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澎湖能在短短几年间有如此发展,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走访了澎湖几大主要岛屿之后,林杭升发现澎湖诸岛的发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这跟他当初的想象大不一样。
林杭升回忆起来,道:“当年我和你一起登上这座岛的时候,这里寸草不生,到处都是石头,鸟粪都堆得高高的,如今却是修了各类屋舍,还有围墙、养马场、海堤,水寨、还有这蓄水池子......有一句话正好是这么说的,苟日新,日日新,若是再过个几年,那就更不认识了。”
“哈哈,哪有林兄说的这么夸张,不过这也多亏了主公和少主.......”意识到说错了话,李源忙改口,尴尬道,“不,是官家和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他们的提携,我现在就是个无胆匪类或是个过街老鼠,早就蹲在庆元府的大牢内等死了。”
林杭升想起李源的过往,有些唏嘘不过那都是些老黄历了,林杭升也就不去想往事了,他接着道:“李兄,你再带我去看看其他地方,比如你训练的那支水军。”
“眼下这水军还只是雏形。”
李源边说边在前头带路,带着林杭升一行官吏看了看大屿山水寨。
大屿山水寨就建造在避风港这边,位置很是不错,水寨里面就是一大良港,水深风平浪静,可以停靠一百多艘战船,又背靠山势,在山上建了水军营寨,这些营寨的墙体都是用当地的石头以及三合土堆砌而成的,可以有效地抗风浪,而且与当地的地势紧密地集合在一起,很是坚固耐用。
高处还有一些碉堡、瞭望塔楼等,在营寨内的水军士兵可以很快发现敌情,然后驾船出营寨御敌。
李源边说边道:“当年主公就曾嘱咐我,我大宋缺的是纵横大海的水军,而万一若是哪一天蒙古人从海上打过来,我们就可以在海上直接打过去!”
林杭升道:“确实如此,我大宋水军防线主要在长江——淮水一带,眼下内河湖泊的水军确实强悍,不过也短处,纵横大海还是不行。”
二人探讨着同样的问题,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营寨内。
进了营寨内,只看到士兵们在营寨内突然站成了一排。
“活阎王来了!”那些水寨的士兵们见到李源之后纷纷站直身体,神情肃穆起来。
在他们眼中,他们可以不认识朝廷命官,但必须得服从他们的首领——李源。
他们的首领虽然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但骨子里却是个狠人,就连平日里的训练都是魔鬼级别的,刚开始的时候让他们痛不欲生,叫苦连天,但在坚持下来之后发现首领的练兵方法十分有用。
前段时间他们就在海上截获了好几艘来自大食国的船只,盘问之后才发现是蒙古奸细。
汉子们依稀记得,当时李源二话不说当即一刀直接劈了蒙古人的头领,血液直接从胸腔内飚飞出来,弄的李源一身,但李源也只是用手抹了抹脸,然后继续行刑。
自那一日之后,李源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深入了人心,从此就在这些汉子的心里落下了一个“活阎王”的称号。
李源走在前头,忽然间大喊一声,对那些汉子道:“来啊,吼几声给林钦差瞧瞧!”
那些汉子十分敬佩,也十分害怕李源,于是便唱了起来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居然是《诗经·秦风·无衣》,林杭升知道李源曾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没想到在澎湖待了这么多年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武人。
即便已经成为武人,但文人骨子里的风骨仍在。
林杭升听着这首《诗经·秦风·无衣》,仿佛看到了呜喑低沉的秦腔在耳边响了起来,身边好像有秦兵经过。当年始皇帝气吞天下、纵横八方的豪情弥漫出来。
林杭升见到这些汉子赤着上身,皮肤因为长年风吹雨晒而变得黑黝黝的,古铜色的皮肤滑不溜秋的,肌肉虬结,手臂很粗,拳头如铁一般......
这是经过无数次训练才达到的效果,可想而知李源为了这支水军付出了心血与汗水。
于是对李源投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眼光。
李源不予回应,他道:“可惜还没达到我期望的那样。”
接着听李源介绍起来,林杭升才知道这些汉子都是来自大宋各地,穷苦人家出生,而且都曾因为走投无路才到了这里。
李源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水军有些简陋,实在是让林兄见笑了,如今我大宋与鞑子开战,也不知道官家那边会不会满意!”
林杭升见识了李源的决心以及士兵、山炮的厉害,不禁感叹起来:“说实话,你这兵也厉害,炮更厉害,我倒是想看看你的那些山炮,若是落在敌人的船上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
李源听林杭升提起山炮满是骄傲:“当初孙老先生和孙先生来澎湖这边的时候,特意命匠人打造的山炮!不过若是要开战,就需要大量的船只,然后在每条船上都摆上这种山炮,敌人来攻,就用山炮击沉他的船。”接着李源道,“你这次前去流求可要好好催催,我们水军缺少大量战船,比如高大的海楼船,还有福船等等。”
“一定一定。”林杭升接着就看到了那些山炮,不过更要看看这些山炮的实际威力。
林杭升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叫山炮,据说这炮可以将一座山炸开,当然这事很夸张的说法了,不过李源寄托了特殊的含义。
为了让林杭升看到山炮的威力,李源特意让人往山炮里面填充特制的火药,点燃引线之后在林杭升的期待下,只听到轰隆一声,山炮瞄准远处的那一堵岩壁忽然被炮火轰出一个发射状的小缺口,周围一圈都是黑色,然后弥漫着硫磺的刺激性味道,更厉害的是那些碎石全都都炸开了去。
林杭升躲之不及,被飞来的小碎石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手臂直接出血。
身后的郎中看到后立即拿出棉花纱布给林杭升裹上。
“这山炮真是厉害,你看我这手都伤了,若是直接对准我这个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林杭升啧啧称赞,然后对那郎中道,“我还没有这么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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