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龙……李东记得这算是他第三次见到黄明龙。
之前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而已,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人给人一种十分犀利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到了鹰。
草原上的鹰。
可现在再一看,李东几乎快要忘掉当初看见他的感觉了,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脸上充满着深深的疲惫。
周围的人对黄明龙打招呼,黄明龙轻轻微笑着,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也难怪,人都到老年了,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就算最大度的人恐怕也难以释怀。所以李东才不解,黄明龙不恨自己?居然还聘请自己?
恍惚间,李东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谭总来了。”
黄明龙的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容:“出去迎接吧。”
门外,一张加长林肯停了下来,门卫小跑着上前打开了门,一双修长的大腿伸了出来,所有人脸上带着恭敬的表情,谭文欣越过众人扑了上去:“爸。”
那个男人看上去年纪比黄明龙小一些,却是满头黑发,显得十分精神。
见到谭文欣,他笑道:“都多大了,做事说话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爸。”谭文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看见您开心么?难道您见到我不开心?”
“爸爸可没这个意思。”谭文斌笑呵呵的。
黄明龙轻轻咳嗽两声,上前道:“谭总,好久不见。”
“是啊,黄总,有三年了吧。”谭文斌见到黄明龙,不知道为什么轻轻皱了皱眉头,李东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总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
按理说,当年的事情黄明龙是帮着谭文斌的,虽然最后“搞错”了人,但也不至于生疏成这个样子。
“先进去吧,外面风大。”谭文欣拉着谭文斌进场,李东自然而然的侧过身子,谭文斌在路过李东身边的时候,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眼。
“爸。我一会跟你解释。”看样子谭文欣还没把李东已经洗刷冤屈的事情告诉谭文斌。
谭文斌只是点点头:“丫头,去看了你姐姐吗?”
“嗯,看过了。”谭文欣垂着头:“爸,既然我去了,你就别再去了。”
谭文斌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来了……多少还是要去祭奠一下的。”他拍了拍谭文欣的手。
黄明龙跟在他们后面,自然把这一段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有些不满的皱皱眉。
接风洗尘这种事情,不必这么大的阵仗,谭文斌心中不喜,但也没有拂了黄明龙的面子。
可看的出来他的确不喜欢。
“文欣,你这次打电话这么急的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谭文欣带着谭文斌去了一间事前准备好的空房间坐下来,谭文斌好奇道:“你应该知道,我下个月就会回来了。而且这次最巧的是,黄明龙也打了电话过来。”
“我知道。”谭文欣拿出自己的手机:“我觉得还是要让当事人过来跟您说。”
他打的不是别人的电话,而是李东的。
李东接到电话上来,推开门,就看见谭文斌阴沉着脸:“文欣,你说的是真的?”
“黄文伟现在已经被关着就等着开庭审判了,爸,你觉得我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会这样做吗?”
李东逮着间隙打断他们的话:“谭总,谭小姐。”
“爸,他就是李东,也是当初我们错怪的那个人。”谭文欣把李东拉过来,解释道:“如果我一个人的话您无法相信的话,那再加上一个人呢?”
李东怔了一下,本来这种事情他不想再提的,但眼前的谭文斌是谭文玉的爸爸,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仔仔细细全部说了出来。
在听到黄文伟亲口承认是他错杀了谭文玉,这个当父亲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
“我都做了什么?”他长叹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当初文玉说过不想结婚……可我还是强迫她必须接受,因为这是家里的安排……我没想到却害了文玉。”
“爸。”谭文欣走过去轻轻拍着谭文斌的肩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了,我觉得我们都要向前看……姐姐她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的样子。”
谭文斌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愧疚:“李东是吗?很抱歉……当初的事情……请你体谅我这个当父亲的。”
李东点头:“谭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到了,请您不要太过伤心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觉得我有必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补偿你……这样吧,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李东愣了一下,谭文斌这么豪爽吗?
谭文欣见李东半天都说不出来,于是帮忙打圆场:“爸你真是的,这种事情就算他真的想找你要什么,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啊,你不如给李东一点考虑的时间怎么样?”
“瞧我这性急的样子。”谭文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吧,李东,这件事作为我补偿你的,有效期就不限制你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绝对不会推脱。”
“呃……谭总,真的不必这样。”
“李东,你就接受我爸的好意吧。”谭文欣劝道。
如此,李东只能应了下来,说等以后看情况。
在房间里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谭文欣接到电话说宴会要开始了。
这是谭文斌回来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需要上台致辞。
谭文斌平复了一下心情,李东陪着他们回到了会场。
会场里已经站满了各种人,没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探究,谭文斌这次突然回来,果然是要回归羊城了。
黄明龙上台说了两句场面话,将话筒递给了谭文斌。
谭文斌刚上去,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他身后的巨大幕布就亮了起来。
李东原本扫视着场内的一切,幕布上突然有了画面,把李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接着,一个不可言喻的声音传了出来,所有人一怔,随即骂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