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莫剑南的话,牛天涯纵声狂笑:“方才还口口声声让我说出真相,现在却让我直接说如何杀死同道同门,既然在你们心里,玄玉山一案是我牛天涯所为,何必又假惺惺的跳出来主持公道,还不如李战魂,直接开口就要玄天鉴来得痛快,反倒让我佩服一些。”
“你……你胡说,掌教师伯一向德高望重,主持正义,是你杀了那些人不敢承认,怕我们责罚。”古灵儿面色涨红,在她心里,掌教莫剑南一向和蔼可亲,是她最崇敬的人,见牛天涯如此诋毁,忍不住辩解道。
“主持正义?何谓正义?谁来定义?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正义就是历史胜利者说过的话,古剑院虽然强盛,却还没站到天苍顶峰威压天下,也敢自称正义?小丫头,你还小,回家跟你爹多学学去吧。”牛天涯看得出,古灵儿单纯幼稚,未经风雨,摆了摆手道。
“灵儿退下。”古清风面色古怪地看了牛天涯一眼回头道。
“是,爹。”古灵儿还想说什么,见古清风出头,只得退下。
“呃?她是你女儿?”牛天涯这才想到,古灵儿、古清风,不是他的女儿还是莫剑北那狗日的?
“牛少侠教训得好,回去后老夫定然教训她。”古清风看着牛天涯点了点头,随即道,“我们古剑院也只是想将事实真相调查出来,给修真界一个交代,还望少侠说出真相。”
“牛天涯,说吧。”一旁,千千也跨前一步,对牛天涯道。她也很想知道,在修真界漫天谣言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说?有什么好说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既然所有人都认定玄玉山一案是牛天涯所为,那就是,既然你们都想抢玄天鉴,那就来,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今日如果让我侥幸逃脱,来日必然十倍奉还。”牛天涯语气铿锵,斩钉截铁,丝毫不把古剑院众人放在眼里。
“好,好,好,今日老夫就看看,你凭什么走。”莫剑北早耐不住性子,若不是古清风阻拦,恐怕已经擒下牛天涯。闻言冷笑一声身形一纵射向牛天涯。
莫剑南也脸色铁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牛天涯如此数落,如果不能拿下他,以后如何执掌古剑院。见莫剑北行动,没有丝毫阻拦,冷冷看着。
“就凭这个。”牛天涯猛然跃出长剑,双脚凌空虚踏,如凌波微步般,每次踏出,都被一面天碑虚影接住,步步升高,如同天路般青云直上。
天碑浮现,磅礴的压力再次展开,浑雄豪迈。莫剑南、古清风和李战魂同时凝聚目光朝天碑看去,想看个真切。但那层灰黑雾气时聚时散,仿佛一层轻纱般掩映,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咚咚咚……
如同战鼓擂动,出一阵闷响。牛天涯凌空虚踏天碑,直奔莫剑北,即将临近时,双手一划天横刀突然出现在手中。
“破。”最后一步踏出,牛天涯已然迈出七步,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双手高举天横刀朝莫剑北劈下去。
轰……
一声巨响,劲气纵横,牛天涯身形高高抛起,在空中连续后翻准确落到天碑上。莫剑北也长剑出鞘,脸色铁青。刚才对轰的一瞬间,一股磅礴绝大的压力突然袭来,打他个措手不及,虽然没受伤却吃了个暗亏,灰头土脸。
怒从心起,莫剑北长啸一声身形一动就要朝牛天涯冲去。就在这时,一股危险的气息传来。
天空,一口和天横刀一模一样但却放大无数倍的天刀出现,沿着牛天涯方才一刀的轨迹闪电般朝莫剑北劈下去。
猝不及防,莫剑北横剑当胸勉强架住。
轰……
一声闷响,比之刚刚还要猛烈,莫剑北胸膛如遭重击,倒飞出去。天刀一瞬间也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再来一次。”牛天涯嘴角上扬,带起一丝笑意。
领悟天苍诀前四句,虽然功力没有丝毫进展,但对于力量招式,攻击方式却有极大提升。更凝练的神识让他有能力计算繁杂的招式,让简单的一刀变化无穷,让复杂的招式归于一刀。破而后立!天刀就是牛天涯自悟的一招之一。
