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坐在台阶上,双手合握抵着额头。
三年前的事情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的李东在黄明龙旗下的一栋大楼里做保安,周东海是保安队长,当时的他年轻有为,风华正茂,那个时候大家都说他可能会被调去总部。
当然,一个保安的发展前景比较有限,李东也不以为然,在哪做都一样。
他一心只想多挣点钱回家,一个是赡养苦了一辈子的李老四,另外就是攒自己的老婆本。
后来有一晚,李东刚刚换班回家,赵大鹏堵住了。
赵大鹏拿着一张照片,问他认不认识,李东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女人就在大楼上班,但不是黄明龙旗下的员工。
于是李东只说了一句认识,赵大鹏便招呼着人上来,对着李东一阵拳打脚踢。
李东当时虽然是当保安,但身体素质不大行,没一会就被揍的晕晕乎乎的趴在了地上,赵大鹏拿出手机放在他旁边,问李东是不是对这个女人怀恨在心。
讲道理,他对这个女人说的话,只有几句而已,大多是打招呼,或者询问她车辆信息而已。
可李东越是否认,赵大鹏打的越凶,李东当时气都喘不上来了,只能松口说是的。
然后赵大鹏就拿着手机离开了。
李东是爬着回去的,在宿舍里躺了三四天才能勉强上岗,当月的全勤也没有了。
本以为没什么事情了,谁知道赵大鹏又一次上门,还带了几个陌生人。
为首的那个是个中年人,见到李东满脸说不出的悲痛,低声和赵大鹏身后的人说了什么,于是那个人点点头,赵大鹏就上前,生生废了李东的右腿。
当时赵大鹏说了很多话,但李东都不大记得了,只记得他说了一句:“人家大老板是好心好意放你一马,但你也得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俗话说得好一命抵一命!”
把他打的半死不活的扔出了宿舍。
李东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周东海陪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塞了三百块,让他赶紧买车票回家,永远都别回羊城。
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李东的腿已经救不回来了。
身体上的疼痛怎么能抵的过心里的痛?
从此之后,李东一蹶不振。
他清楚的记得,赵大鹏拿着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新闻上的这个谭某!
李东抬起头,眼神有一抹茫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女人在监控里明显已经当场死亡,为什么赵大鹏还会找到自己,质问自己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起身回到了家里。
李老四打开门,见到儿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急忙把他拉进来:“东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吓爹啊!”
王婉柔也跑了出来,“李东!你怎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东摇摇头,一言不发的去了浴室。
等出来的时候,李老四,周东海,王婉柔三人都坐在沙发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
“东子,你怎么了?你不是去帮我拿东西吗?”
周东海开口,李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把他的衣服拿回来了。
“不,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李东淡淡开口:“爹,婉柔,你们先去睡觉,我想和海哥聊聊天。”
李老四和王婉柔立刻起身回房,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东子,咋了?你想聊什么?”周东海笨拙的转了一下轮椅,正对李东。
李东蹲下身子,视线和周东海平齐,一字一句道:“海哥,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年?”周东海疑惑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抓住李东的肩膀:“东子,这件事不管你想起来了多少,或者知道了多少,听哥的,全部忘掉!”
“为什么?”李东拿出手机,调出谭某的照片:“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周东海脸色都变成惨白了:“东子啊……”
“海哥,看在我帮你这么多忙的份上,你告诉我好不好?”李东眼神直视周东海,那眼神里带着太多的委屈和不甘了。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却因为这个女人被废了一条腿。
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或许是外面的气氛太过紧张了,王婉柔悄悄打开了房门一条缝,见到李东蹲在地上,周东海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两个人要发生什么摩擦,正想开口劝两句的时候,眼神落在了李东放在一旁的手机上。
那张放大的照片,就这么闯入了王婉柔的眼帘之中。
“李东?”王婉柔打开门走出来:“你们在吵架吗?”
“不,没有。”
周东海趁机转过头,深深吐出一口气。
王婉柔拿起手机,眼里浮现出诧异:“文玉!?”
“什么?”两个人齐齐看向王婉柔。
“我的天,这张照片……李东你从哪看到的?这是文玉啊!文欣的姐姐啊!”
周东海怔了一下,“你认识这个女人?”
“不太熟,倒是我和文欣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王婉柔把照片界面退出去,看见是车祸的新闻,神色黯淡了下来。
“好可惜呢……当时文玉才刚刚升上大三,我和文欣也才进入大学,就这么出车祸走了。”王婉柔把手机还给李东:“文欣伤心了好久,然后休学了。”
“……”李东收起手机,看向周东海,用眼神质问着他。
周东海咬咬牙,感觉到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闭着眼睛道:“东子,他们都说凶手是你,我不信。”
“凶手……?”王婉柔立刻反应过来,捂着嘴巴看向李东。
李东皱眉:“我是凶手?开什么玩笑?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我们几个弟兄都相信你,但是……他爸不信你啊!当初是黄总游说了好久,对方才说私了,只是想让你付出一点代价。”周东海的眼神移到了李东的腿上,表情也越来越愧疚。
“李东,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婉柔愣了愣:“文欣没有跟我说太多,只说她姐姐是被人杀死的。但……当时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