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落地,落在天乞脚下铺开。
那画中人正是天乞!
只不过油墨很新,应当是画了没多久,而且画中天乞的穿着也是当下的打扮。
在四海天阁发起刺杀任务的人,应不知道天乞是谁,故而就在这夏落城里与天乞结的怨,才当即画了这么一幅画,让四海天阁照着画中的人去刺杀。
发起人不了解天乞是谁,但轩辕城与轩辕祀又怎会不识。
画像到手,这才发现居然是天乞,没想到远在四环对岸的天乞竟然会跑来夏落城。
天乞这几日在街上游荡,轩辕城与轩辕祀稍一打听,便知晓天乞夜间会到这间小院里来。
这才有了眼前这幅场景。
天乞看着画中的自己眉头一皱,自己对夏落城都不熟悉,这也是第一次来,怎就有人想要杀自己?
轩辕城看着天乞这般模样,顿时笑道:“天兄,这四环的四海天阁其实就是我与小妹在做主,这件事,你不说,我们不说,便全当没有发生过。”
天乞猛地抬头看向轩辕城,不解这二人为何如此。
专门刺杀与收集情报的组织,居然肯丢下信誉不去执行,这得担着多大的风险啊。
倘是他人知晓四环四海天阁领了任务,却不去执行,那以后谁还敢在四海天阁里下任务?
天乞冷冷地看向轩辕城道:“为何?”
轩辕城转身,轩辕祀扭身朝他走来。
“此行,只有我与小妹,而我是脱凡后期,小妹是入道前期,你说,我们怎么杀你啊?”
轩辕城回首看向天乞,如今的天乞已是入道前期,轩辕城也看不清天乞的修为了。
而且当初在禾国的时候,天乞还是脱凡后期,一掌便将轩辕祀打下塔底。
如今天乞修为又升,他两人怎也不是天乞的对手。
轩辕祀抱着轩辕城,面容娇笑的偏首看向轩辕城身后的天乞,“阿城,我们不是多带了一个脱凡中期的钟回吗?”
“小妹,他有不是我们四海天阁的人,他是发起人,又不会帮我们杀天兄。”
轩辕城伸手在轩辕祀的鼻尖宠溺的轻刮一下。
听到发起人,天乞眼神微颤,他们竟然连发起人都带来了,看来他们真想把事情做绝。
只要杀了发起人,谁又知晓四海天阁不守承诺呢。
“城兄,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个发起人。”
天乞也满是好奇,自己初来夏落城,又会与谁结怨?甚至到了买凶杀人的地步!
轩辕城看了轩辕祀一眼,“小妹,放出来吧。”
“好~”
只见轩辕祀指尖波动,顿时从她雕花的储物戒里出来一人。
储物戒本就只是储存死物的地方,没想到轩辕祀居然把活生生的人放了进去,时间短还行,但时间一长必死无疑。
因储物戒里可没有什么供人吐纳之气,更没有天地灵气。
此人一出现,便扑身在地,手脚皆被绑住。
也不管地面上的灰尘了,张嘴便是大口呼吸,想来也是在储物戒里给憋坏了。
但天乞一眼便认出此人,这正是几天前与梦君相认时,那个对梦君大声叫唤的钟师兄!
天乞满眼怒火上前,一把抓住钟回的头发,让他直视自己。
钟回吃痛,却发现眼前之人居然是自己买凶要杀的煞星,两眼瞪大,有点不知所措。
现在钟回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明明是自己买凶杀人,怎么现在到像是自己成了要被杀的对象了。
被天乞拎着头发,钟回敢怒不敢言,随即看到当初自己去四海天阁下任务的两人。
“喂!你们绑我干嘛,现在人就在眼前,你们去杀啊!”
钟回回头大喊,但轩辕城与轩辕祀皆是笑着看他,也不说话。
而钟回看着他们充满邪意的笑容顿时凉透了心。
天乞拽着他的头发,一把将他再次面向自己。
“说!你都是怎么对待梦君的!”
天乞朝他怒喊,整个小院都是一颤。
钟回吓得双腿发抖,“大......大哥,梦君是我师妹,我们要好的很,我没有欺负她。”
天乞当即一怒,拉着他的头发,硬生生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钟回也不敢喊疼,心里的恐惧比这裂发之痛深了万倍,又怎会说疼,还不知能否在这煞星面前活下去呢。
钟回跪地,天乞也松开了他的头发。
天乞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睁眼冷静的看向钟回,“再给你一次机会,梦君在清风观,你们都是怎样欺负她的。”
天乞越是这样,钟回便越感到恐惧,这般冰冷的杀意,还不如朝着自己怒吼。
这回,钟回也不敢再骗着天乞了,当即口吐道:“梦君师妹资质稍差,若不是她有思枯,清风观也不会让她入门。思枯是少有的灵根慧体,将来入了修行会比旁人快的多,清风观看中了思枯,便收了思枯当门下弟子。”
“本只想收下思枯一个孩子,但那孩子死活都不肯离开梦君,故而清风观无奈才将梦君也收到门下当弟子。”
“梦君也生地漂亮,我们就对她有过一丝丝歹念,但从未真正碰过她啊,顶多就是她不从,我们就打,不!骂骂她而已。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对梦君师妹好......”
