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然的举动,顿使全场诸人惊讶,误以为她不忍妍夫受伤,跑去慰问。
就连病书生罗俊峰也不明所以,心中顿时涌起酸意,因此他只是痴然地凝望着他的母亲,并没有跟随过去。
空空叟等人,也一样不知所措,远远地站着,静观妇人的举动。
只见老妇走到北斗剑黄炎雄的身边,双眼无神地死盯了他良久,突然哈哈狂笑,声若怨啼,如怨似狠。
笑毕,冷冰冰怒骂道:“你也有今日,哼!”
说着,蹲下身子,很快地由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猛往北斗剑黄炎雄的心窝扎下,黄炎雄穴道被制,连哼叫都没有。
老妇人像一刀未能泄恨似的,又连扎了三次,最后竟连抽投剪刀的力量都没有,那只剪刀直穿在黄炎雄的胸上,鲜血由孔中喷出,沾满了老妇人一身洁白素衣上。
老妇人颤魏魏地立起来,好像不能支持内心的痛苦,摇晃着无力的身子,又是一阵可怕哀怨的狂笑,缓缓走了几步,无神地扫视了全场一眼,慈光停留在爱子罗俊峰的脸上,热泪又情不自禁地流挂满了脸。
倏然,一个转身哀叫一声!“峰儿,妈对不起你。”
声音出口,人竟飞也似的向鹭飞坪断崖跳下。
病书生罗俊峰在他母亲出口的同时,已预感着不境的来临,一见他母亲往崖跳下,心中一急,人叫道:“妈!”
接着展开最快的身法,向崖旁窜去,其余众人,也在同时扑到,可是太迟了,罗俊峰身子刚落崖旁,他母亲的身子已如陨星泻地,向千丈深崖跌堕而下。
病书生罗俊峰那曾考虑许多,在他母亲跳下的同时,他也往崖下跳去。
正当罗俊峰的身子已临深崖上空时,他身旁一左一右,飞出两条人影,将他挟住,接着又回到崖上来。
病书生罗俊峰嘶声力竭地喊着他的母亲,并竭力地挣扎着,这时尽管救他的两位,一位是恩师,一位是恩人,他照样不理,一味地想挣脱。
空空叟见状,脸色一肃,喝道:“逆徒!还不给我停下,你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罗俊峰被这一喝,马上停止挣扎,但是,双眼还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因哀伤过度,他脑子里轰轰直响,身子也摇摇欲倒。
空空叟萧一逸非常了解他的心境,连忙扶着他的身子,爱怜地说道:“你妈这样做是对的,与其忍辱偷生,倒不如早登仙界,这对她来说是明智的,孩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妈痛苦一辈子吗?”
“师父,徒儿有生之日刚刚才有了母爱,孝道还未尽,就这样的离开慈母,这不是太遗憾了吗?”
“不,你妈苟命偷生,为的是什么,她只期望着这么一天,孩子长大成人,并能亲报血海深仇,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她老人家的期望吗?这就是孝道,我想她不再有所希望了,她可以安心瞑目九泉。”
“不过……”
“我知道,一个刚刚享有母亲温暖的人,突然被奇去,是最痛苦的事,可是,你应该反心自问,一个被侮辱了十几年,未能亲抚骨肉的爱子的女人,如果你勉强要她生存下去,将使她更趋于痛苦的深渊,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来得安心。”
罗俊峰不再辩白了,师父空空叟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这时任凭你是怎么说,也不能使他忘怀。
只见他垂首而立,心里却暗暗打着歪念,净善长老拍拍他的肩说道:“孩子,看开一点,为人子应节哀顺变,奋发图强,多为苍生造福,这样做远比你终生侍奉娘慈母,来得伟大,你说要尽孝道,这就是大孝,曾子有言‘扬名后世,光耀祖德。’就是真正的大孝。”
病书生罗俊峰点头诚恳受教,一看两老防范一疏,暗聚提全身真气,乘人不备,一式“神鹰扑兔”向崖下冲去。
待两老发拉,为时巳迟,罗俊峰的身影已消失在崖上。
崖上黑白两道诸人睹状,不禁大声惊叫:“啊!”
夜尽天明,
曙光渐露,
鹭飞坪岸下透射着几缕阳光。
一个凸出地面上的小丘,被他们包围着。
那不是小丘,而是一座坟墓。
木制的碑前,正并肩立着三个少年男女。
病书生罗俊峰居中,月里嫦娥陆玉华在右,左边那人就是郑美惠。
小丘里埋葬着的,正是堕崖身死的妇人——罗俊峰的母亲。
他们整整一个晚上,做完了应做的丧事,这时,罗俊峰祷告完毕,退后了了几步,无言地向在场前辈伸手,躬身作揖还礼。
每个人的脸上是沉重,严肃的,就连千面人魔蔡松忻也垂首愧疚地挂着泊珠。
空空叟萧一逸沉重恳切地说道:“峰儿,该走了,前程万里,望自珍重。”
罗俊峰恭揖答道:“谢谢恩师。”
说着,与月里嫦娥陆玉华,和郑美惠两人,缓缓地离开众人,这时,朝阴正射他们,三人身后长长地拖着三条人影。
渐渐地……
人影消失了。
远处传来几声高亢的鸡鸣,
哦!天亮了,大地又是呈现光明。
这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