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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杨家也是助他登上皇位的功臣，要是直接铲除杨家，难免落了个苛待功臣的罪名。
他一点一点的推着杨严谋反，让杨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在一举除掉了杨家。
从杨严入朝为官开始，其实皇上的计划就开始了吧。
或许皇上就和皇后一样，在年少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对方，但是帝王的真情往往也是伤人的利器。
或许皇上也是想过要保护皇后的，只是江山美人，从来都不能两全。
只要触碰到权力，感受过那种被万人朝拜的滋味，谁还能去顾忌所谓的爱情。
不知道皇上在看到皇后尸体的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可有一丝的后悔和对皇位的厌恶。
这些问题陆灿灿不知道答案，她知道皇上在罢朝三日以后，重新开始上朝，皇后的国葬举行的非常隆重，所有有品阶的大臣和命妇都要来扶柩跪拜，可谓是风光大葬。
玉芙蓉在名义上是林翊的侍妾，也是诰命夫人，所以也和陆灿灿一起来个跪送皇后的棺椁，她看着那些禁军和宫人一个个面色哀伤，也不知道是真的为皇后的一生感到不幸，还是真的悲哀。
在花海阁带了这么多年，玉芙蓉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看透世人的伪装了，但是她发现和能够在皇宫中生存的人比起来，自己还真的是差的太远了。
“人都已经死了，有多少深情也看不到了，不知道皇上这样是想给自己看，给天下人看还是给死了的皇后看。”
玉芙蓉觉得皇上作为男人还不如花海阁的客人，至少他们不会如此虚情假意。
“是啊，皇上给了皇后一个很长的谥号，丝毫没有在意她杨家女的身份，也不知道皇后在九泉之下会是什么表情。”
想来那天在宫里，皇后让自己帮她梳妆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要是自己能早一点告诉皇后其实皇上多少还是对她有一丝感情的，她会不会选择活下来呢？
不会吧，因为她最爱的人都已经被杀了。
她的少年郎也已经死在了她的心里，宫宴之上，当她得知自己无法生育是皇上主使的那一刻，她应该就没有想过在原谅皇上。
她这一生，到底是错付了。
女子的命运是悲哀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她们就像是一叶浮萍，无处可依，曾几何时，陆灿灿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但是现在看到皇后的死去，她只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深宫之中，人人都在算计，她也可能是别人算计的对象。
见陆灿灿脸色沉重，玉芙蓉安慰道：“放心吧，林翊不是皇上，他也不是那种薄情负心之人，你们两个人一定能在一起的。”
“借你吉言。”
玉芙蓉的脸忽然在陆灿灿眼中变成了叶青的模样，她怨恨的看着自己，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自己。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头一昏，有些站不稳当。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
“没什么，最近休息的不太好。”
她看到皇后的灵柩已经被安葬在帝陵，生同衾，死同穴，皇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了。
陆灿灿远远的看到了淑妃，她也是一身素衣，皇后至死都是皇后，淑妃没有赢了她。
唇亡齿寒，大约淑妃对皇后的死也是觉得伤心的，她们在宫里斗了一辈子，都以为对方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可是没想到原来她们的敌人是自己的丈夫。
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得可能。
皇后被下葬，朝中不管是大臣还是他们的子女，三年内都不能婚嫁，陆灿灿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就不用考虑和顾墨惜的事情了，她也不用和林翊解释。
至于三年后回怎么样，等那个时候在说吧。
在京城中的生活，陆灿灿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她想要的生活就在对岸，可是每走一步，她都可能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冰河之中。
玉芙蓉请求和林翊和离，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陆灿灿问她要是离开了林翊打算去哪里，她现在并不介意玉芙蓉留在林家，至少林家能够给玉芙蓉一个安顿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杨家已经大厦倾塌，她的仇也算是报了，自然没有在继续留在林家的意义。
花海阁在杨严死了以后已经被关闭了，原先的姑娘们都无家可归，都是些苦命人，她们只是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
虽然玉芙蓉还没有遇到自己的良人，但是她想重开花海阁。
不再是打听情报的地方，也不再是达官贵人的消遣场所，就专门收留那些可怜的女孩子，让她们学一样乐器，就算是做个乐妓也总比饿死街头的好。
见玉芙蓉已经打定主意，陆灿灿和林翊也不好在留着她，但是陆灿灿说不管以后玉芙蓉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也欢迎你们来花海阁听曲。”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和乐妓打交道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但是玉芙蓉相信林翊和陆灿灿是不会这么想的。
伯牙的高山流水要遇到钟子期才算是有了价值，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她的琵琶以后也只会弹给懂自己的人。
“我就先告辞了。”
玉芙蓉抱着那把烧槽琵琶上了马车，她在马车上轻抚着琵琶，在她的人生中，能够有一段让她回忆终身的经历已经够了。
陆灿灿知道玉芙蓉的心里还是记挂着林翊，可是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手。
“虽然她离开了林府，但是还在京城中，要是你以后想她了，还是可以经常去找她的。”
陆灿灿笑了笑，想起在玉芙蓉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她说能够付出一切爱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也愿意付出一切爱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算是遇到了在多困难，也一定不要放手。
不放手吗？
她也不想放手。
琼楼玉宇万凰栖，只恨半点不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