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城堡内部,阳光少余阴暗,蜡烛的光辉不足以驱散这里独有的冰冷感,很是让兰斯不舒服。
“你好像对于我的身份不怎么好奇啊。”利尔说着。
“既然知道了亚士大人的身份,那么利尔大人的身份,我想还是能推断出来的。”
“是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那位大人的认可的?”
“哪里有什么认可,无非是利用与被利用而已。”
利尔停下脚步,颇有深意瞥了眼兰斯,“你这样说,不怕我告诉那位大人吗?”
“我相信利尔大人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利尔大人可不像他们。”
他开始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些好奇,除了对他所谓的天赋上,“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而已。”
“是这样吗?我想我有些同意那位大人对你的看法了。”
抛出一块圆形吊坠,金黄的圣十字在阳光下折射着耀阳的余光,恰好落在兰斯手里,“物归原主吧,来人送他回教堂。”
摩挲着勋章上的熟悉纹络,兰斯看着利尔离开的身影,在他身上从没感知到那种血腥味,丝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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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誓言是由誓言者本身发出,具有一定约束性的存在。
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昏暗的光芒下显现出兰斯的影子,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位于实验室的最深处,地下牢笼。
条条钢铁栏杆上隐隐闪烁的魔力纹络,自从兰斯来到这里,那些曾经被困缚在其中的尸体都已经得到应有的解脱,而且再也没有别的进入这里。
但是仍有一位活人还被困在其中,而现在他也将面临被毁灭的命运。
黑暗笼罩,遮掩住了他的脸色,“叮叮叮”,锋利的刀口碰撞在栏杆上的发出刺耳的声音。
“咚”,巨大的锁头落下,伴随着锈迹斑斑铁门开启的吱呀声,兰斯可以看见一个瘦弱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似乎才感受到兰斯的来临,老头才挪动了动身子,睁开浑浊的眼神打量着,在那锋利的刀口上停留片刻。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兰斯低沉的声音响起。
“哦,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还真的活了下来。”苍老的声线比起兰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无力。
在这朦胧的黑暗中,兰斯才亲眼看见这位老者的全貌,赤裸的上半身上是密密麻麻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一条条肋骨清晰可见,整个人犹如一层薄薄皮肉包裹的骨肉架子,干涸如枯井般的面色,很难想象他在这里关了多久。
“你会遵守赌约吗?”
“当然,不过很可惜的是,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
“那不如我们换一个筹码。”
“我想我现在没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筹码了。”
“不,你会有的。”
“是这样吗?”
老者像是要自嘲一样,却是控制不住脸上不多的肌肉,尽力拉扯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浑浊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
“我叫兰斯,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罗西,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
刀口晃荡着,反射的光芒划过兰斯的脸,上面布满了血腥般的纹络,如同一条条长长的蛆虫缠绕并自我蠕动着,每时每刻都在汲取着他的鲜血,直到他能够找到满足这誓言的血液,瞳孔中密集的血丝,脸上肌肉不自觉的颤动着,他正在极力忍受这其中带来的痛苦。
罗西转而变得震惊,“鲜血誓言!你怎么会和他们立下这种誓言。”更让他震惊的是,在鲜血誓言的混乱吞噬下,怎么还能像兰斯这般保持清醒。
“因为我弱小,因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兰斯的确是第一次遇见这所谓的鲜血誓言,也就是说,他被他们两个人摆了一道。
当誓言已成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而他们给了兰斯一个最好鲜血祭品,一个兰斯连名字都不知晓的陌生人。
“你是打算成为一个双手沾满无辜人的鲜血,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理想和追求的刽子手吗?”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罗西又回归了一开始的平静。
“不,我不会。”
“是这样吗?”
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罗西闭上双眼。
锋利的刀口切开那层皮肉,喷洒而出的鲜血溅射在他脸上,也同时切开了兰斯心中的那股隐藏许久许久的最原始的需求,两股对血液的无比渴望足以冲昏兰斯。
如同最原始的野兽,撕咬开脖子,疯狂的汲取着那炽热猩红的液体。
但血液只有一份,等待着血液耗尽,两股血液欲望终于开始了正面冲突,同样是嗜血的魔鬼,一股来虚无缥缈的虚空誓言,一股来自铭刻入魂的血脉深处。
混沌难寻的虚空之中,浮现出一道伟岸的虚影,一条漫无边际的鲜血长河,古老的言语在沸腾而起的浪花间回荡开,如同挑衅一般,而虚空之中选择了默无声息。
罗西残破的尸体从兰斯手中滑落,无力的摔倒在地,脖子几乎断绝,浑身血液被抽得一丝不留。
嘴角鲜血融入皮肤,兰斯第一次感觉到了稍稍的充实感。
在他的脑海深处浮现了一个稀有名词:血液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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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看向兰斯衣服上残留着的新鲜血迹,亚士僵硬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欢迎你加入暗十字教会。”
迎来的却是兰斯面无表情的脸色,“我需要那个人的血肉来做实验。”
“可以。”亚士脸上的笑容转而变为兴奋,现在,兰斯和他才是真正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