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厉胜男的声音,谷之华大为诧异,绝对想不到是她,刚自心想:“这声音与刚才的声音不对呀!”耿秦二人的于刀迅疾无比,她疑心方起,只听得金刃劈风之声已到脑后.谷之华无瑕思索,危急中施展“大弯腰斜插柳”的轻功身法,柳腰一附,向前冲出,耿秦二人的单刀从她背上削过。谷之华身形末稳,刚抬起头来,只听得呼的一声,白良骥又已拦在它的面前,伸手向她抓下。谷之华心中叫道:“我命休矣:”就在此时,忽见白良骥形似僵,直挺挺的站在它的面前,五指如钧,离她的脑门不到三寸,接看“咕咚手咕咚”雨声,耿纯跌在它的左边,秦岱跌在它的右边,似是突然之间,给人点了穴道口谷之华这一惊非同小可,试想白良骥是何等武功?谷之华见过厉胜男的本领,白良骥的武功只在她之上,不会在她之下。谷之华虽然知道厉胜男的诡计多端,但这种点穴的功夫,却绝不是可以衙仗诡计的,纵算厉胜男懂得用梅花针打穴,也未必伤得了白良骥,何况耿秦二人亦非庸手,又怎会在同时之间受她暗算。
谷之华呆了一会,叫道:“厉姐姐,是你吗?”奇怪得很,厉胜男刚才大呼小啡,现在卸尚末见现身。谷之华叫她,也听不到她的答应。这一来谷之华更为骇异了,因为纵使是用梅花针之类的细小暗器打穴,也总不能隔看一睹墙打过来呀。厉胜男的轻功不如谷之华,她也绝不可能在谷之华面前来去无踪的。那么作弄白良骥的人又是谁呢?是厉胜男呢,还是刚才吵吵闹闹的那个怪客?
谷之华疑团末绎,怪事又再发生。那三个人中自良骥武功最高,他似乎是自己运气解了穴道,忽地伸了伸腰,手脚又活动起来,大声喝道:“偷施暗算,算得什么英雄?
一斗!挥动软鞭,“僻咄””声,向空打出,哪知话犹末了,忽地“哎哟”一声了。就在这时,又听得那老气横秋的冷笑之声,停了一声道:“凭你这也配与臼笑声更似到了里许之外。庭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谷之华惊骇之极,一响,那怪客还在慢吞吞的开门,难道在这瞬息之间,他便能够伤了敌人又再远走”不可思识了!
定睛一看,但见白良骥的太阳穴上贴看一片树叶。白良骥“咬哟”的叫了一声,叶撕了下来,他的太阳穴上已印下了一张树叶的影印:白良骥如遇鬼魅,面色铁青抓起了耿秦二人,跳过围墙便走:正是摘叶飞花寒敌胆,天山女侠下山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九回 捞出问罪情何忍 黄海浮搓梦已空
白良骥动作快捷,谷之华来不及追,也不想追,但就在那一瞬间,她却瞧见耿纯、秦岱二人的脉门上也贴着一片树叶。白良骥将他们抓起来的时候,这两片树叶才脱下来。随着耿秦二人也才哼出了呻吟的声音。
白良骥走后,只誊下了谷之华一人悄立庭间,她仰望着那两棵梧桐树,但觉一片茫然,十分不解。梧桐树上的叶子本就稀疏,经过了他们在树下一伤恶斗,剩下的树叶更是寥寥可数,树上若然藏有人,凭她的目力,怎会不能发现?而且这种飞花摘叶的伤人功夫,休说厉胜男办不到,即是金世遗也不能够!
这怪客是谁呢?今晚暗助自己的人想必是他无疑了,前两日戏弄自己的人又是不是他呢?
这两日来,谷之华已接连怀疑了好几个人,金世遗、厉胜男、孟神通,最后怀疑到这个怪客,但若然是这个怪客的话,他为什么昨日要阻误自己的行程,而现在却又暗助自己脱险?
仍然是难以解释!
还有,厉胜男为什么不肯出来?刚才明明听得是她的声音,说是要来帮助自己,现在已过了这么些时候,却仍然不见她的影子?若说她要避免和自己见面,那为什么又要出声?
一连串的怪事,一连串的疑问,令到谷之华头昏脑胀,越想越是糊涂。
谷之华到里面察着,那些客人们胆小怕事,虽然听得外边的打斗已经停止,仍然关紧房门。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张望。谷之华是个单身女子,当然不便到每一间房去查询。唯有到账房去间。
账房先生已知道她把那三个军官打跑,害怕之极,一味打躬作揖,请谷之华早些离开这间客店,免得连累他们。谷之华道:“我只要向你们问两个人,问清楚了马上便走。”账房先生当然连日答应。可是谷之华根本不知道那怪客的形貌,账房先生也不懂得那一个客人是“江湖上可疑肚人物”,问来问去,问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有将厉胜男的形貌说了出来,问他曾否见过如此这般的一个女子?那账房先生想了一想,说道:“咦,你说的这个女子吗?
