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就这么留在了男爵大人身边。
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男爵大人玩耍。
楼下他的卧室也被撤掉了, 男爵大人非常霸道,在他想要回卧室休息时缠着他的腿不放,硬是将他留了下来。
日子转眼间过去一个星期。
清晨雾气迷蒙。
窗帘紧合的卧室内, 时玉又一次从饥饿中苏醒。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打几天前开始,他的胃口就空前的好, 每顿饭都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然而真的到了吃饭时又什么都吃不下, 胃里的空虚和吃饭时的厌烦感交织在一起, 折磨得他总是睡不好觉。
恹恹的翻身坐起。
他垂着眼,坐在床边平复急促的心跳, 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白皙干净的手指微微蜷缩, 缴着床单, 细密的汗水覆在指节之上, 像才从什么旖旎梦境中回神,浮着些浅浅的粉。
……梦里不知那是什么,让他吃的很饱。
又甜又软,容着他吸吮啃噬。
躺在床尾的黑色大狗忽然跳下了床。
没一会儿便叼着一双拖鞋跑了回来。
狼犬祖母绿的眼睛里满是困倦, 尚未完全清醒却还是下意识的拱了拱青年露出浴袍的小腿, 那双腿雪白笔直,腿肉匀称,黯淡的光线里白的晃眼,与它纯黑的皮毛成鲜明对比。
低低的“呜”了一声,它示意时玉下床记得穿鞋。
时玉心里软乎乎的,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威廉。”
高高在上的威廉大人蜷在他腿边, 像个照顾不省心孩子似得老父亲, 舔舔他的手腕, 顺势把拖鞋推到他脚下。
时玉刚穿好浴袍,又被它拱着腿推进了浴室洗漱。
洗完脸后,外面便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男爵大人,您醒了吗?”
时玉连忙过去开门:“威廉大人已经醒了。”
门外管家低着头,没有看他,示意身后的随从将推车推进屋内。
食物的香气飘在空中,外人面前格外霸气的威廉大人坐在大床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摆好食物后“汪”了一声,管家立刻恭敬道:“是,我们这就下去。”
他们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时玉吃完早餐换好衣服,看着上门的随从们将又推车推走。
关上门后,他困倦的躺到床上睡回笼觉。
身体却难受的厉害,血液在体内急促流淌,如沸腾的水一般滚烫,明明刚吃完早饭,胃里却依旧空虚。
他脸颊烧的绯红,呼出的气息滚烫,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吹着冷风依旧觉得骨子里在渴望着什么。
狼犬担心不已,挨在他身边低低“呜”了一声。
“……没事,威廉,”抬手抱住它的脖子,青年恹恹的道:“中午和晚上你自己吃饭吧,我太困了,想睡一会儿。”
鬓角被轻轻舔了舔,纯黑狼犬没有再发出声音,蜷在他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时玉想再和它说两句话,困意却如潮水般蔓延,他蹙着眉,眨眼间便睡了过去。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时玉从燥热中醒来。
卧室内窗帘紧闭,能看见窗外模糊的月亮轮廓。
天已经黑了吗?