“受死。”虽然大意,但毕竟牛天涯的绝对实力比莫剑北要差许多,寂灭后期高手竟然被一个离合期小崽子轰飞,传扬出去古剑院将名声扫地。莫剑北恼羞成怒,长剑一横暴起一阵水蓝色光芒射向牛天涯。
“呔!”看似冲动,牛天涯却早有算计,双脚一蹬天碑再次飞出,口中突然高喝一声。
‘呔’字出口,一圈儿肉眼可见的波纹以牛天涯为中心四散开来,度之快,让人咂舌。千千如未卜先知般快冲到牛天涯后下方,凝练神识抵抗攻击。其他人却同时中招。
莫剑南面色一变,脸色瞬间惨白,马上又恢复过来,古清风则皱了皱眉头,李战魂周身紫气如沸腾一般乱窜,而莫向天三人,同时出一声惨叫,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轰……
牛天涯和莫向北再次撞在一起,们响声中,牛天涯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倒飞回去,准确的落到天碑上。
“啊,我要杀了你。”莫剑北则怒吼一声,翻滚着再次推出老远。身形立住,众人赫然现,他的上衣完全碎裂,胸膛留下一个灰黑色手印。
“万剑归宗!”二话不说,莫剑北单手一抛,长剑高高飞起,分出八道光影,拘禁灵气凝成八卦太极图,度要比莫向天快上许多,威势也更加骇人。
“老东西,再不来我就要死了。”牛天涯并没逃走,即便再快也无法快过莫剑北,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莫剑南。立身天碑之上大吼一声。
“混蛋,去死。”又是那个声音在天空响起,渺渺茫茫,浩荡四方。
声音落点,李战魂周身紫芒爆裂,分射八方,露出英俊的面容,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战火。
莫剑南面色一变,抬头看向天空,扬声道:“在下古剑院第三十八代院主,家父莫断天,不知哪位前辈驾临。”
莫剑南的话很聪明,先自报家门,其父莫断天更早在百年之前飞升仙界,希望以古剑院和莫家的名头震慑对方。
“咦,我的葫芦呢?”出人意料,那个浩荡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回应,反倒说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死!”电光火石间,莫剑北的万剑归宗完成,目光一寒喊出一个字射向牛天涯。
“我靠,不带这么玩儿地,老混蛋,你给小爷挡驾啊。”牛天涯都要哭了,那个神秘的老家伙关键时刻竟然找不到宝贝葫芦,难道他穷得只剩下一个葫芦?随便一掌也能拍死这个狂妄自大的莫剑北啊。
“阿嚏……”浩荡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顿时,一道狂风凭空出现,斜着吹在莫剑北身上。莫剑北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无可抗拒,身形跟着狂风越飞越远,遥不可见……
牛天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底却无比震惊。太扯淡了吧,随便一个喷嚏就把强如寂灭期高手吹得无影无踪?若是如此,那伸个懒腰是不是就能压垮一片山脉?
“最近受了点风寒,有点感冒。”那个声音不理下面众人,兀自嘟囔着,越说越离谱。神仙也能感冒,那凡人岂不个个癌症晚期。
“在下古剑院第三十八代院主,家父莫断天,不知哪位前辈驾临。”即便古剑院势力再大,也是在修真界,能一个喷嚏喷飞寂灭期高手,毫无疑问是上面的人。莫剑南也不敢轻视,再次扬声道。
“哦,是莫云的后代,好了,都散了吧。”浩荡的声音似乎在揉鼻子,有些瓮声瓮气。
莫剑南内心一惊。古剑院和莫断天都不够看,对方刚刚提出的莫云乃是古剑院的创始人,也是莫家的老祖宗,仅此一句,可知对方来头之大。
“想不到老前辈认识祖师,晚辈莫剑南见过老前辈,只是这牛天涯关系玄玉山血案,晚辈不能从命。”莫剑南躬身道。
“玄玉山血案?怕是惦记玄天鉴吧,去吧,看在小莫云的面子上,老朽劝你们一句,玄天鉴不是你们能窥伺的,免得引来杀身之祸。”浩大的声音似乎失去耐性,道。
“喂,老家伙你什么意思?”牛天涯也听出门道,这分明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没意思。”浩大的声音嘿嘿一笑,牛天涯哎呦一声,正被一道天雷劈中,栽下高空。千千大惊,一纵身接住牛天涯,直接射向远方。