钟回一口气说完,双膝匍匐朝天乞跪去。
天乞则一动不动的看着钟回,没想到四环道派清风观竟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存在。
而且这清风观也是无耻!看中别人的孩子是灵根慧体便抢来做自家弟子,若不是思枯不肯离开梦君,岂不是又叫梦君在东原流浪。
既然收了二人,又不好好相待,看着梦君与思枯被欺辱,也不见这清风观为其说一句话。
三年了,梦君带着思枯入清风观三年了,如若清风观人人都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二人的这般遭遇!
天乞低头看向钟回,“那我就让梦君身上所受的痛苦,放回你身上,你觉得如何。”
声音冰冷,不容反驳。
倘是钟回手脚没被束缚,此刻都想抱着天乞双腿求饶了。
“大哥,你放过我,其实这一切都是大师兄应允的。大师兄一直都看上梦君师妹,但梦君师妹多次以死相逼,让大师兄颜面无存,故而放任我们对梦君如此。”
听闻,天乞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凉的心都开始颤动。
梦君来东原到底是遭了多少的罪啊!
若不是为了什么花无枯,她又怎会来东原!
天乞满心后悔不已,如有今日,自己也有过错。
“多久了?你们这般欺负梦君有多久了!”
“三......三年。”钟回咽了口气,“自打梦君师妹来到观里,大师兄便想对她下手,不成功之后,他便时常与我们一起对梦君师妹打骂.......”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钟回也不敢再对天乞隐瞒,倘是再对天乞隐瞒,自己很有可能就活不到下一次眨眼之间了。
天乞双手握拳,朝天大声嘶吼,周身灵力震出,小院屋瓦纷纷炸裂,院门猛烈的撞击在墙上,瞬间破烂。
一旁的轩辕祀与轩辕城抱在一起,从天乞身上散开的灵力,震得他们的红袍呼哧作响。
钟回只是傻眼的望着天乞下身,那副此刻满是怒颜的面孔,是怎也不敢去看的。
天乞再忍不住这份压抑,梦君居然如此熬过了这般三年时光,就算再天真无邪也会变得满目疮痍。
始作俑者尽是清风观!
“为什么梦君不离开清风观!告诉我,为什么!”
天乞朝钟回嘶吼,既然清风观如此待她,她大可以带着思枯离去,又何必长留在那受苦受难的地方。
几天前,天乞说要带她去金斧寨,不可能不拨动了她的心,但她却拒绝了,稍一想,便知其中藏有猫腻。
钟回颤抖的说道:“清风观的弟子入观前都有一个入观仪式,向观主像递交自己的一丝命血,等于是将自己的命都交给了清风观,此生一入观,便永生不得离开。”
“命血!”
天乞咬牙疑惑说出。
命血乃是修士体内颇为隐秘的一丝血液,倘是不到化灵期,都无法找到这丝命血藏身何处,只有识海开启,神识传遍全身,才会感应到体内的命血。
那日见梦君不过只是脱凡前期,怎交得出自身命血的?
钟回惊恐点头,“观主已是半步灭劫,他传下一座自己模样的石像,只要修士划破自身血脉与石像相连,石像便能取了想通修士体内的命血。”
“哼哈哈哈,真是恶毒,真是恶毒!”
天乞一脚踹向跪着的钟回,钟回顿时飞身趴在地上,嘴里满是鲜血,不剩一颗牙齿。
这一脚,天乞用足了力气,却没用半点灵力,否则就不是掉了满嘴牙齿那么简单了,连带着头颅都能给他当即踢断。
至此,天乞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心里只知道,清风观待梦君凉薄。
踹下钟回满嘴牙齿,也是还他待梦君不敬之罪。
剩下的就把他交给轩辕城与轩辕祀了。
轩辕城看了眼轩辕祀,轩辕祀当即意会。
蹲下身看着连话都说不清的钟回。
那芊芊细掌伸来,在钟回看来已如魔掌一般无二,尽带死亡气息。
轩辕祀一掌拍在钟回的脑门,钟回当即便断了气。
轩辕祀手掌不撤,钟回全身的气血蜂拥朝她手掌涌去。
一时间钟回便在轩辕祀手下,只留有一副皮包骨头,模样甚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