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群有一丝坚强、有一丝倔强、还有一丝嚣张的老东西们的那副身子骨,天天跟自己互怼,不出一个星期,就都得被“核蝗虫”炸得吃不消了。
有了这东西,就相当于手里抓了一堆大小王!
哪怕你们出个电话号码,老子都可以直接丢出王炸!
谁要是真存心跟本宫过不去,那就等着把蝗虫当饭吃吧!
牛粪暂时没有,但是蝗虫这玩意有的是!
甭管是炸的、蒸的、煮的,还是蝗虫刺身!
只要你敢张嘴,本宫就敢让太监往里倒!
有兵部左侍郎魏照乘在前面投石问路,还对蝗虫心存芥蒂的同僚们这下全都安心了。到了这副天地,都得捏鼻子认了,毕竟全家吃蝗虫估计死不了,都去吃牢饭的话,那肯定就没几天活头了……
某些人则开始后悔,适才自己弃权干嘛,直接选择支持太子就万事大吉了。这下两头不落好,还得全家吃蝗虫给太子赔罪,名头还是铁打的“为天下分忧”,这比吃了苍蝇还让自己心生愤懑之情。
见到一帮学富五车的老夫子陡然翻车了,么鸡在得意之余,发布了第二条命令:“对了,方才林爱卿已经吃过这蝗虫了,就此免过。再有便是这指甲,虽说受制父母,但父母可没说让你们必须留指甲。诸位爱卿为朝廷效力自然要遵守朝廷的规矩,从明天开始,官员指甲伸出指尖的长度不得超过指基到指尖长度之一半,上朝之前由内侍逐个检查,违规者罚一月月俸!”
老子就是要一点一点滴修理你们,谁不服,觉得自己家产殷实,那就试试好了。
大明官员拜“朱老六臭豆腐”所赐,较之清朝同僚们,月俸都极低,正一品大员每月才入八十七石,从一品七十二石,正二品六十一石,到了正三品侍郎,月俸降至三十五石,按照每石粮食三两计算,月薪也就一百零五两银子。
看着挺多,但哪位大员没养点师爷、家丁、丫鬟这样的仆人,光是他们的月俸,每月合计就得几十两之多,要是不当程国祥这样的穷官的话,那就只能靠地主们投献或者下属上贡来过活了,没有第二产业,大部分蛀虫都饿得眼睛冒绿光。
听到如此政令,大家心里都一惊,腹诽不已,却又想到刚刚被太子致仕的刑部左侍郎刘之凤,此人便是因为修剪指甲一事而顶撞太子,导致乌纱帽不保,乃是前车之鉴,务必要加以警示,切不可步其后尘。
吏部尚书庄钦邻控制不住愤懑的心绪,决定接过刘之凤未完成的事业,与小太子唇枪舌战一番:“臣以为此令闻所未闻,更不识大体,有违礼数,践踏人仑,乃滑天下之大稽,我朝两百余年从未颁布过,殿下若一意孤行,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定遭普天之下士子们的口诛笔伐,还是就此收回为妙!”
剪指甲一事虽小,却能见到背后暗流涌动,实际上是一次与太子进行的直接博弈。在这个时候,庄钦邻认为必须表明自己的强硬立场,才能迫使太子妥协让步。否则今后类似之事便会层出不穷,届时太子下令将会让老臣们更加被动。
工部尚书刘遵宪与庄钦邻观点完全一致,立刻出列助战:“臣附议庄尚书所言,自三皇五帝以来业已数千年之久,历朝历代都未曾有过如此鄙陋之政令,殿下若执意为难数百万计士子书生,如何取信于天下?陡失人心,又怎能中兴我大明?”
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抨击太子的拙劣政令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倘若时间宽裕,刘遵宪还打算联络国子监的监生以及京城的书生们一同上书,用万人签名的方式让太子直接收回成命,只要万众一心,形成浩大声势,传到皇城里,不怕小太子不答应。
在么鸡看来,这些朽臣罗列一堆理由,凝聚成一句话就是——老夫就是不剪!
又没让你们把指甲全剪掉,就剪该剪的部分,留存的部分依然可以生龙活虎地挠人,依然可以臭不要脸的去炫耀,依然可以堂而皇之地不干活。这样还不行,居然能有这么激烈的反对,就跟踩了猫尾巴一样,真特么是欠收拾。
听完了无比刺耳的嘲讽噪音,么鸡觉得穿着厚实的衣服,在下午办公困意来袭,还真是抵挡不住,远不如家里那群弟弟妹妹睡下午觉来的舒服。
要不是没有这些人的反对,估计这会儿都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只得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说:“还有爱卿反对剪指甲么?反对的爱卿须考虑清楚,留甲,不留官!留官,不留甲!倘若有人无法接受新令,那便致仕吧!”
