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孟神通想了一想,便即说道:“一月之后,在嵩山少林寺相见如何?据我所知,各派的掌门人还在那儿,咱们的武功优劣,也可以让他们作个见证!”
各正大门派的高手云集嵩山少林寺,孟神通竟敢提出要到嵩山少林寺比武,似乎他已胸有成竹,胜券可操,唐晓澜听了,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旁人的想法,孟神通这时额已处于劣势,唐晓澜要是立即迫他动手,纵不能即时将他除掉,最少也可以令他身受重伤,功力大减。但唐晓澜是何等身份,焉肯占人便宜,当下立即答允。孟神通带了姬晓风等人也便马上离开。
孟神通一走,寇方皋更是忐忑不安,唐晓澜面色一端,向他问道:“寇大总管,我这班朋友犯了哪一倏皇法,寇大总管要将他们拘捕?”
寇方皋这时,哪还敢与唐晓澜对敌,连忙将责任都推到西门牧野身上,恭恭敬敬的答道:
‘唐大侠请释雷霆之怒,这不关我的事。是西门牧野一人所为,现在他亦已死了。”
唐晓澜‘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西门牧野所干的好事么?他怎么死的?’寇方皋道:
‘就是刚才走掉的、你那位年轻朋友杀的。’怀真和尚打了半天,昏头昏恼,这时才注意到金世遗和厉胜男已经不见,失声叫道:“哎呀,我们这两位恩人已经走了,我还没有向他们道谢呢。
不错,西门牧野是年轻那个姓李的杀了的。”
唐晓澜志在救人,不想再与寇方皋为难,说道:“既然不是寇大总管要将他们拘捕,那么我可以和他们走了吧。’寇方皋这时宁可掉了官职,也巴不得唐晓澜早走,当然不敢再道半个‘不”字。
皇宫后面乃是量山,唐晓澜率领众人,退上量山,从容撤走。卢道磷背着曹锦儿,曹锦儿仍然昏迷末醒。
这时已不用担心会有追兵,唐晓澜道:“曹大姐怎么啦?放下来让我着着。’细察脉象,但觉六脉不调,心火燥盛,气息却很微弱,唐晓澜诧道:“曹大姐受的似乎不是内伤,却何以虚弱如此?’怀真和尚道:“她和我们一般,都曾中了阿修罗花的毒。’唐晓澜道:“察这脉象,似乎在下久之前,她曾动过真气,激怒之下,以至昏迷。不单单是由于中毒。’卢道磷道:“唐大侠明察帆毫,刚才那位朋友也是如此说的:”唐晓澜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所说的那位朋友是否就是刚才和孟神通对敌的那个人?还有,你们既然都中了阿修罗花的毒,却怎的叉都恢复了功力?”
怀真和尚道:“不错,就是那个人给我们服了解药的。’唐经天插口问道:“那个人是否和那个妖女一道来的?你们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怀真和尚一愕,反问道:“什么妖女?’华山派的吐子祥最为仔细,他早已看出厉胜男女扮男装的破绽,便道:“哦,你是说使宝剑的那个军官吗?我也怀疑她是个女子。’怀真和尚道:“不管她是男是女,这两个人都是救了我们性命的恩人,可不是什么妖女呀!’怀真和尚生性耿直,幸亏说厉胜男是‘妖女’的人乃是唐经天,他才客气几分,要是换了旁人,他可能就要大声斥骂了。
唐晓澜好生纳罕,想道:“如此说来,敢情那‘妖女’还不是坏人?她怎的又无缘无故的屡次与经儿为难?’饶是唐晓澜阅世甚深,见闻过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事,这时却也想不出同以万胜男忽正忽邪的道理。
唐晓澜再问道:“那么,曹大姐没有服他的解药么?’虞道磷道:“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得很。师姐把解药扔了,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昏迷的。’众人七日八舌,将刚才所经过的情形都对唐晓澜说了。
唐晓澜沉吟半晌,道:“且先把曹大姐救醒了再问。’手指搭着它的脉门,运用天山派的正宗内功,指力直透了进去,帮助她血脉流通,曹锦儿陡然一震,‘哇’的一声,一口瘀血又呼了出来,卢道磷连忙将金世遗留给他的那颗解药,塞进师姐口中。
过了片刻,曹锦儿悠悠醒转,卢道磷道:“好了,好了,师姐,你看看谁在这儿?’曹锦儿气喘呼呼的问道:“那两个、那两个……。’她‘魔头’二字末曾说得出来,卢道磷便即接口说道:
‘那两位救我们出狱,赠我们解药的恩人,不知什么原故,都已走了。”
曹锦儿听了,气得几乎再晕过去,要知邙山派与金世遗之间本来并无仇恨,只不过为了那年扫墓的事情,曹锦儿坚持门户之见,不许金世遗到吕四娘墓前拜祭,因而引起一场冲突而已。如今她虽然极之不愿接受金世遗的恩惠,但毕竟还是吞下了人家的解药。所以,在师弟的面前,要是她揭出金世遗的名字,将金世遗大骂一顿,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但她又是个极要强的人,这口气只好哑忍。
唐晓栏扶着她走了几步,说道:“这解药果然甚有灵效,曹大姐,你现在觉得如同?’曹锦儿只得点点头道:“好、好得多了!多谢唐大侠相救。’唐晓澜笑道:“这全是耶两位朋友的功劳,与我无关。曹大姐,送你解药的那个人呼什么名字,你一定知道吧?’卢道磷也道:“那人真是一片好心,他见师姐不肯服他的解药,特别给我留下的。师姐,你起初为什么不肯服它的解药,是疑心他的路数不正么?”
