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嬛春笑着走到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下来,并安排其他人也坐下,就差拿个瓜子了,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张姨娘立即坐起来,然后跪着,拿着帕巾擦了擦眼泪,抽泣地说:“少主,是这样的,今天你们出门以后,原本还好好的,但是,突然来了个女人,我们本来也没合计什么,大家都聚在一起闲聊。
周府本来也就是经常来客,我们哪里管那么多呢?后来,到了一个半时辰前,家主突然把我们都召集了过来,我们来了以后,才彻底弄明白,原来是周家那个废长女周清莲来了!”
说到这,周伶墨一愣,“她?”
张姨娘点点头,哭着说:“来了就来了吧,本以为是做客,合计是不是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谁知道,家主竟然说,要把我们七个姨娘都给休了,他要娶正妻!”
周伶墨双眼一眯,“周清莲?”
张姨娘嗯了一声,“对,就是她!这周清莲上次在咱们府内失身给了一个下人,她一个残花败柳,家主竟然要娶她当正妻!原因,竟然是,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而一个月前,家主说他应酬的时候,在青楼喝醉了,才有这出戏的。
少主,您也知道,我们几个姨娘可从来都不作妖啊,你放眼望去,哪个大门大户的家里姨娘们不都是勾心斗角?我们可都是安安分分的,就算家主娶正妻,我们也没有怨言的!
家主就算在外面有十个女人,怀十个孩子,我们也不会反对啊。跟我们没有关系啊!可你再娶妻,生子,也不能休了我们啊!我们三个有女儿的,包括我有个长女,都逃不掉被休的命运,何况其他姐妹们啊!”
“就是啊……呜呜呜……”几个姨娘都抱头痛哭。
周伶墨沉思了一会儿问:“只是让周清莲怀了个孩子,我父亲就要休了你们?没别的条件了?”
张姨娘擦擦眼泪说:“有,主要的原因就是,家主今天带着周清莲出去了一趟,说是找个大夫给把脉,把的脉是个男丁,然后又去了寺庙,算一下这个孩子的前途,结果,寺庙的大师说,这是财神下凡!”
说到这,周嬛春忍不住噗嗤一笑。
张姨娘看了周嬛春一眼,擦擦眼泪说:“少夫人,您说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月的身孕,就能看出来是男丁,然后去了寺庙,又是这番说辞。您再想周清莲的母亲发生的那样的事,她沦落到了青楼成了花魁,明摆着就是不想过那种日子,找个人嫁了。
嫁就嫁了,为什么还要休了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呀?呜呜……”
周伶墨轻笑一声,双眸一寒,“小沐,青荷,你们两个去把家主给请来,把周清莲也请来。如果不来,强行给我拖来,孩子弄流产了,我负责!”
小沐跟青荷对视一眼,饶是小沐这刚来的人,都知道周伶墨是动气了。
于是,二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会再回来用什么借口回答,再出现周伶墨面前的时候,必须是把人带来了。
周伶墨瞥了周嬛春一眼,周嬛春耸耸肩,那意思就是,她真的处理不了。
毕竟,这家,不是她当,就算没有了当家主母,只要周伶墨还是少主,不是家主,她就不能管理这个家。
这个家的公账,都是有长女的张姨娘代为管理,还算公平,从来不亏待任何人。说是姨娘,实际上,也是当家主母的意思了。
周伶墨迈开脚步,直接坐在了家主的位置。双手往腿上一方,沉着脸,那气势,仿佛就是为了当上位者而生。
几位姨娘见周伶墨坐在了家主的位置上,眼底闪过了希望,纷纷小声念叨:“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果然,青荷小沐去了好久都没回来,肯定是那边的人不愿意过来,找各种借口。
最后,差不多又过了一刻的时间,是小沐拎着周清莲过来的,青荷对周洪木,也还算是客气了,用剑顶着他的脖子过来的。
没办法,青荷虽然长在这个家,可是吃的是周伶墨给的饭,她只能效忠周伶墨和周嬛春。
“你轻点,你弄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担不起这个罪!你想成为周家的罪人吗?”周清莲捂着肚子,挣扎着要挣脱。
但是小沐把她背后的衣领都扯开了一丝,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小沐把人带回来,本想跟以前一样直接给扔在地上的,但是考虑到她肚子里有孩子,就算周伶墨说过承诺,她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所以,直接把她拎到正中央,就松手了。
周洪木怒瞪着周伶墨,“晨儿,你什么意思,你手下的人,竟然拿剑顶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这个家,还不至于你做主吧?”