我记起来了,你进来不久,她也到来投宿,她也向我们打听,有没有像你这样的女子投宿,她听说你在这儿,她就走了。”谷之华气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账房先生抖抖索索说道:“我怕惹事,我、我不愿多生是非呀!”
那账房先生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原来厉胜男向他打听消息的时候,交给了他一锭大银,吩咐过他不许向任何人说的。谷之华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吓了那账房一顿,反而自觉过意不去,便给他一锭银子,作为打烂东西的赔偿。
她连夜赶路,走了三天,途中平静无事,既不见厉胜男,那三个军官也没有再来纠缠她。
第四天日头末落使到了即墨,这是一座古代的名城,战国时田单曾以火牛破燕军于此。即墨靠山面海,城墙高厚,从这里东往崂出,南下青岛,快马都只不过是一天路程。谷之华连日赶路劳累,行程无多,乐得早些歇息,便进即墨县城投宿。她在客店中吃过晚饭,乃要憩息,忽听得外间有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给我留下一间客房,是女客住的。这里是十两银子,房钱、饭钱都算在里面,有多的给你。”
掌柜一算,最好的房间连上伙食,最多也不过三两银子一天,诺诺连声,赶快答应,问道:“是什么样的女客?几时会来?小店定当派人去接。”
那人说道:“是我的女儿,瓜子脸儿,流着两条辫子,腰间佩有长剑,最易辨认。我姓谷,我们是保暗镳的镳师,你见了她,叫她明天赶到崂山上清宫等我。她恐怕要到入黑之后,乃能到来。”后面那几句话声音很小,但谷之华早就留心,凝神细听,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大吃一惊口客店里的那位掌柜,也是甚为惊诧,说道:“谷老镳师,你说的那位女客,她早就到了。”那人似是怔了一怔,过了半晌,才用急促的声音问道:“什么?
她早已到了,就住在这儿吗?“谷之华心中焉然一动:“这不像是孟、孟神通的声音?”
疑心顿起,悄悄的从窗口溜出,跳上房背,飞过两间瓦面,到了外面掌柜的厅堂,使个“珍珠倒卷”的身法,勾着檐角,探头往下一望。
这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和掌柜说话的那个老人果然是孟神通:谷之华便想溜走,忽听得那“孟神通”说道:“嗯,原来她竟比我先赶到了,好吧,我出去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回头来再着她。”掌柜先生甚为奇怪,心想:“做保镳的路程应该算得很准才是,为什么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到来?
再则,既然到了这儿,和女儿见了面也还不迟呀,何必这样匆匆忙忙出去赶买东么,老爷子,要不要给你老人家也留一间房呀?“西?”但一想银子已经到了手中,管他是什么路道?
客人要走,他当然不便拦阻,只是问道:“喇那掌柜的不过是稍有江湖经验,已自起疑,谷之华的疑心就更大了,她走了定神,又瞧出一个破绽,这个“孟神通”比真的孟神通起码要矮了一个头:谷之华大为生气,小道:“岂有此理,我父亲虽然是个坏人,你冒充我的父亲总是不该!”
正待下去喝破,只见那“孟神通”支支吾吾的说道:“也好,你便给我留一间房吧。”说话之间,已经走到门口,门外忽然走进三个人来,两边撞个正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混帐东西,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老孟来了!”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孟神通: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减法和尚,另一个则是他新收的弟子神偷姬原来那一晚陈天宇夫妇等人救了李沁梅出来:孟神通的门下弟子纷纷追进林中搜索,项凑等人被打倒,其他的人根本就追不上。只有这个姬晓风,他本来就是江湖上的第一号神偷,轻功既高,人又溜滑,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黑夜之中,林深树密,连谷之华、厉胜男那等耳目灵敏的人,都丝毫没有发觉。
待到减法和尚吃尽苦头,走了之后,姬晓风仍然躲在他们的附近,伦听了他们的谈话。他回来禀报孟神通,孟神通立刻判断金世遗在崂山准备出海的消息是真,到江苏去找陈天宇夫妇是假,同时也断定了谷之华是去找金世遗,便带了减法和尚与姬晓风前往追踪。
他比谷之华迟了半天路程,第三日经过谷之华投宿的那间小镇上的客店,掌柜的见了他大为诧异,拉着他道:“孟老爷子,你怎么又回来啦?
你女儿昨天在这里住了一晚,喝了你留给她的酒,早上不知道醒来,还大骂了我们一顿呢。”孟神通仔细打听,这才知道有人冒充他的字号,前一天曾在这间客店里给谷之华定下了一间客房。
孟神通大为生气,一路追查,直追到了这儿,才无巧不巧的在这间客店里碰见了假孟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