眼前的世界似乎蒙了一层白雾。
他渴的厉害,喉结忍不住上下吞咽。
室内有白开水,他一口气喝完,却发现身体深处依旧干涸燥热,急需补充更多的水分。
昏昏沉沉间,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空气中远远飘来甜点的香气,像栗子糕又像豆沙糕。
走廊尽头的小型餐厅内似乎备有夜间甜点。
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大窗洒落,他走的不稳,进了昏暗宽阔的餐厅,扶着门看见了一个背影。
那是个男人,正在低头倒水,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汩汩”的水流声。
黑发随着动作垂落,时玉看到了他隐隐透出的脖颈。
修长苍白,青色经络蔓延其上,其间涌动着血液,那让他魂不守舍的香气从男人颈间一点点飘来。
他彻底被迷惑了心智,喉结吞咽的速度越发的快,朝男人走了过去。
……好香啊。
太香了。
陌生的脚步声传入餐厅,倒水的男人转过了身。
光线太暗了,时玉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像被操控了身体一样,竭力控制着自己吞咽口水的动作,踉跄着走到男人身前。
模糊的视线里男人安静的站着不动。
正面看去他脖颈处蜿蜒的青色经络越发迷人。
散发出的香气像世界顶级的美味。
越靠近时玉心跳的越快,他腿都软了,眼神直勾勾的,近乎野蛮的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袖,将男人扯下身来。
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很轻易的便被他压着肩膀坐在了地上。
雪肤黑发的青年眼眶含着迷茫的水汽,嘴唇嫣红,呼着灼热的气,隐隐能看见软红的舌尖,他有些得寸进尺,强硬的坐到男人怀里,低头盯着他的脖子,像个登徒子一样,吞着口水说:
“你……你好香……”
男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偏了偏头,露出越□□亮的血管形状。
再也忍受不了这诱惑。
刚转换的小吸血鬼呜了一声,没力气的抱着男人的脖子,缓缓张开口,两个又小又尖的獠牙冒出了头,试探性的咬上男人的皮肉。
瞬间,甜美惑人的血液涌入口中。
饿了快一个星期的胃囊终于找到了心满意足的食物,他彻底昏了头,抱着男人脖子不放,埋头又舔又吸。
后背不知不觉扣上了一只手掌。
漫不经心的箍着他的腰,身下的男人垂着眼,留出能让他继续造作的空间。
……太爽了。
小吸血鬼缩在他怀里颤栗,身体浮上细密的汗水,家居服的都被汗湿,宽大领口随着动作下滑,露出了大片雪白细腻的肤肉,纤巧透白的肩背上两块蝴蝶骨凸起诱人的弧度,男人垂眼看着,眸色幽深,神情却是淡淡。
第一次吸血的小吸血鬼显然不会控制食量。
撑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依旧抱着他的脖子不松口,吐着舌尖软软舔着,喉咙间还溢着轻轻地呜咽。
一边吸血一边哭,受不住吸血的快/感喝两口就要停下来喘两口气,舌头已经收不回去了,黏在他脖子上,粉嫩的舌尖被血液染成深红,休息片刻继续贪婪的吞咽,眼泪啪嗒啪嗒滑下脸颊,一边颤抖一边抱紧了他,可怜巴巴的像被吸血的一方。
……
饱腹感让沉浸的小吸血鬼逐渐放缓了动作。
时玉眼神迷茫,从埋头吸血的快/感中回过些神,乖顺的坐在陌生男人怀里。
雪里透红的小脸浮着层细汗,眼睫湿淋淋的,嘴唇鲜润嫣红,上面还有层未舔完的血液,他下意识尝了尝,甜滋滋的,像蜂蜜水,两个胳膊还不知羞耻的勾在男人脖子上。
他有些晕,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脸,吸血鬼的本能却让他强硬的压在这块小点心身上,迷迷糊糊的盯着他,说些笨拙的话引起注意:
“……你、你好。”
男人一顿,嗓音低冷平静:“你好。”
感觉他动了动,似乎要起身。
时玉胳膊一紧,立刻将男人牢牢压住,源于本能的下意识反应让他弓起肩膀,粘在男人身上,急促喘息着问:“……你要干嘛?”
男人不动了,嗓音有些沉:“回房睡觉。”
“睡觉?”小吸血鬼昏了头,像极了渣男还没爽够不愿意放人离开的模样,哼哼唧唧道:“这里不能睡吗?”
男人耐心地答:“我明早还有工作,要回去睡觉了。”
“不行,”仍旧勾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坐在男人怀里的小吸血鬼吐着热气,嫣红的唇瓣颜色浓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歪了歪头,小声问他:“……你在哪片工作。”
古宅内偌大无边,除了宅邸内的佣人,外面还有无数负责其他地域的下人。
“马场。”
马场?