尤其是他看见周伶墨竟然坐到了他的家主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伶墨微微一笑,“青荷,就这样架着,什么时候我问完了话,什么时候拿下剑,否则,就不怪儿子不客气了。”
周洪木从未见过周伶墨对他用这般的语气,阴寒刺骨,他从前就算再傲然,都对自己恭敬有加,什么事也会商量一番,除非官场上的事,周伶墨不说,商场上的事,各种生意,还是都会汇报的。
现在一听这个儿子这番话,他立即老实了。可也没有觉得心虚,毕竟,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就是娶个正妻,休了七个米虫,反正又不能生儿子!
周伶墨微微一笑,“父亲,是一个月前去青楼,与周清莲睡了一夜,才有的孩子,对吗?”
周洪木嗯了一声,“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算算日子,就是那一夜!”
周伶墨点点头,“好,那父亲,是让谁检查的这个孩子,是个男丁的?”
“就我们帝都最出名的大夫,汪海!”周洪木底气十足。
汪海:“???”
周嬛春噗嗤一笑,“你?”
汪海一脸莫名其妙,摊了摊手。
周伶墨笑道:“那是今日找的汪海检查的?”
周洪木嗯了一声,“不错,就今日,午时!”
“噗……”
这话一说,不管是小沐还是青荷,反正从云霄楼回来的这些人,除了周伶墨,全笑了。
只有周伶墨,阴沉着脸,“好,那寺庙,是你随意找的,还是谁推荐给你的?”
“我是让家里的下人打听了一下,哪家寺庙香火旺盛,就去了。随意找的。”周洪木说道。
周伶墨轻笑一声,“把那个下人叫来对峙一下,是谁?”
“府上的大壮!”周洪木说道。
周伶墨嗯了一声,“小琳,把大壮叫来。”
大壮来的挺快,进门看这架势,顿时一愣,一脸茫然的跪下来,“少主,您找小的?”
周伶墨看着他问:“寺庙,是你推荐给家主的?”
大壮点点头,“是啊,就城南郊外那家永安寺,香火最旺,而且里面的住持也是得道高僧。”
周伶墨见大壮回答的坦坦荡荡,便点头说:“好,你下去吧。”
看人的本事,他还是有的,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看了周嬛春一眼,周嬛春点了点头,表示此人没有说谎。
周伶墨问了一句,“父亲,谁提议要去寺庙算一下孩子的未来前程?”
此时,周清莲突然哆嗦了一下,眼神闪躲。
这一幕,自然是没有逃过周伶墨的双眼,他冷笑一声看着周洪木,“父亲?”
周洪木眉头一蹙,“是我自己要去的啊,怎么了?”
“父亲再好好想想。”周伶墨笑看着他,那笑容,有些渗人。
周洪木回忆了一下,“就找汪海看了一下,证实了是男丁,然后就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去寺庙给孩子算一下前程,我就想着去看看,然后让大壮去打听,大壮就直接告诉我,永安寺不错。”
周伶墨哦了一声,“所以说,父亲相信,周清莲肚子里的孩子,是财神下凡?”
周洪木嗯了一声,“人人都说他准,大壮也知道这个事,永安寺的住持,总不能说谎吧?”
周伶墨点点头,“的确,儿子也听过,那确实是得道高僧。所以,父亲是想要娶周清莲当正妻,是吗?”
“对!周清莲是长女,就算不是烈国公的长女,起码算一下年岁,也是李鸣的长女。这本身就是带着福气的,何况,得道高僧说是财神下凡,那我们周家恐怕是更上一层楼了啊!”周洪木想想就开心。
周伶墨微微一笑,“父亲,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儿子也有一个请求。”
“你说。”周洪木此时完全忘了刀还架在脖子上,动了一下。
若不是青荷反应快,怕是割破了。
周伶墨笑了笑,“周清莲进门,我没有意见。”
众人听见同时一愣,“这……”
就听周伶墨继续说:“只要几位姨娘不休了,就行。姨娘的话,就在后院生活,也不干扰。你娶你的妻子,生孩子,都跟她们无关,我能保证她们不会闹。”
几个姨娘听周伶墨这么一说,立即点头,“是是是,不闹不闹。”
周家是帝都首富,她们怎么也不可能离开周家。只要不赶她们走,都可以。
周洪木看了周清莲一眼,周清莲示意他不行。
“这……风水先生说,姨娘多了,尤其是不生子或者只有女儿的,会冲撞财神,家中留一个长子就够了。我这已经是很留情面了,把女儿送出单独生活,没赶出去。”周洪木一脸为难。
“风水先生?”周伶墨笑了,“风水先生是你自己找的?”
周洪木点点头,“是啊,是我自己找的。”
周伶墨点点头,“成,你不是说把三个妹妹送出去单独过吗?顺便把姨娘也送出去单独过,我给她们准备个宅子,你别休了她们就可以。”
周洪木又看了周清莲一眼,周清莲犹豫了一下,问道:“除非,她们永远不进周家的大门,永远在你准备的宅子里生活。否则,就算我这财神生下来了,她们再回来,也是会冲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