他作铁血皇帝,于是封了他做副帅,和元辰同五十万大军在七日后出发。
得知这个消息,还没高兴许久的冯慕寻彻底崩溃,她想去找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却连见都不见她,无可奈何,她只有再次找到表哥元辰。
元辰心烦意乱的回她,“这是父皇的圣旨,岂是你不愿意就可以收回的,你能不能别再闹了?”
“表哥,伦哥哥是不是也被那妖女蛊惑了?我只是听从皇上的命令,为何要受这样的委屈,从小到大你都是对我最好的人,如今连你也这样对我,我还能向谁倾诉心中的苦。”
现在大概只有元辰一个人还愿意信她的话,纵然他们的变化已经天翻地覆,他心里的表妹还是原来那个喜欢躲在他身后的女孩。
“唉,你要我如何帮你?”元辰还是心软。
“表哥,在你们踏平敖榙之时,你替我杀了那个妖女好不好。”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变好。
元辰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毒辣话语,“慕寻,别再说这种话了……”
“表哥,我们和她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自古忠义两难全,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一边是对立面的国家,关于开战一事,不管他们其中的谁都是夹缝中的两难之人。
为了此事,元辰早就和枭伦沟通探讨过,若是陈青欢能听见接下来这一番话,她一定会很欣慰,“青欢并不等同于敖榙,我的责任是攻陷敖榙,同时我们也会保下她的性命。她曾说过,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很认同,身份对立是我们的不幸,却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在同一片蓝天下,陈青欢也在跟刀宗彧提要求,“战事结束以后,你不能无缘无故伤延国的普通百姓,也不能随便诛杀皇室中人。”
刀宗彧冷笑道:“你莫不是太妇人之仁了,战争残酷,血流成河也是常事,若这次能一举反杀延国,敖榙也不用在屈居人下,更不用再仰仗宁夏这等小国。”
陈青欢也笑了,“风水轮流转这句话你听过吧,延西辞做事不留余地,发兵之时一定也没想过可能会被敖榙打败的情况。我只能跟你说,给自己留条退路。”
刀宗彧心中被她的一番话掀起波澜,他吃惊于她思想的通透,觉得对方的谈吐实在不像是十几岁的女孩。
“战场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刀宗彧并不认同她说的话,也不反对。
陈青欢还想提醒一下,“贪心不足蛇吞象,延国是个底蕴深厚的大国,你最好不要妄想一场战争就能将其吞下。”
“胆小如鼠。”刀宗彧不以为然,“等到敖榙征服延国,朕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国之君,你的身份自然也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
陈青欢轻声嗤笑,“你可能误会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所作所为不是以敖榙二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为了帮助你的敖榙变强,我只是为了自保,和报复延西辞而已。”
上一秒还正义凛然的说着大道之理,这一刻忽然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刀宗彧不知道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他已经很久没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人了。
“没什么事我就回宫了。”陈青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她回到自己的九日殿,专心处理手中的事物,除了制作火/药,她又悄悄画着些什么,存了许多图纸在寝殿里。
自她回到敖榙,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重要的事全由小毛代替她处理,盛安好几次想要见她一面,均被她拒之门外。
这边刀宗彧的密探已经带着消息回国,和陈青欢说的基本一样,只不过她离开之事被延国无限妖魔化,说得神乎其神。
不止他收到了消息,刀若暖派出去的人也带着陈青欢的成长史回来了。
“延枭伦……”刀若暖一页一页的翻看书信,脸上露出张扬的笑容,“来人,随本公主去九日殿一趟。”
见长公主这个架势,聪明人都知道她去九日殿要做什么,娟儿还不知那日朝堂之上的事,只想去见见宫女口中不如自己的二公主,便跟随在长公主的队伍之中,嘴碎的那几个老嬷嬷见状也一并跟上,打算看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