当年辫子们就是这么收拾你们的,结果怎样?
想与本宫叫板,也要等到你们拥有与之对称的实力之后再说吧,不然就乖乖滴泪奔回家去剪指甲好了。
一个个岁数那么大,还留着那么长的指甲,比女主播的还长,颜值却垮地一塌糊涂,本宫看了既心惊胆颤,又不停地反胃。
这俩货没啥家当,可以允许致仕了,换成魏照乘这样的“肥羊”,那就不可能享受同样的待遇了。
莫说垂涎三尺的“羊肉”,就算是细如发丝的“羊毛”,都得给本宫留下,一根都不能飘走!
看着一群朝臣已然石化的逗芘模样,么鸡不由心忖:对本宫强硬的结果就是得到超强硬的反击!
想用石头碰鸡蛋,前提是你先得手里有块石头才行,而且必须百分之百滴确定对面是鸡蛋,而不是恐龙蛋!
本宫搞畿辅之外的官员,因为距离太远,或许是鞭长莫及。但收拾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的捣蛋分子,那可是手拿把掐,至少有好几种办法来“喂饱”你们。
不但可以“喂饱”你们,还能顺便“喂饱”你们全家!
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能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帝国的天子居然成了弱势群体,几乎成了文官集团的吉祥物,排在最前面的是首辅,其次是百官,最后才是皇帝。
但自打昨天以来,这种情况貌似得到了大幅度的扭转,随着太子监国,大臣挟持乃至恐吓天子的“好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但某些人总是贼心不死……
礼部尚书林欲楫仿佛觉得蝗虫吃的是意犹未尽,似乎认为自己找到了否决太子谕令的窍门:“殿下,朝廷政令须经内阁同意方可生效,倘若内阁反对,则被驳回!”
“朱老六臭豆腐”在开朝之后便做了件旷古烁今的事情,便是废除了宰相一职,改为内阁大学士顶替。这样可以避免分权,使得仲佒集权更为彻底,最终做到独载砖制!
从法理上说,内阁大学士只是皇帝的私人办公秘书,并非朝廷的正式行政部门。但随着时间推移,在经历了大怼朝多代皇帝之后,内阁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拥有宰相实权的群体。
这个群体又带着两个鲜明的特点,第一,内阁是文官集团推选产生的,而非皇帝任命。没有被推选而产生的内阁是没有实际合法性的,六部与都察院都会与其制肘,使得政令难以实施。
第二,内阁代俵规模庞大的文官集团的利益,而非皇帝的意志。在明朝中后期,文官集团架空皇权之后,皇帝只不过是文官集团的傀儡而已,内阁便沦为文官集团实现既得利益的政事机器。
所以在“朱老六臭豆腐”废除宰相之后,明朝皇帝在朝会上就不得不面临以寡敌众的形势,没有太祖与成祖那样超强的个人能力,是绝对无法与十面埋伏的敌人相抗衡的。
如果处于弱势地位的皇帝没啥才华,却有心与文官集团相抗衡,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那就必须要扶持起来一个能给自己充当肉盾的挡箭牌,比如严嵩或者张居正!
这俩人名为首辅,实为宰相,虽能力有高低之分,行事有明暗之别,但都是为皇帝背锅,等到文官集团对其最后清算的时候,不论死活,一切坏事都要他们来扛。
对神宗之后的大怼朝皇帝来说,严嵩与张居正做了两个很不好的典范,在张居正之后,历任首辅都清楚,宁可得罪皇帝,也不能文官集团,否则自己的下场就是身败名裂,抄家问斩了。
在九千岁之后,甩锅朝的历任首辅比如温体仁、张至发、刘宇亮、周延儒、陈演等人都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当首辅就是陪皇帝玩玩,务必保证自己身在内阁,心在对面。
有了如此优良的上层框架,文官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哪怕在一件琐事上,都敢跟皇帝对着干。皇帝敢违背文官集团的意愿,那就距离被骂成曝君不远了……
林欲楫敢抛砖引玉,把内阁搬出来给自己背书,就是要彻底确定首辅薛国观的立场。
前几次薛国观都站在太子一边,等于在与百官为敌,这次若是依然如故,那就怪不得自己先礼后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