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一双美丽澄澈的眸子。说话时亦是紧紧注视着裕妃脸上的神情变化。
当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裕妃眼中那摸突然的慌乱时。眸光暗转。唇边不自觉寄出一丝优雅的淡然笑痕。
莲步不急不缓。慢慢地行至康熙身前。怀袖低垂着纤长的眼睫款款下拜:“臣妾来的突兀。只因心内存着些许疑惑想问问裕妃姐姐。还请万岁爷见谅。”
康熙此刻已然顾不得仔细想怀袖为什么突然出现。脑子里反复思索她刚才说的那几个词。不由自主伸手将牵握住怀袖的手。将她带至身前。
“怀儿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那突然丢了人头的林知县又是谁。”
怀袖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笑痕。尽管口中所言血腥诡异。但她的神情却似在讲家常琐事一般。自然平和。
而她如此神情。更让康熙对她口中所言。充满疑惑和好奇。
“万岁爷不必紧张。臣妾不过是突然想起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此事已过去多年。若不是经历了昨夜之事。臣妾也想不起来。”
怀袖说话时。眸光流转。悄然划过裕妃紧绷一线的神经。
嗯哼。她越是憋着不说。对方便越是心悸。越心悸。便越容易方寸大乱。
幸而当年吴汉槎在与她对弈时。无意间提及《鬼谷子》的驭心之术。怀袖算是有心之人。事后便翻出来读了个通透。
“万岁爷。毓妃心思隐晦叵测。昨晚便令人扮鬼吓唬臣妾。今日又欲在万岁爷面前搬弄是非。万岁爷且不可听信她一面之词。”
裕妃好似突然被人握住了尾巴的狐狸。直起身子一把抱住康熙的腿。一改方才的嘤嘤泣泣。颤抖着身子声泪俱下。
“既然与你无干。裕妃姐姐又为何阻拦我说与万岁爷。”
怀袖转回头向裕妃问话时。眼角眉梢巧笑倩兮。一副看着狐狸自入兽笼的悠然神态。
裕妃此刻已是如被逼急了的伤狐。一双美丽的凤目中透出阴毒狠厉之色。瞪着怀袖沉声道:“你无非是想置本宫于死地。便在此时说出此事嫁祸本宫。”
“你空口说与你无干。当年勤嫔的父亲林大人为人谦和。与人无冤。却在入京赴任路上被人割了人头。林大人临死时。情急扯下的一缕布条。却是与吴将军随身侍卫的衣裳相同质地。当时吴将军还在任湖广总督。这相隔万里的巧合。裕妃姐姐又如何解释。”
怀袖一语问完。裕妃和康熙脸色均是大变。
康熙此刻来不及细想怀袖为何对多年前的旧事了解的如此详尽。只是此时他已记起。这件无头案当年却是震惊朝野。
勤嫔也因此小产。最终导致无法生育。便从此深闭了心门。对他再不展笑颜。
康熙既悔又怜。事后欲与补偿。却终究无法换回昔日与勤嫔的浓情。至今依然为此深深愧疚。
裕妃惊地面色已成土灰。双目死死凝着康熙。用力摇头道:“恳请万岁爷明察。臣妾当年的确是因嫉生恨一时糊涂。让哥哥设法阻拦林大人入京。却并未想加害他性命。可哥哥的部下行事鲁莽。竟然失手杀了林大人。臣妾……”
“够了。”
一声怒喝。打断了裕妃的话。康熙霍然起身。一对充血的眸子死死凝注着裕妃。唇角紧紧呡成一线。半晌才开口。
“朕原本以为你是心肠狠毒。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无心之人。”康熙话说至此。已经懒得再多看裕妃一眼。别开脸向外走。
而挽着康熙手臂。同时向外走的怀袖。却是暗暗地深吁了一口气。
两人行出了乾清宫正殿。在外守着的李德全立刻走了过来。悄然看了眼怀袖。默不作声地跟在二人身后。向昭仁殿行去。
怀袖挽扶着康熙的手臂。陪着康熙行向东暖阁。
此时的昭仁殿外。已经站着几个捧着奏事匣的尚书房大臣。怀袖远远瞧着站在丹墀下的几个大臣。抬眸看了眼康熙充满倦容的侧颜。转回头悄悄对李德全交代了几句。
李德全立刻点头会意。悄悄向旁边的玉阶行去。待康熙行至昭仁殿外的时候。几个大臣已经不见了踪迹。
康熙心里明白这是怀袖的主意。径自走进了东暖阁。
挽扶着康熙倚靠在临窗的暖炕上。怀袖抱过来几个大迎枕垫在康熙脑后。待他躺舒服了。将旁侧的一块锦被盖在他身上。转身欲走时。手臂却突然被握住。
“怀儿别走。陪朕多待一会儿。”
怀袖回眸看向康熙。却见他依然靠在迎枕上并未睁眼。只是手紧紧握在自己的腕上。眉心微蹙。神态间微露颓状。全然不见平日的精神烁烁。
他是心痛了么。
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他与裕妃当年尽管有因势结姻的缘故。却也是动过真情的吧。
怀袖心下这么想着。竟一时出神。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你是在想朕是不是心里难受。对么。”康熙突然轻声问道。
怀袖闻言一怔。没想到康熙竟然这么轻易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禁微垂了眼睫。
康熙的手微微用力。将怀袖拉坐在身边的炕沿上。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如玉琢般的清颜。
“怀儿一直都觉得帝王心凉薄寡情。对么。”康熙再次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抚摸着怀袖如羊脂白玉般的皓腕。
怀袖心下微悸。不由深垂下眉睫。轻声道:“万岁爷今日累了。先别想这些劳心东西。好生养息龙体要紧。”
怀袖说话时。眼瞧见锦被的一角滑落下来。便欲抽出手去理。却不料腰间一紧。康熙的另一只手臂迅速环了上来。
在怀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一股大力拖住自己的身子。轻易地便将她环入眼前坚实的胸膛内。紧跟着一个旋身。她的人已经躺在了康熙方才躺的暖炕上。
感觉到身上突然压下来的负重感。怀袖正欲开口。只觉眼前气息一沉。唇已经被紧紧封住。
气息缠绕间。怀袖只觉康熙今日的吻与往日截然不同。仿似要证明什么。又好像带着浓浓的发泄。随着气晕的越来越灼热。俩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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