努力从原主的记忆里扒出有关马场的片段,马场的下人似乎是整座古宅最没有存在感的一批人,终日和两位亲王大人的马匹打交道,远离宅邸,无声无息。
眼睛倏地一亮,小吸血鬼心怀不轨,脑袋飞快运转,问他:“你缺钱吗?”
男人淡淡的应:“缺。”
难怪了,难怪会去马场当值。
动也不舍得动一下,牢牢黏在小甜点身上,时玉汗淋淋的胳膊亲密的贴着男人脖颈,凑上前蹭着男人脖颈,诱哄般道:“我有钱……有好多钱的,你给我吸血,我给你钱怎么样?”
他又露出了尖尖的獠牙,试探性的戳着男人尚未愈合的伤口。
伤口还在淌着鲜血,小吸血鬼伸出舌头舔了舔,细细软软一团,舒服的脚尖绷紧,窝在男人怀里撒娇似的威胁:“你要是不给我吸血我就告诉亲王大人,你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来这里喝水。”
箍在腰上的小臂紧了紧,男人嗓音低哑,“……你要告状?”
血族这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合自己口味的人类。
字面意义上的口味。
成为吸血鬼后自动理解了自句话,时玉窝在男人怀里,哼了声,简直坏到骨子里了:“对,我要告状。但是你要是答应给我吸,那我每个月工资给你一半。”
“一半是多少?”
“两万。”
男人沉默一瞬,没有说话。
以为他要拒绝,小吸血鬼连忙抱紧他的脖子,软着嗓子哄他道:“……我又不是天天吸你的血,钱的话也可以商量的嘛。”
被他抱着的男人缓缓低下头。
呼出的鼻息冰冷寒栗,扫在脖颈上时犹如细微寒风,时玉蹙眉,细白的手指不高兴的扯住他的头发,“你干嘛?”
“太少了。”
不等他生气,男人平静的环紧了束在他腰间的胳膊,低低的说:“我们可以等价交换。”
“什么……啊……”
昏暗寂静的餐厅内,两道交缠环绕的身影再次紧密的连成一团。
他们坐在狭小偏僻的角落。
男人宽大厚重的怀抱里探出两条雪白纤细的胳膊,正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趴在他肩上的青年瞳孔涣散,面颊晕着潮红,乌黑的发羽被汗水沾湿,黏在额头上方,眼里半是茫然半是沉醉。
他轻喘着落泪,浑身都是汗水,嫣红的唇瓣张着一条小缝,柔软的舌尖清晰可见,仰头颤栗着吞咽口水,被男人扣在怀里,脖颈上还埋着一个脑袋。
清冷月光朦胧的洒在两人身上。
雪肤黑发的青年啜泣着,绷紧的指骨泛着粉,汗水自指尖滑落,悄然滴进暗色地毯。
……
男人只克制的尝了两口,便收起了獠牙,细细舔舐着嘴下这片被血液染湿的皮肤,像在安抚尚没有成年、只耽于快/感的小吸血鬼。
小吸血鬼掉着眼泪,软软的趴在他怀里,哭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轻轻哑哑的,有些鼻音:“你……你也是吸血鬼?”
“嗯。”
他坐起身,月光从他面上一晃而过,时玉终于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
像油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男人的五官深刻立体,凤眸狭长幽黑,肤色虽然苍白,却给人一种大理石般冰冷漠然的气质,不显羸弱,反倒越发独特。
他幽深的眼里没什么情绪,低头淡淡与他对视,良久才在时玉不解地注视中道:“我叫顾易。”
……这年头这么帅也会缺钱吗?
时玉迟疑的点点头,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我叫时玉。”
顾易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不待他说话便平静道,“很晚了。”
“你该睡觉了。”
“——如果你还想吸血,明天晚上八点,我在马场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