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向递过来的东西,是一枚简片和一枚私印。
简片上字迹潦草,写的人是袁隗。
印信也是他的。
曹操沉吟沉吟:“来的是太傅府的陈樱?”
“是,还有甄家的甄烟。”
袁府被攻破,陈樱和甄烟临危脱身,逃到了距离近,又能抵御董卓追兵的地方。
袁隗还有些交代,让陈樱来曹府。
曹操吩咐侍从妥善照顾,自己再次离府,来到洛阳东门。
袁绍,袁术,还有一小队亲眷,几名近随,准备出城逃难。
另有几个人,包括张邈,以及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文士,是许攸。
许攸与袁绍,曹操相识多年。
他之前与冀州刺史王芬、周旌等人连谋,想废掉先帝,改立合肥侯为帝,并劝说曹操参加,被曹操断然拒绝。
后来事败,许攸就来投奔袁绍。
也只有袁绍敢收留他。
这时许攸要跟着袁绍外逃,都聚在城外。
曹操在他们走之前,赶了过来。
“孟德,我将官印留下,你代我悬于城门。以示我绝不随同董卓废帝,不与其同朝为官。”
袁绍将官印解下,递给曹操。
他最后看了眼洛阳,俯身一揖,带着几个亲军,家眷,上马疾行,往东去了。
“阿瞒,我也走了。”
袁术在一旁喊了一声。
汉时直呼小名,是一种讽刺和不尊重。也只有袁术这么叫曹操。
他对曹操和袁绍交好,或者说对袁绍事事看不顺眼。
他话罢同样上马去了。
走的应该比历史上从容些,还是哥俩一块走的……曹操和张邈,目送几人远去。
张邈叹道:“董卓这恶贼,我亦不想与其两立。你看这城内,一夜间成了什么样子,尸骸遍地,扫出来的血水,满城腥气。”
洛阳城内,有一缕血光弥漫,驱之不散。
而董卓的恶行,不过是刚开始。
“孟德,你有何打算?”
张邈问:“我收到的消息说,昨日夜里董卓对你也下手了?可惜我早上才知道,不然定去助你。待我安置好一些事,也准备离开洛阳。”
曹操心忖你走吧,先去帮我把根据地占上,以后有大用。
不过张邈怎么走,用什么方式走,要做些谋划。
两人并行回城。
曹操按住车驾,问驻守东门的西园军校尉冯芳:“吕布不在?”
“今日傍晚时匆匆出去,不知去向。”冯芳四十出头,精明干练。
这人很有能力,武艺精湛,又通文赋。
曹操道:“近几日可有异常?”
冯芳:“吕布数次召并州军将聚集,似乎在商议某些事,具体是什么我不知。”
曹操心想:贾诩说不定真会算命,一算一个准…
之前贾诩献策时,曾说今晚会出事,指的就是吕布。
“上军。”
冯芳低声道:“如今朝局微弱,城门是关键,若悉数落入董卓之手,所有人都要仰其鼻息做事。
我旁观朝中局势,知道是上军在力拒董卓。我冯芳会用命来守住城门。上军之前的吩咐,片刻也不敢忘!”
曹操心想这段时间的作为,倒是给自己赢得了不少声望,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
他和张邈分开,返回家里时,夜色初降。
昨晚凉州兵对曹府的冲击,悉数被挡在外院,内宅如同一片净土。
曹操前行中,听到宅内的小湖里,有蛙鸣声传出,咕咕的低叫。
“人醒了?”
他来到一栋小院外,看见仆妇端着温水出来。
“是,醒了有两刻钟,一人伤的重些。另一个问题不大。”
曹操推门进入房间,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榻上躺着的是甄烟,脸色苍白的吓人,搭着薄被,腰腹处有箭创,神色虚弱,眼睛红肿。
另一女子坐在榻侧,仍蒙着面纱,和上次一样,是太傅府的陈樱。
见曹操进来,陈樱说:“太傅吩咐,让我来找上军。”
“你们逃出来的?”
“嗯,我师尊被董卓破府时所杀,陈樱救我出来。”甄烟凄然道。
陈樱:“管子期管大家被董卓斩首,甄烟起了拼命的心思,幸亏我回去的及时,不然她就被射死了。董卓那恶贼,我必取其首级。”
第二个了,之前袁绍也这么说……曹操想。
“太傅让我带了马场的地契,还有几件东西,一并送给上军。太傅说,你见了便明白他的意思。”
陈樱取出袁氏名下一座马场的简卷官契,给曹操。
袁隗求托曹操的事,仍是对付牵制董卓。
他是想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袁府被破,让袁隗更直观的认识到董卓的肆无忌惮。
试想一下,朝中要是没了能牵制董卓的人,他会更加无法无天,袁隗落在他手里,是什么后果?
袁隗想临危救命,所以给出的报酬下了血本。
不止是马场,还有别的东西。
并且让陈樱带来了他的私印,就是怕无法取信曹操,用私印来佐证所赠不虚。
曹操可凭其私印,到汝南袁氏取用别的东西。
【陈樱掌握着袁家的部分密谍,以她为用,可更快成就你的情报搭建】
【袁氏马场,有上等良马1894匹,种马617匹,得此马场,可获汉末三国十大战马之爪黄飞电】
【爪黄飞电:历史上它是你的爱驹,高大威武,体壮庄严,你很喜欢在凯旋时骑乘它,以显示其与众不同的气势】
【它的力量强大,是得天地灵韵的马中霸主,战力不输赤兔,但速度不是它的长项】
词条在眼前掠过。
名马爪黄飞电出现了,但历史上的三国不是四大名马吗,怎么会有十匹这么多?
曹操拿了马场地契,准备离开。
甄烟问:“上军可看懂了我的讯简?”
她指的是之前陈樱送来,给曹操示警那枚简片上的标记。
“当然,收留你二人就是回报。”
曹操出了小院,回到内宅自己的寝殿。
虞倾正倚在榻上看简卷。
她将发丝以玉簪穿成发髻,几缕乌发从晶莹的耳轮后垂落。
上身穿着白色内衬,一条腿惬意的从裤管下探出,伸得笔直。另一条腿微曲,竹简搭在曲起的大腿上,两只小脚白如净雪,足线曼妙。
“夫君。”
见到曹操,虞倾从榻上一侧身,脚丫灵活的探入床下的蚕丝履,趿拉着鞋子,波澜起伏的跑过来,帮他脱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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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在几个随从伴同下,大步走入城内的一栋建筑。
吕布肩披大红战氅,身姿英武的站在正堂。
他听到丁原的脚步声,回过身,看向丁原:“义父,董卓派人来找过我。”
“他不仅找过伱,还找过张辽等将领。你让人传信,说有急事,非让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丁原不以为忤道:“我倒是想起前数日,曹上军与我说了件关于你的事。”
吕布心头微动,“上军说什么?”
“上军说,我若想提拔你,就要尽早,不要把你放在主簿的位置上太久。”丁原说。
吕布在丁原麾下,虽然有统兵,但职务一直是主簿。
吕布听罢叹道:“上军乃高义之人,布会铭记在心。”
吕布忽然对着丁原俯身下拜。
“这是为何?”
“董卓掌宫禁,皇帝,太后都被他控制,我刚收到消息,他将废立皇帝,太傅已同意,消息会通过尚书台,传告天下。”
“而董卓让人来找我,许我骑都尉之职。”
骑都尉秩比二千石,掌监羽林骑,无定员。
其职务,比丁原的执金吾稍差。
但实权,近乎并驾齐驱。
“义父你火烧孟津,屠戮过百姓,亦非信义之人,今日事,莫怪我。”吕布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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