曹锦儿尴尬之极,把手一挥,斥卢道磷道:“不要你管!’可是,她可以斥骂师弟,却不能不对唐晓澜交待,她回头一望,见唐晓栏正用着很诧异的眼色看着她,曹锦儿不禁又是面上一红,咬咬牙恨,沉声说道:“唐大侠,这人的来历,你何须问我。他是你所赏识的人,我听说你还曾径传授过他的内功心法!”
唐晓澜心头一震,要不是他修养功深,几乎就要失声叫了出来。心中想道:“这怎么会?
这怎么会!金世遗难道果真还未死么?’他的武学造谙是天下一人,这时仔细一想,从金世遗刚才所项露的那几手功夫,有两手还可以看出青龙尊者的家数,虽然已经加以复杂奇奥的变化,但究竟还未曾变化净尽。
这时唐晓澜也是心乱如麻,首先想到的是:‘要是沁梅这小妮子知道他还活着,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继而想道:“金世遗和那小妖女形影相随,甚至不惜冒险从我的天山神芒之下,救了邪小妖女的性命,这份交情不比寻常!呀,想不到金世遗竟是个用情不里,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品格太差,武功再好也不足取了。呀,金世遗本来不应是这样的人,想来是因为‘近朱者于、近墨者黑”。和那小妖女混在一起,给那小妖女带坏了!’唐晓澜虽然甚为爱惜金世遗,但他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于金世遗他虽然不敢即下断语,观感却是坏了几分。再一想到李沁梅和钟展近来交情日好,终于下了决心:‘金世遗欢喜那小妖女就由他去吧,我不必多事再去告诉沁梅丁……”
卢道磷等人做梦也想不到那人是金世遗。他们虽然很想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曹锦儿和唐晓栏的面色都不大对,谁也没有胆子敢去追问。正是:
来去京华人未识,是仇是友费疑猜。
欲知后事如: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三回 解困扶危闻恶耗 伤情一怀旧上襄阳
暂且按下唐晓栏与曹锦儿等人不表。且说金世遗拖了厉胜男,离开斗伤,向着距离最近的东门疾跑,街头上虽有巡逻的兵丁,但只见一团白影在他们的面前飞过,休说阻拦,连他们是什么模样,也未曾看得清楚。
跑了一会,只听得厉胜男娇喘呼呼,金世遗放慢脚步,忽觉厉胜男的身子软绵绵的倚靠着他,金世遗道:“你怎么了?”厉胜男道:“走不动啦!”金世遗定睛一瞧,只见她双颊火红,目光呆滞,金世遗道:“你中了剧毒,又和那牛鼻子臭道士恶斗了半天,也实在太累了。不过,咱们这个模样,可不能找客店歇息,甚至在北京城里也有麻烦,只好到了城外,再找个合适的地方,给你疗伤。”一面说,一面伸开一条手臂,围着厉胜男的纤腰,几乎是抱着她跑路,厉胜男充满了喜悦,双眼忽地放出光茫,精神也恢复几分,但她却更放软了身躯,低下了头,靠着金世遗有力的肩膊,气息琳琳,发香缕缕,弄得金世遣颈项十分痕痒。
前面忽有一个军官骑马而来,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原来这是一个派去巡视城门、刚刚回来的御林军军官,他认得金厉二人,看个清楚,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你们不是随司空统领去赴宴的么?”金世遣道:“不错,司空大人差我出城有事,借你的马一用。”不待这军官再问,立即将他掀翻,信手点了他的昏哑穴。
金世遗扶着厉胜男跨上马背,两人合乘一骑,赶到东门,天刚蒙亮,城门尚未打开。守城的军官问他们要出城的令箭,金世遗哪有工夫与他纠缠,拔了厉胜男那把裁云宝剑,一剑将锁着城门的大铁锁斩开,再一掌将那军官打倒,迳自纵马出城。
厉胜男好像越来越虚弱的样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金世遗扶着她,手掌紧贴她的背心,一面策马疾驰,一面给她推血过宫。到得天色大亮,他们大约已离城二十余里,那匹坐骑虽然是匹蒙古健马,亦已口吐白沫了。
金世遣将手掌收回,问道:“可觉得好了些么?”厉胜男道:“好是好了一点,只是口干得要命,”金世遗回头遥望,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大约会分出胜负来了。”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