“老朽去也!”浩大的声音再次变得有些流里流气,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古剑院一行人心惊胆战面面相觑。
“爹,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莫向天左右一看,众人都不说话,走到莫剑南身旁道。
“不要胡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回去。”莫剑南看了古清风一眼摆了摆手,一行人消失在天际。
“妈的,个老混蛋,竟然敢用雷劈我,等有一天二哥功力够了杀上天界,一定劈死他,哎呦……”牛天涯说着捂住屁股,那里被劈得最重,估计都青了,直到现在还阵阵麻痒。
“该,谁让你出口不逊,换作我都不帮你。”千千唾了一口道。
“切,那是你不了解二哥的魅力,二哥风流潇洒,男女通杀,召唤一声,就是九天雷神也要乖乖听命。”牛天涯说着走到一处小溪边捧了把清水泼在脸上。逃亡的几天,他一直没空洗脸,刚又被雷劈,乌漆八黑的。
噗嗤……
千千轻笑出声,媚态万千:“是啊,没有雷神帮忙,恐怕你今天还不会洗脸。”
“我不洗脸是因为洗完光彩更加照人,万一被那些怀春少女现哭喊着嫁给我就麻烦了。”牛天涯说着抬起头,扬起一串晶莹的水珠,转身走到千千身旁做到地上。
“我现你吹牛的本事比打仗的功夫要高得多。”千千笑道。
“什么话。”牛天涯白了千千一眼,抬手划开那方空间,从里面掏出一只早已烤好的黄羊,那还是他在大山中偶尔抓到背着小黑烤熟的,本想藏一个一两天偷偷吃,谁知到后来忘了,等再现时,黄羊依旧冒着油光,热气腾腾,仿佛刚刚烤熟一般,牛天涯大喜之下才知道,那方空间还可以保存东西永久不坏,这才进一步开,将采到的灵药一股脑装进去,才有了后来的拓展训练——洗劫大山妖兽。
掏出黄羊,牛天涯一阵呆愣。自从玄玉门血案,被心月带下玄玉山,春去秋来,一晃半年之久,一直没见到黑猿,当初古武印记托他照顾,谁想到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想起大山七年,每日和小黑出入嬉闹,将一个老实本分的黑猿活活调教成偷鸡摸狗之辈,牛天涯有种苦笑的冲动。一别经年,不知黑猿是否安好!
千千是第二次看到牛天涯的那方空间,第一次是在逃命中,没来得及细看,这次却看得真切。
那方空间虽然称不上广袤无边,却也宽大无比,甚至能放下一座城镇,绝不是储物戒指能比的。空间内,乱七八糟扔着许多东西,什么天才地宝,灵药灵果,瓶瓶罐罐,桌椅板凳,兽皮布袍,靴子鞋袜,角落里竟然还有一堆枯枝和几根黝黑亮的铁钎,其中两根上竟然还穿着烤好的黄羊。而黝黑的战刀,正漂浮在空间中央,如空间之主般,震慑万物。
“那是……那只青铜烛台?”千千注意到,在战刀之下,还有一物漂浮着,没有任何光芒,却缓缓旋转,实实在在地漂浮着,正是牛天涯随手捡来准备当古董卖的青铜烛台。
“什么?”牛天涯一惊,这才注意到,战刀之下,自己捡来的烛台正漂浮着,缓缓旋转,虽然没有任何光芒,却有一股淡淡的宏大气息释放出来。
单手一招,将青铜烛台握在手中,有撕下两只黄羊后腿,递给千千一只,随手抹平空间裂痕,牛天涯咬了一口黄羊肉细细打量起烛台。
脱离那方空间,烛台立刻变得平凡无比,没有任何动静,宛如一只真的烛台般,静静停伏在牛天涯手心。
千千也凑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细看烛台,半晌却也没什么现,摇了摇头道:“莫不是你那空间的古怪?它扔到里面就自动飘起来了。”
牛天涯看了半晌也没什么现,烛台上估计斑驳,没有丝毫波动,也叹了口气随手将它扔回空间道:“鬼才知道,没准儿真是一件宝贝,纵然比不上那块金色牌子也一定能卖不少银子,没想到,捡回来的不仅是古董,更是居家旅行,斩妖除魔双属性必备品,这下财了。”说罢狠狠的咬了口黄羊腿。
“这黄羊是你烤的?”千千也咬了一口黄羊,顿时满口馨香,油而不腻,味道恰到好处,看着牛天涯道。
“那是自然,这是我特地为它烤的,可惜,还没来得及给它。”牛天涯说着,又想起黑猿,目光顿时深邃起来,带着淡淡的思念。
千千闻言心里微微不快,苦笑一下将黄羊腿又塞给牛天涯:“你还是留给她吧。”
牛天涯微微一笑,又把羊腿塞给千千道,“这一只羊腿够干什么?它一狠能吃下五只黄羊,骨头都不带吐的,又差这一个羊腿?”
