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从一个小酒馆里走出来,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迈开步子,向自家店铺走去。到了店铺,看李本玉在店里坐着,行一个礼,转到了后边来。
倒了一杯茶,张原坐在院子里的大杏树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李本玉来到院子。见张原躺要椅子,旁边一壶茶,样子甚是悠闲。不由动怒,道:“张主管,现在店里生意惨淡,你不想想办法?还在这里养神!”
张原睁开眼睛,见是李本玉,道:“员外,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李本玉见张原样子认真,不是说笑,半信半疑地在旁边坐下。道:“主管最好说些有用的,我没有空闲闲聊!”
张原靠近李本玉,小声道:“刚才我出去,听到了宋军的军情。在这里思考,应该怎么送到太原去。”
李本玉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什么军情?重要么?”
张原点了点头:“当然重要!有了这消息,太原自然固若泰山!”
李本玉忙道:“说,说,快点说给我!有了这消息,也让郞君知道我能干!”
张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见李本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道:“这几天,我认识一个宋军里的小军官。刚才出去,请他酒馆里喝了几杯酒。听他说,最近在晋州前线,宋军有重大部署!”新笔趣阁
李本玉道:“像这种人,本身是军官,定然有很多消息,平时你要多交往些。有没有钱?多拿点钱去!”
张原摆了摆手道:“然是够的。这个军官说,陕西有三大将,自从撒离喝勃堇故去后,便闲了下来。最近,三个人一起入洛阳,见来的赵都督。”
李本玉点头:“听说赵都督节制京西、陕西、河东诸路兵马,他们是应该来。”
张原道:“见过赵都督,三人得了个差使。立即把手下兵马调往晋州前线,到了八月,强攻太原!”
李本玉吓了一跳:“八月秋草未黄,马未上膘,大军还没有南下,宋军这一计果然歹毒!太原银术可都统只有两万兵马,如何挡得住他们?万幸,我们得到了这一消息!我们这就告诉太原,让太原府早做准备!”
张原点了点头,对李本玉道:“员外觉得派谁去太原合适?”
李本玉道:“太原银术可都统派来了三个人,专门传递消息。这次就派李吉回去,应该误不了事。”
张原道:“让他路上走得快些,切不可误了事。现在已经六月中旬,时间可不多了。”
李本玉重重点了点头:“这些我会安排。闲时你多出去走走,认识些军官之类。他们的嘴里,不知有多少重要的军情。听那么几条回来,也是我们对朝廷尽忠。”
张原点头:“此事我理会得。”
汪若海进入王宵猎官厅,道:“我让张原今日把陕西军要攻太原的消息告诉金军细作,这两日他就应该把消息送出去了。宣抚,我们这样做,会不会给陕西军带来麻烦?”
王宵猎道:“太原一战,我们最重要的,是把金军主力吸引到太原。同时,石州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在太原打得再惨,只要姜敏能够占领大同,一切都是值得的。再说,此事早晚都会传出去,早几天而已。”
汪若海道:“可我想,此事终是不好。”
王宵猎笑道:“我们要利用张原,完成对金军的战略欺骗,掩护石州的姜敏。要做到这一点,不给金军一点好处怎么行?提前一个月得到消息,金军可能提前南下,陕西军要小心了。”
汪若海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王宵猎道:“最近石州怎么样?到宁武关的道路修好没有?”
汪若海摇头:“没有。不过宪州以南的道路都已经修好,所有的工程部队,全部集中到了宁武关路段。估计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道路就能修好,姜敏军队已经做好准备。”
王宵猎道:“最近洛阳的工厂造了一批铁丝网,你想办法运到石州去。一定要保密,此事不可让别人知道。”
“铁丝网?”汪若海听了,不由皱起眉头。
王宵猎道:“就是做成铁丝,战时可以拉成一道网,比拒马、铁蒺藜好用一些。到了北方,金军铁骑纵横,总要想一个办法。不然我们战胜了敌军却逃了,一旦败了,自己却逃无可逃,这样不是办法。”
汪若海一听,急忙道:“如果这么好用,为何不多做一些?给各支军队都配上。”
王宵猎叹了口气:“现在还是太贵,全军都用,我支撑不起啊。我们占领的各州县都不产铁,有些难办,哪好先给姜敏的部队用了。以后有铁了,此物就可大用。”
汪若海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铁丝网是对付骑兵的利器,战场一旦拉开,可以极大的限制骑兵行动。失去了机动性,骑兵优势就丧失大半。铁丝网并不难造,关键是要想得到。王宵猎试制了几次,便就成功,只是成本太高。
这个年代的铁价并不高,但是王宵猎治下的铁冶很少,特别是没有大铁矿,不免受制于人。从去年开始,在怀州建冶铁务,但是还没有大规模产铁。
铁丝网虽然用铁不多,但对于王宵猎来说,还是捉襟见肘。太原一战,只能保证姜敏的部队足量使用。
对付骑兵,不管是机枪还是大炮,都要有铁丝网的配合。铁丝网限制了骑兵的机动性,大威力的武器才能发挥作用。不然的话,你这里有枪,他跟那里。那里有他,他就从这里进攻,不胜其扰。
王宵猎很清楚,跟金军作战,不能指望一样武器把金军找败。必要时,哪怕是用尸体铺出路来,金军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在以前的作战中,金军不只一次表现出了这一点。只能用一点一点消耗金军实力,直到他们心理崩溃,那时候才能催枯拉朽。
太原战役,如果能把金军的西路军歼灭,就将是对金军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