“心月姐姐这么能吃?”千千接过羊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道。
牛天涯也微微一愣,这才知道千千为什么突然说不吃,心里有点暗暗得意,终于拜倒在我牛天涯哥的裤脚下了吧,最上却道:“什么心月,她哪能,一顿也只能吃这只羊腿的一半儿的一半儿的一半儿而已,我说的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不会是哪个青楼的姘头吧。”千千早知道牛天涯的本性,笑道。
牛天涯登时头大,就算自己审美观再差,再得上青光眼加白内障加脑瘫也不会选一个黑猿做姘头吧,更何况还是个雄性?
“是一只黑猿。”想起黑猿,牛天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自从转世以来,那段日子是一生中最快乐的,‘白天睡大觉,晚上当强盗’,逍遥自在,无法无天。
“黑猿?妖兽?”千千的目光立刻怪异起来。
“妖兽有情,人却奸诈,相比之下,谁是妖兽谁是人,谁又能说清?”牛天涯情绪不高,淡淡地说了一句顺势躺在草地上,三口两口啃完黄羊腿将骨头扔在一旁。
千千也被牛天涯触动,叹了口气脸色有些落寂:“就像我们,被人称作邪魔外道,人人喊打,只是因为没有那些自命正义的门派卑鄙而已,是非功过,谁又能说清?”
“谁拳头硬谁就能说清。”牛天涯眨了眨眼,转瞬又恢复嬉笑的样子,“比如那个老头儿,随便打个喷嚏那个莫剑北就飞得无影无踪,他就能说清,只是苦了莫剑北,不会迷路吧。”
噗嗤……
自从和牛天涯在一起,千千的笑容比以前少了许多,却多了许多自内心的。
“就你会想,如果一个寂灭期高手迷路,那古剑院的脸可要丢到家了。”
“何止丢到家,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莫剑北的姥姥肯定会说:我就说老闺女不该嫁给那个莫断天,看他基因就有问题,果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骄傲自大得像个白痴,一个迷路了至今还没回来,可惜咱家老闺女啊!”牛天涯学得绘声绘色,惟妙惟肖,笑得千千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妈的,又是一个美的祸国殃民的家伙!
千千娇笑,牛天涯眼睛都直了,暗暗吞了口水艰难挪开目光心里骂道。
“若是让莫剑北听到,非和你拼命不可。”千千丝毫没注意到牛天涯的目光,强止住笑意道。
“屁,他迷路到现在还没回来,哪里能听到?”牛天涯随手折断一根草棍叼在嘴上道。
“牛天涯,今天那个声音的主人你认识?”千千想起刚刚的声音疑惑地看着牛天涯道。
牛天涯翻身坐起,看了一眼天空:“鬼才认识他,我又没见过,哪里认识?”
“那你就敢……”千千一阵后怕,冷汗嗖的就流出来。如果那个神秘人不出现,那今天。
“赌博。”牛天涯丝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反正他们的目标是玄天鉴,在没得到之前,我们即便被抓了也没有任何危险,他们还会小心伺候着,生怕掉了一两肉。”
“可是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杀了你呢?”千千自小在密宗长大,接触修真界也要比这些名门大派早得多,耳濡目睹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做事也小心谨慎亦步亦趋,决计不敢如此冒险。
“那就只好等下辈子投胎喽。”牛天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那是在拿性命赌博,一旦失败,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啊。”千千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牛天涯,仿佛不认识一般。
“那要怎样?”牛天涯剑眉一扬,“难道要卑颜屈膝?大丈夫横行四方,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不可逾越,任何人,evereyone!”说道最后,牛天涯竟然顺嘴冒出一句英文。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已百年身,值得吗?”千千有些激动,毕竟,刚刚她也陷在里面,古剑院一旦下杀手,她也绝无逃脱的可能。
“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牛天涯豪气干云。
千千张了张口,却没出任何声音。牛天涯时而嬉笑怒骂,时而怒冲冠,如同一个疯狂的赌徒般,不惜押上自己的性命,这种人,是最可怕的。
“救命啊,救命啊……”
正尴尬间,一个恐惧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嗖嗖……
两道身影纵越而出,在山林间穿梭,只片刻,就到呼声近前。
不远处,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躺在地上,身后不远处扔着一担柴。男子身前,一头黑熊高逾三米,正扬起巨大的熊掌朝男人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